已经走了!沈洁惊觉了一下,高桥是坐九点的飞机,也就是,现在已经不早了么?再研究着窗口的光线,天气有些阴沉,灰蒙蒙的,好像还是一个阴天呢!

  她扫眼瞥见魏军正上下端详着她,本来想拿下浴巾去穿衣服,想想,又把那浴巾围上,抱着那些衣服往卫生间走。【】

  魏军在一边瞧着,忍不住笑出了声,掐了烟,他唬的掀开被子,将她一把撸上床。她像被甩到案板上的鱼,立即挣扎起来。“干嘛?你不累么?”

  “不累。”他说。“再做一晚上都行。”他低头看着她,“还难为情,我没看过么?”他扯了她的浴巾,压住她的胳膊至两侧,上下端详着她的身体,“头一次见你这种人,明明不是小女生,却似乎什么都没经历过,做这事都正经的不行,好像根本生活在五十年代,你真应该和外面那些女人学学,什么时候该正经,什么时候该放荡,分寸把握好,不耽误你做个好女人?”

  他的笑容忽然停住了,收了话,盯着她小腹的位置,“这是什么?”他拨弄过去,一条白色细线昭示着她过往的历史。他抬眼看她,有些诧异地,“你生过孩子?你不是单身么?”

  瞧么,这就是现实问题。她把头扭过去,心里掠过一抹从来没有过的难堪。

  他盯着她瞧了两分钟,又笑出来,“没事,我不介意。”

  怎么就变成这种关系了?怎么就变成这种关系了?她仍然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她看着他一点点笑出来,那笑容如处山巅,高的遥不可及,她的理智又可以活动了,可以思想可以组织语言了,可是,她的理智是敌不过她的身体的,因为,他轻易就重新覆盖了下来。

  她那刚刚成形的理智轻易的又被驱逐的四下逃离。即使难堪,即使过往的历史成为了羞耻,可是,她用手撑着他的胸脯,却无力拒绝他的脸,他的眉目英挺,眼睛闪烁,笑容如弯月,身上的味道虽是陌生却催人欲醉。

  他做着,不时亲着她,边亲边低声说:“你对我真有感觉,我一试就知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对我有感觉的?”

  什么时候开始对他有感觉的?天知道。第一眼么?不,不是第一眼,一定不是,那时候,他还是她的目标,没有理由,她会喜欢上她的对手。那么,是哪一次呢?不知道。只是,她一次又一次的做着相同的梦,——她亲手替他带上手铐,而他每一次都在笑,那些梦每一次都会把她吓醒,醒的时候,他的笑容仍然如在眼前。现在呢!她似乎仍然在梦里。

  终于完了事,他大汗淋漓。这一次,他没有休息,直接去了卫生间。听着卫生间哗哗的流水声,她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去,整个身体好像被卸了八块,又困又乏,思想早跑的无影无踪了。等到沐浴露的香气迎面扑过来,她才清醒了些,天这时候已经完全大亮了。他就躺在她身边,穿着底/裤,手上拿着一支烟来,靠着床头,用火机把烟点着,边点边问,“你那登记表上写的不是单身么?是没结过还是离了?”

  她没回答,默不作声起身到卫生间收拾干净,出来的时候看见魏军已经穿戴妥当,最后在拉裤子拉链。“楼上有早茶。”他说。“吃完了,你可以先回去换衣服再到公司。”

  “嗯。”她应了一声,垂下睫毛。

  他扣好裤子,这其中,眼光始终注视着她,跟着,笑容慢慢在他脸上又漾开了。“有一种女人,男人一旦得到她后,她就现了原形,飞扬跋扈,完全没有了原来那所谓的妩媚模样。而有的女人,原本又刚又硬,可是,一旦跟了男人后,她就自然温柔起来,那种女性的妩媚感觉就成了骨子里的了。”他说着话,人已经下床走到近处,并托起了她的下巴。

  他低头看着她的眼睛,目光雪亮雪亮的,“你就是后者。”他把头再低下去,要去吻她。

  她怔了两秒钟,在他的嘴唇贴近的时候,转过了身。她去沙发上拿手机,手机已经没了电,自动关机了。她心里微微掠过一丝慌乱的不安感,除非是执行任务,她的手机从来没有断过电,关过机更没有过。

  “我走了。”她说。他多看了她一眼,把手机连着烟盒火机,一并拿着跟了出去。

  出了房间,沈洁紧张的望了一眼对门。对门的房间紧关,不知,梁羴等下见着自己从魏军的房间里出来会怎么想?。她敢肯定,他那表情会更多些轻佻出来。瞧吧!他会认为,原来,自己那一副假模假式的正经模样都是假的,骨子里风骚的很呢?她心里更加混乱不安,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这里是公众场合,不知有多少人看到?

