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全县都忙活着收割小麦的时候,赵禄家的村民们除了晒干了麦子准备颗粒归仓之外,就是在酒厂和其他村办的企业里、工地上忙活了。扳倒井酒厂那些外村的工人们也早已收完了麦子回来了,他们都没有了后顾之忧,一门心思地在厂子里干活。麦收不仅没有影响酒的生产,反而因为麦收,晚上喝酒解乏的多,这段时间酒的销量超过了春节期间的销量。

  这天上午,赵济世从自己的实验室里走出来,漫步在枝肥叶茂硕果累累的桃树掩映下的林荫道上,他走了几步停下脚步,看着快要竣工的酒店大楼,望着一车车成箱的酒运出厂子销往全国各地,心里充满了感慨与喜悦。他走出酒厂大门,沿着厂区西边的桃林往北走了几步停了下来,他眺望着西边快要竣工的油棉厂,棉纺厂,想着会有更多的乡亲们到厂子里上班,很多人从此又开始了既是农民又是工人的生活,想起了村民们由于殷实的生活使他们的脸上洋溢着的幸福地微笑。他无论在哪里遇到他们,那些淳朴善良的乡亲们都会停下脚步来,热情地与自己打着招呼。他们是发自内心的感激他给他们带来了富足的生活。

  如今,村里的青壮年都到酒厂和其他村办厂子里去上班了,那些身体健康的中老年男人们,吃完了饭才扛起锄头悠闲自在地到自家的责任田里去干些力所能及的农活,真正卖力气的农活,他们一般都等在工厂干活的壮劳力回来干。那些中老年妇女,除了帮着儿女看看孩子,也没有什么事,她们的主要工作就是凑在一起东家长西家短的拉家常,个别品行不好的人,会借此机会嚼舌根子,说说这家的是非,挑挑哪家的不是,播弄是非。为此,村里经常发生一些娘娘们们的口舌之战。按大老爷们的话就是,是她们闲的,纯粹是吃饱了撑得。

  赵济世对那些家长里短,女人嚼舌根子的事根本就不感兴趣。但是,他认为,与其让那些娘们们闲的没事干,整天制造一些是非,还不如把她们组织起来,干点正事,也省得闲口惹是非了。他一边想着一边回头准备回村里找几个村干部合计合计。他刚走到厂门口,迎面驶来的一辆货车突然停了下来,车刚停稳,就从驾驶室里跳下一位女同志,她跟司机道了谢转身朝赵济世走了过来。

  赵济世仔细一看,原来是杨妮姳。他伸出手,热情地说:“杨大记者,是你啊。”

  “赵厂长,你怎么有空到你的果园里去转转了。”杨妮姳笑着说。

  “我怎么就没空了呢。”赵济世一边说着,一边把杨妮姳领到了办公室。他一边倒茶一边说,“再过几天,你就能吃到我们的仙桃了。”

  “我看也是。”杨妮姳看了看窗外的桃树说,“你看,累累硕果把枝条都压弯了。”

  “你来得正好,我正好有件事要请你帮忙呢。”赵济世端着茶杯一边递给杨妮姳一边说道。

  “我不来,你也不说有事找我。”杨妮姳接过茶杯笑着问道,“什么事?”

  “也不是见到你才找你的。我本来想跟村委会的负责人说明白了,天天他们的意见后再做下一步的打算的。既然你来了,先跟你说说也无妨。”赵济世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接着说道,“是这么回事,如今俺们村的年龄稍大点的女同志们除了几个在家看孩子的,都闲着没事,这没事也不要紧,就怕她们凑在一块无事生非,今天说说这家,明天拉拉那家,她们还爱捕风捉影,本来针眼大的事,让她们一瞎传,比那天还大,弄得邻舍北街光闹矛盾,有的还大打出手,差点出了人命。我想给她们找点事干,省得闲得没事整天嚼舌根子播弄是非。”

  “奥,是这么回事啊。”杨妮姳放下茶杯,看了赵济世一眼,心思了半天接着说,“你是想给这些中老年妇女找点事干。不过,离开家去干活,她们肯定不去,只能找不出村或者在家里就能干的活,这样既能占住她们的手,又能增加点家庭收入。哎,我想起了了。县里不是有家工艺品厂吗,这家的厂长我很熟,我去给你们联系一下,看有没有适合在家干的活。”

  “县工艺品厂?是生产什么工艺品的。”赵济世问道。

  “就是用麦秸,还有玉米的那层白皮编制各种篮子,工艺品啥的。人家的产品还出口呢。”杨妮姳把手一扬,很自豪地说,仿佛工艺品厂就是她家的。

  “麦秸、玉米皮,俺们村有的是,你要是能给俺联系好了,那可太谢谢你了。”赵济世一边给杨妮姳倒茶一边又问道,“关顾了说我的事了,你这次来不会也是顺路吧。”

  “说顺路也行说专程也行。”杨妮姳站起来,走到窗前看了一会,转过身来说,“麦收期间关于你的那篇报道,县里虽然没让大张旗鼓的宣传,可在全县农民中的反响还是很大的。我听说在县里的工作会议上,分管农业和分管工业的副县长还吵了起来。我还听说美酒公司又有好多工人跑到你这里来了。”

  “副县长吵架是事我可没听说,再说了,他们吵不吵架与我也没有什么关系。不过,最近的确又来了一些工人,我是来者不拒,反正我这里也缺工人,更缺那种酿酒的熟练工人。”赵济世看着杨妮姳,接着说道,“怎么,你听到什么对我不利的消息了。”

  “不利的消息我倒没听说什么。不过。”杨妮姳又坐回到了座位上,很神秘地对赵济世说,“县里的领导你又不是不认识,你应该常到他们家里走动走动。”

  “我又不想当官,上他们家走动什么。”赵济世听了,顺口说道。

  “这不是当官不当官的问题。你就是搞实业,没有县领导的支持也是不行的。常跟他们接触接触,没坏处,将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到人家了。万一哪一天人家认为你是眼中钉肉中刺想拾掇你了,还用他们亲自动手吗,找个部门,随便找你点错,你就受不了。”杨妮姳很认真地对赵济世说着。

  赵济世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还是犯起了嘀咕。是啊,杨妮姳说的一点不错,官大一级压死人吗,谁能百分之百的正确啊,特别是办企业,说不定啥时候就有人来找你的茬。

  杨妮姳站起来,冲赵济世笑了笑说:“有些事还是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只不过是随便说说。好了,我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或者呼我都行。”

  “快中午了,吃了饭走吧。”赵济世伸手拦了一下说道。

  “不了。我还有采访任务。改天再来叨扰你。”杨妮姳说着走出了办公室的门。

  赵济世知道杨妮姳的性格,她只要想走,硬留是留不住的,他想用车送她回县城她也不让,他只好按她的意思,拦了一辆经过县城的大货车把她捎到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