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同人小说 > 兄弟战争之过客 > chapter 58

  美和应该是从雅臣那里得知自己的消息,便关切地打来电话:“织雪小姐,这些年过得好吗?”梅隐一直很敬重这个高贵优雅的女人,回答道:“多谢您的关心。一切都好,您和麟太郎先生身体好吗?”她似乎有些犹豫,眉毛也皱起:“他和我都好,只是织雪小姐,你还是不肯认他么?他一直很希望弥补你,可惜你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她柔声回道:“麟太郎先生并没有亏欠我什么,所以也不需要弥补,我所缺失的,已经从别的地方那里得到了。我一直很想感谢您当初让我住在朝日奈家,遇到了很好的人,也得到了很深刻的体会。”她听见那一端传来的低低的叹息:“你不必谢我,我的孩子们因为你的到来,也很快乐呢。”她作为母亲,又怎会不知道他们心里所想的事情呢,虽然很多时候她不会说出来,但还是心知肚明的。

  “您觉得我做得不对吗?”她这样问她。“不,怎么说呢,我很欣慰你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孩子。麟太郎多年来和绘麻相依为命,我真怕你知道是绘麻顶替了你的位子而怨恨,这样会让麟太郎两头犯难。绘麻当时也在为了你的离开而愧疚着,以为自己将你给逼走了,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她总算放下内心的不安。我的孩子,因为你的退让,他们理解了彼此。”

  “本来就不是她的错。就算没有麟太郎先生的事情,我也会离开。绘麻小姐只有麟太郎先生这一个亲人,当然,现在还有你们;而我的父亲也只有我一个女儿,我不能这么贪心。也算是各得其所吧,我衷心祝愿麟太郎先生身体健康,也希望您幸福。”她听见美和说了一句:“怪不得···”怪不得他们都对这个孩子牵肠挂肚,她的品德的确很高尚。

  要是她知道美和所想的,便会难以置信地笑起来,因为她并不是忍让,而是不在意。对她来说,重视的人或事实在是太少了。

  “要是有时间,能不能请你经常给麟太郎打个电话?我知道这样很强人所难,但是···”“好的。”她笑着说。她想起这个女人曾在她丧父失意时借给她的温柔的拥抱,既然她有这个愿望,自己一定会尽力做到。“我一定会告诉他,我现在过得很好,请他不要担心。”美和安下了心,便开始心疼她:“你回来住吧,好不好?雅臣一定会欢迎你回来,小弥也会很开心。”

  她说:“我统统都知道。这件事情以后再提吧。现在我还希望能适应一下这边的生活。”美和不再强迫她,便贴心地说了‘再见’。

  美和是一个贤惠的女人,非常爱家,对麟太郎很好,也很疼爱绘麻。她真心为他们有这样的父母而开心,只是这种幸福不该她来享受,因为她什么也没有付出过。

  椿录音结束,便看到信箱里的一条新短信,几乎看得他心惊肉跳。他颤抖着手拨通了梓的电话,对他说:“你知道吗?她,她回来了。”他的语气这样急迫,梓一下就猜出了他的心意,他斟酌着语气:“椿,你是不是···?”是不是,还在喜欢她?甚至于,爱她?椿缓缓地垂下了眼帘,慢慢地道:“我和以前一样。”梓不自觉地沉默了,内心却翻滚起一阵惊涛骇浪。椿不能忘,而他,也不能忘。

  “小弥给了我她的号码,我应该说些什么呢?”“想说些什么就说吧,椿,只是这次不要再让她离开了。”他记忆中那个漂亮的侧脸又开始活跃起来,就像是在他周身浮动一样,让他无法逃避。椿却抱着一种战战兢兢的心情,认真地输入一串号码。每等待一秒,他的心情就越迫切,终于,他听到了那个清凉的声音,和记忆中的完全吻合。“您好,椿先生。”她的通讯录里还留着他们的号码,一看到来电显示便知道是谁。

  “您想和我说些什么?为什么不说话了?”她见他沉默良久,便笑着问道。“我不知道说点什么。”椿这样回答,像是个要不到糖吃的孩子。“随便说什么都可以啊。您可以说说这些年发生的事情,我都会认真听的。”椿反客为主:“那你这些年发生了什么?可以说说看嘛?”

  她顿了顿,说:“没有发生什么大事,认识了很多人,去了很多个地方。我很想念你们。”椿抬手抹掉眼角掉出来的泪水,真是个坏孩子,就不能单单说只想念他一人吗,还要这么努力地划清界限。算了,他喜欢不正是这样的她吗?“为什么那么久都不联系我们?还以为一辈子都不回来了。”她难得调皮地说:“是人都会做错事情的嘛,我现在想明白了,还能得到原谅吗?”“说什么原不原谅,回来就好。”他问,“这次回来多久?”

