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完高层经理会,魏军回了办公室。刚坐下,沈洁就敲门进来。他伏案处理文件,头都没抬。

  房间里很安静,沈洁站到桌前,注视着他,沉默了一会儿,犹豫着,看着他那一副巨人千里之外的表情,硬着头皮开了口,“你,你能帮我个忙么?”

  魏军没抬头,“什么忙?”

  “看你的样子应该和那个王校长很熟,我想让我儿子进冯老师的班,你帮我说说。”

  他手上的动作没停,“我为什么要帮你?”

  她抬眼看着他,他在生她的气,因为她打了他两个耳光。可是,即使明知道他是气着的,如此冷漠的语气和表情仍让她觉得心里凉薄。“我没有什么理由要求你帮忙,”她想想,声音低下去。“如果你觉得为难就算了。”她转身要走。

  魏军抬起了头,奇怪地看着她,跟着扔了手里的纸笔,人往座位椅上靠过去,哼了声,“你这人真奇了怪了,求着别人办事,还能摆出这么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来,你是不是觉得和我尚了床,就有所依仗了?”

  她扭过脸去看他,“我一点都不觉得我有所依仗,”她的语气极不稳定地,“反倒是你,你觉得我需要你帮忙,你就有所依仗了么?我来找你帮忙,绝不因为我们之间有什么关系我就心生幻想。”

  她转身往外走,没到门口地方,听到他在后面说:

  “王光亚和我打小是一个大院长大的,这两年,上面对公立小学监督比较严格,赞助费不敢收,他做不了文章,又想出风头,搞些个什么个性化教育,啰里啰嗦一大堆无非就是让我拿些钱出来。我给他的那五百万,真正投到那些电教室的能有多少,几台电脑,像模像样的摆在那儿,剩下的还不都是装了他个人腰包。你说那些都没用,慷慨激昂的,你跟谁说去?你信么?别说你有一个儿子想送进去,我现在就送进去十个,他王光亚也得收着,还得拿祖宗似的供着。”

  她站在原地未动,“我知道,”她放缓了口气,“看他那表情就知道有事求着你的,要不然,我也不会找你帮这个忙。”

  “好,”他低下头,拿起笔,语气干净利落地,“既然你没有依仗,我就这么帮了你的忙,未免太过便宜,今晚,九点,金色人间,我等你。你来了,想我帮什么忙都行,别说是送一个,就是送十个我都能送进去。”

  她重新扭过头来,瞪着他,憋着气地说:“你这是乘人之危。”

  他笑一声,“乘人之危?那你抬举我了,我不喜欢乘人之危,我最喜欢的是落井下石。来了,你想送哪个班都行,要不然,你就是找了天王老子也没用。王光亚那小子,眼睛里就是一个字,你和他讲道理,讲情面,做梦去吧!”

  她站在原地注视了他好几秒钟,转身开了门离开。

  天似乎黑的慢了,明明已经八点钟了,四周的一切仍看的清清楚楚。

  沈洁有些心神不宁,看看窗外,注视了一会儿,天还没有黑透,树梢被揉成灰蒙蒙的暗影在玻璃上晃动。她心乱如麻,无心再把时间耗下去,看时间不能再耽误了,即使她现在就出发,打车到金色人间最快也要半个小时的时间。

  翻开衣橱,她开始寻找衣服,这么一看,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实在少的可怜。她找出那件鹅黄色的连衣裙。三八妇女节的时候商场大打折的时候买的,一直没有机会穿,她把这衣服换上,对着镜子擦了点粉底,画了眉毛,又上了睫毛膏,涂了口红。

  光线下,看着那脸红彤彤,充满了反常的光泽,几乎美丽的近乎陌生,根本不像自己。对着镜子看了一会儿,她重新到卫生间,将脸洗干净,简单擦点护肤乳,那裙子也换了下来,换上牛仔裤,白衬衫。

  过了下班高峰时期,半个小时的路程没有耽误一分钟,她九点二十分到了金色人间。

  站在门口,她刚刚平复的心跳又开始起伏不止,她硬着头皮把门敲开,魏军挺立在那儿,手里端着杯茶,边喝边眼光上下溜着她,说了句:“把门关上。”转回身,到沙发处坐好。沙发上摆着笔记本电脑,他放下茶杯,打了几行字出去,随后靠到沙发靠背,眼睛盯着屏幕,等着对面的信息。

  她悄悄看了他一眼。他身着运动背心和短裤,洗过的头发还半湿着,闪着光亮,他这会儿好像忘了她这个人,打两行字就停下来端起茶杯喝两口茶,瞧着屏幕,眉毛微蹙,表情有些迟疑不定。