  电梯里只有一对中年外国男女,从楼上下来的,看见他们进来,客气地点头,按了关门的按钮。

  她目不斜视地站在那儿,他也连头都没有转,另一只手插着裤兜,直着腰望着电梯门口。扫眼看着那两个老外都笑米米地瞧着他们,好像已经洞察了一样,她把头扭过去。

  他仍旧望着那电梯门,又望了两秒钟,这才偏过头来斜睨着她,“干嘛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看他的表情,那么习以为常,理所当然,简直潇洒极了。他当然没什么可怕的,可是,她不同他。

  一楼到了,那对老外出去了,她抬脚要出去。他伸手关了电梯门,“大门口更多人,你不怕人多看见了?”

  她只是犹豫了两秒钟,那电梯就关了。她看了他一眼,他眼睛望着前方,淡定自如,嘴角仍有笑容悬挂在上面。是的,已经发生了,她咬了咬嘴唇,有些痛,那就不是在做梦,真的已经发生了,无论以往,她有多抗拒,还是发生了。

  她不再说话,跟着他出了电梯。

  停车场里安静极了,压抑的光线冷清地照着周围,将一辆车接一辆车染成黑色的剪影。她跟着他直接走向他们的车。

  前方,有车子的引擎声传来,一辆起亚跟着一闪,往出口的地方冲过去。她下意识的放慢了脚步,那辆车,即使闪的相当快,她仍然看清了,开车的人,带着鸭舌帽,帽檐压着。

  她掉头四处看看,昨晚,这人一路跟着过来,这会儿才离开,也就是,这一晚上,他人都一直在。

  她心里骂了自己一句,她真该死,她怎么竟把这事给忘记了?她真的该死,她真不配做个警察。

  魏军走向车旁,掏出钥匙,要去开车。忽然间,沈洁喊住了他。她站在当地儿,脸色有些古怪。“楼上不是有早餐么?”她说。“我们吃了饭再走吧!”

  他盯着她看了两秒钟,“不怕被人看见了?”

  她扭头就走,“我体力早没了,我会不饿么。”

  他瞧着她的后背,放弃了去开车门,笑了,“也是,损失了那么多水份,就是骆驼也干了。”

  她无暇理会他的轻佻调戏,一路用最快的速度发了个短信给王帅:赶紧过来金阳停车场,排查一下型号xxxxx的车。

  梁羴难得起的这么早。魏军冷眼瞧着对方一路小跑从餐厅门口过来。“哥。”梁羴凑到他跟前坐下来,四处瞄瞄,笑嘻嘻地问:“沈静呢?”

  他没回答,端起茶杯喝着,眼光在对方脸上溜了一圈,对方这样的笑容出来,一定又有要求了。妈的,他心里狠狠诅咒了一句。果然,梁羴又往前凑凑,嬉皮笑脸地,“哥,北京的车比广州还他妈的难打,我想带陈玲去趟长城,她喜欢你的车,你的车借我们用用。”

  “我等下还有事。”他不冷不热地说。“我要用车。”

  “你北京人,路熟,用车可以打车么?”梁羴说。伸手已经不客气地抓过桌上车钥匙,不等他再反对,人已经起身离开,吊儿郎当地扬了扬手里的钥匙,“谢了,哥。”

  这辆车恐怕有去无回了。他坐在那儿,望着餐厅门口,心里火更大,他妈的,从来没有这么窝囊的,这人就这么赖上他了,这跟明抢根本就没区别。他心里恨得牙痒痒,却不知火该从哪里发,从不知道,被一个男人缠上比被女人缠上竟然还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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