  “要是可以的话,就不会离开了。”她给的答案还算合他的心意,他抿唇一笑:“真可惜现在看不到你。也许过几天就能看到了。”他的话让她发笑:“不必麻烦,现在不是还在工作吗?再见的机会总是很多的。”被椿缠了许久,她好不容易才将电话话头截断。椿盯着手机屏幕痴痴地发呆,仅仅听到她的声音,他便难以自持了,要是见到她的脸,恐怕心脏都会蹦出来吧?梓走过来对他说:“怎么样?她说过得好吗?”“她果然很没有良心,走了那么多年一点都没有考虑过我们,还说很习惯在别的地方生活。也不想想看,我们现在这个样子到底是因为谁啊?”梓按住他的肩膀,阻止他手舞足蹈:“椿,都几岁了,怎么还这么不懂得收敛?她既然回来了,又不会跑掉。现今还是把工作先完成掉才能赶回去看她吧?”椿虽懂得梓的心思,却也不再戳穿,面前的这个人,和自己陷得一样深的事实。

  生活如流水般平静,她也日渐习惯这样无所事事的日子。作为一名颇受欢迎的自由撰稿人,她的风格洒脱自在,又颇富哲理,喜欢她的人越来越多,获利颇丰。她的天赋与生俱来,但她一直非常努力。市图书馆里有着很全的历史资料,和她最近写的文章有关,她就来到这里借书查资料。三三两两的人围坐在一起翻阅着书籍,她穿梭在密密麻麻的书名中,手指轻巧地在书脊上移动。她还是没有找到最想要的那本书,只是透过书架的间隙中,她隐隐约约看见一张熟悉的脸。明明是逆着光的,她却一眼认出。漂亮到精雕细琢的脸,眉眼如玉般温润,他似乎也往这里看了一眼。她突然间有些慌张,并没有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他。

  祈织只是偶然来图书馆里看看,便在疏掠的阴影中见到他一直希望能重逢的人。走过千山万水之后才寻找到的那种感觉,令人百感交集。见她转过身离开,祈织连忙迈步跟上,绕过一个个书架,他们迎面而立。她压低了声音:“好久不见。祈织君。”祈织很仔细地盯着她,却发现他有些不敢同她相认,如果她改变了一些,他还可以笃定一些,正因为她一点都没有改变,他才怀疑这是否只是自己一场美梦。

  他急急地带她离开这个阴暗的角落,想要在阳光下看清她的脸。只是一眼,他便确定她是真的回来了。没有人能像她那样,将温情和清冷融合得那样完美无缺。他经常这样问自己:“对于我来说,织雪小姐占着怎样的地位呢?”每一次都得出一个答案:独一无二。他这才知道,他对她并不是那种浅薄的喜欢,而是真正的爱。明明说过一辈子只会爱冬花一个人的他,违背了自己的承诺,哪怕身后怎样遭受惩罚也好,起码现在他无法欺骗自己的内心。一条小溪走过很多的地方,比如碧坡上环绕的树,比如青草茂盛的田野,最终还是要汇入大江大河的怀抱。

  “织雪小姐,欢迎回来。”他只是这样说,却让她有种发自内心的温暖。祈织是最先教会她什么是爱的人,所以她对他的感情更加特别一些。祈织没有问她什么,只是对她表示欢迎。她很感谢祈织的内敛,因为这不会让她难以适从。“祈织君,希望下次见面不会太久,再见。”

  她不禁想起了光的话,果然是一语成谶。光啊,真是一个可怕的预言者。她不想将这次的会面称为团聚,因为太过煽情了,所以她将此当作重逢。新的遇见,她应该能做出更对的选择吧。

  众人见到她,皆是一脸吃惊。她和弥并排站在一起,看起来比弥还要稚气,虽然她的实际年龄比弥大。这样的后果就是大家都有些拘谨,一直以为她会变得让自己陌生,没想到还是记忆里那个吸风饮露、优雅清冷的少女。只是现在,她的神色十分温和。他们的气氛有些冷,因为谁都担心在她面前失掉了该有的冷静,再一点就是‘近乡情更怯’的不安。她环视了四周,只缺绘麻一个人,她有些失落地垂下眼睛,绘麻还是不能消除心中的芥蒂吗?