  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他有反应,她带着情绪地咳了一声。

  魏军好像才想起她似的,侧过头来,瞧着她,目光停在她脸上足足十几秒钟,不自禁笑了,他放了手中茶杯,站起身径直过来站到她身边。“怎么不去洗澡?想要个热身是么?”他低下头要去亲她。

  沈洁错开身子,扔了手中包到沙发上,径直往卫生间就走。

  魏军笑着站直了腰,目送她进了卫生间,长长舒了口气出来。窗口,对面的霓虹在闪烁,映在玻璃上是一个一个光怪陆离的光圈,照的他的脸也是忽明忽暗的。他估计着时间,给茶杯注满茶水,听着卫生间哗哗的流水声。

  茶水已经有些凉,他放到嘴边喝了两口,仍然无法击退身体里那陡然而起的热浪。她年轻么?漂亮么?他身边有大把比她年轻漂亮的,何况,已经做了妈妈了,他怎么会对她有这么强烈的感觉呢?说出去都没人信。

  好不容易,水声停止了。他站在窗口那儿,听到卫生间门开的声音,拖鞋踩在地毯上像午夜出巡的猫。房间里有种特别的安静,他听了一会儿才从窗口转过身子,看到她围着浴巾走出来。她的头发没湿,应该是省去了洗头的环节。她抱着衣服裤子,也不看他,将衣服搭到椅背上。她尚了床,把头发整理好,躺到枕头上,用被子遮住自己身体,扭过头去,“快点吧!我赶时间。”

  她的声音冷冰冰的,硬邦邦的,充满了公事公办的味道。

  他充满趣味地瞧着她,实在忍不住又笑了起来,“通常这话都是我对别人说的,第一次听别人这么说,”他走近床头,把身子往下低过去,挨近她的脸,凑到她领窝处嗅嗅,低如耳语地,“这多好,多有女人味,”他用嘴唇去撩她的头发,“头发都没洗,这么着急,想要了是么?”她还未及说话,他突然出手伸进被子里,准确无误地探及她的腰身,同时扯掉那条浴巾,人跟着覆压过去。

  她惊叫一声,下半句已经喊不出口。“再叫?”他立即用嘴巴封住了她的嘴唇,将她的气息原路堵回。他的呼吸真热烈,手上的力气真大,他放肆地抚弄她的身体,揉捏的无所顾忌。

  她的身体热起来,血液流速加快,身体都软了。

  整个房间都热乎乎的了,她的心脏狂跳着,这种感觉像倾盆而下的暴雨,她在雨中轻颤,心脏像翻滚的,身体更像是漂浮在云层里。来自身体里本能的**,让她下意识地想要伸出手,想要去抱住他的腰,想要去配合。

  可是,忽然间,他停止了动作,松开了她,他的脸就离她只有呼吸的距离,他脸上的笑容没了,他的脸“正经”的不行,连口气都是“正经”的,“我这人看见漂亮的女孩,只要有三分姿色都想干上她一炮,可是,我这个人有个最大的原则,我不来强的,不论你长得多漂亮,只要你不愿意,我绝不碰你,更谈不上乘人之危,落井下石,男欢女爱,有一个不是发自内心的,那就没意思,满达琳,漂亮的女孩大把,你去问问,我动过谁?”

  他慢慢起身,目光仍然停在她的脸上,“我一直都觉得你对我应该有那个意思,如果你没有,不管我有没有,我也绝不会动你一根头发。”

  他已经离开了床,他依旧注视着她,她全身赤luo,头发有些乱,面颊有些红润,嘴唇湿漉漉的闪着光,眼珠雪亮雪亮的,表情有些狼狈,有些迷失,有些发热和混乱,他妈的,也有些迷人。

  他叽咕地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捞起椅背上的衣服,扔给她,“我让你来没有耍你的意思,我就是想让你知道,我魏军不是什么君子,但是,下半身,我想管,管的住。”他人往外走了,走到外间,扬高了声调,“走的时候,把门关好。”

  出了电梯,下了楼,人潮声迎面扑来,在人群中,他看到大把的熟客,甚至已经有人看见他了,他想过去打个招呼,可是,六子已经喘吁吁地拨开人群跑过来,“哥,你出去?你的手机怎么打不通?珺姐等一下要过来”

  魏军停住脚步,皱起眉头,“谁同意她过来的?”

  六子愣愣,“你有约?”

  “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他骂了一句,下意识地往楼上望了一眼,“别让她上去,我今天不回来了。”六子脑子灵光,“有人在楼上?”他自作聪明地,“是筠姐么?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没看见?”

  他再瞧了对方一眼,那傻小子穿着贴身的黑背心,露着满胳膊的肌肉,脖子上挂着显眼的金链子,满身的流气打扮丝毫没有掩饰住他那一脸的天真,和那一脸的不上道,但是,这就是六子的天性,也正是他喜欢他的地方。“以后,”他放缓和了口气,“没我点头,别让任何人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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