  侑介像是读出了她的心思,说道:“绘麻还在路上,应该很快就到了。”他说完就有些脸红了,心内暗骂自己怎么这么不争气。也因为这样,气氛像是打开了一个缺口一样活络起来。弥一直充当调和剂的作用,平日里最欢腾的椿却不发一言地坐着。梅隐既不想给椿希望,也不愿刻意疏远他,只希望时间过了这么久他能忘掉曾经那段荒唐的喜欢。

  雅臣见这么多人回来很高兴,却也知道他们回来的真正原因。因为这个女孩子,分崩离析的家庭终于有了相聚的可能。他想,他们这一家人啊,究竟是着了什么魔呢?

  风斗这两天全世界到处飞,休息的时间也只有一两个小时,一下子抽出一天的空闲来,让他的经纪人倒吸了一口冷气。无奈朝仓风斗的人气一直很高,得罪不得,只能到处向别人赔礼道歉,忙得昏天黑地。风斗如今见了她,心里思绪万千,却化作唇角那抹淡淡的笑容。他的经纪人要是知道他浪费了一天的时间只为了怔怔地看着一个女孩子出神,一定会骂他疯魔了,哪怕丢掉自己的工作。因为,实在真的太蠢了,和她心目中那个毒舌的朝仓风斗简直就不是同一个人。

  “织雪小姐,过得好吗?”“挺好的。”从来没有想过,她和风斗还能这样平静地讲话,大概是风斗已经不屑于和自己争吵了。她也乐得自在,只向他说了些近年的事,并且恭喜他达成了年少时的愿望。不想他只是苦涩地扯了扯唇角,有些疑惑地说:“可为什么还是觉得缺了什么呢?”他好像不太需要别人的回答,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摇了摇头,对于风斗的行为表示不解。“风斗君,希望你一直加油。”她微笑道,脸上是和风细雨的温柔。

  她深知不能回到她离开前的状态,也并不奢望能和他们在同一个地方生活,只希望知道他们安好,天空都是明亮的。

  她决定告辞,尽管知道众人是因为她的缘故而赶了回来,却也不想害得他们无法休息。她的脸颊消瘦了一些,眼睛还是初时的明亮和坚持。他们没有从她的口中听到一点不好的消息,却也能猜出生活并不是那么简单的,特别是在异国他乡。右京为她撑起一把雨伞,外面的雨已经下得很猛烈了。右京笔挺的身影站在她的身边,微暖得像一尊守护神。她笑了笑:“不好意思,时间留得太晚了,麻烦您了。”

  右京开玩笑地说:“几年不见,你倒是生分了很多。”“有吗?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右京的玩笑话也让她安下心。“织雪小姐,这次回来打算怎么办?”右京是个实际的人,总要为她考虑到方方面面。“就那样办吧,”她倒是不太在乎,“不用担心,解决生计还是可以的,我也不是白白长了这么多岁的。”她没有什么大志向,如今也只想过富足平和的生活,但父亲留下的钱,她还是不肯用一分,只是因为内心颇为愧疚,她没有付出什么感情给他,就不能接受他的馈赠。

  右京也知道她并不缺什么东西,只担心她一人过于孤单。“那么现在住在哪里?”她报了地址,右京听着就皱起了眉头,她说:“那里很安静,所以我···”

  “织雪小姐,你不要再让我们担心了,算我拜托你了。”就这么一句话,将她所能说出来的所有理由都封缄于口。看她不言不语的样子,似乎很难过,右京转过头看她,却发现她垂下了头。他正想解释:“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她的声音十分轻微,一会儿就飘散于空气之中。她蜷曲的手指放在两侧,眼睛里是即将落泪的微微萤光。“真的是,很对不起···”

  她并不是因为委屈,只是因为心中难掩的伤感。她遇到的人中,对她这么说话的,也只有右京一个人。她啊,在那个世界里已经丢掉了所有的牵挂,只身跨过时空来到这里,却发现已经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个样子了。她害怕眼泪会被他看见,便只是死死地垂下眼睛,眼泪没入她深色的衣袖。“你啊,”右京带着温度的手伸了过来,“有什么就说啊,你不讲我们怎么可能知道呢?多依赖别人一点就会让你那么不安吗?”她无法否认右京的明察秋毫。

  右京叹了口气,将手臂一弯,她就在他的怀里了。她还是少女的鲜妍,自己却已经是饱经风霜,这样的话,他只想要一个吻就决定放手,他本是这样想的。他慢慢地俯身,靠近再靠近,在她的眼前留下一片阴影。他的吻并不是狂风暴雨式的,只是浅尝辄止,在她的唇齿间扫过。她不知为何,竟没有推开他,只是盯着他的眼睛里,带了一些说不清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