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嫡妻嫁到 > 40、赎身2

  “你说什么?”程思义有点没醒过味来,紧紧凝视着香楠,握着她肩膀的手也不禁紧了。【】

  香楠别过眸子轻叹了口气将话重复了一遍,“我哥他来,其实是替我赎身的。”口吻平静淡然,声音也提高了不少,这回他总该听清楚了吧。

  程思义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用近乎要吃人般犀利的眼神看着香楠,“怪不得今日一反常态地翘辫子!原来是翅膀硬了,要和爷叫板了!”幸亏凌拾意没遇到他,不然得让他乱棒打出去!

  “哪里要和您叫板了?之前不是说的好好的?一切不都是按契约办事么?”香楠小心翼翼的辩解。卖身契到手之前还是谨慎小心为妙。

  程思义看了香楠那无辜的小眼神一眼,勉强压制住骂人的冲动,更不想因生气跌了身份,坐下身翘起二郎腿,“好啊,小没良心的。你既然要按契约办事,那爷就依你!你放心,爷不会耍赖不认账的。”这个傻丫头,她若是痛痛快快地答应嫁给他,那这笔债自然也就一笔勾销了!何苦来?!

  “是了,爷说话一向一言九鼎的,断不会糊弄我一个女流。”香楠附和,不给程思义反悔的机会,利落地从袖中掏出五张一百两的银票拍在程思义面前,“之前一共欠您四百五十两银子,我在您府上住了小半年,利息五十两也足够了。您数数,这里刚好五百两!”语调措辞尽量和缓严谨。

  程思义挤出一个苦笑,摇摇头,“不必看了,卖身契会给你的。”程思义唤来了小伍,不一会小伍便将香楠的卖身契取了来。小伍双手奉上,程思义用下巴指了指香楠,“不必给我,直接给她吧!”

  小伍诧异地看了香楠一眼,便垂下头默默将卖身契递给香楠,心里很好奇凌拾意短时间是从哪凑出这么一大笔钱的?同样诧异的自然还有程思义,但现在显然不是追问这个的时候,“伍管家,记得,以后玉花、哦不,凌姑娘就不再是奴婢了。”

  “是!”伍管家抬头与程思义对了个眼神,然后默默地退下了。

  香楠接过卖身契大致扫了一眼,然后干脆利落地掖回袖子里,那感觉顿时如同超脱升天般轻松,心里则在想着回家第一件事便是将这卖身契烧个干干净净。

  “多谢爷成全!”香楠微微俯身施礼,庆幸程思义在赎身一事上没有为难她。

  “以后你就是自由身了,和程府就是雇佣的关系,除了包伙食还会另支付你工钱。你想回家住也行,住在府里也行,那就定期给你假回家看看。”程思义说得理所当然一般。

  “爷,我,我以后只怕不会继续留在程府。”凌香楠又一次在挑战程思义的神经。

  “你,是想回家住?”程思义似乎不愿面对现实一般,有些怔忪。

  “不是。我不能再伺候您了。哥哥一个人忙不过来,我得回家帮他打理生意。而且他身边也需要有人照顾。所以,我会回家去。您、您还是另请高明吧!”凌香楠低下头鼓起勇气一口气讲出来,心想反正要说清楚还是干脆点好。

  程思义静静地瞪着她,这才发现事情超出了自己的掌控,这丫头完全是要拍屁股走人的节奏。气顿时不打一处来,便忘记了要保持克制,“你个忘恩负义小没良心的!爷对你那么好,原来全是白费!就算养条狗,还能养出感情,你怎么就养不熟呢?!白眼狼!”

  听程思义气急败坏冲自己一顿臭骂,香楠顿时委屈地红了眼圈。她就料到程思义会发作,索性就让他骂好了,反正自己也不会少二两肉。让程思义骂舒服了,自己还能从程家走的踏实些。

  “想想你们兄妹二人当初多狼狈?爷冒着得罪大房的风险救了你们,帮你们渡过难关。你却说走就走!没良心!连条狗都不如……”程思义滔滔不绝地爆着粗口,到最后香楠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既然忍无可忍,那就无需再忍。

  “程思义!你够了吧!”香楠冷不丁直呼其名,打断程思义的滔滔不绝,也让他着实吃了一惊,一下子愣住了,“是!你是对我们兄妹有恩,但这不代表你就可以随意辱骂我们!我们其实一直记得您的恩情,但没必要天天挂在嘴上吧!我给您当奴婢的这段日子,每天都在想着如何把您伺候得更舒适,其实就是冲着您对我们的这份恩情!”香楠厉声说着别过眸子,脸上浮现出几分羞赧,“更何况,中秋夜,我也算报答过你了!”

  程思义原本阴沉的脸更加扭曲了,“报答?你说那晚是你对我的报答?!”现在回想起来,那一晚她在自己身下逆来顺受。原来是抱着报恩的想法。

  这个臭丫头!这简直是对双方的侮辱!

  凌香楠点头,不敢直视程思义的双眼,“爷,您要是没事了,我就去收拾东西了。”什么都说开了也好,省得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程思义气得脑门发胀,胸口好似燃着一团熊熊烈火要将他烧着,修长的手指颤抖着指向屋外,“滚!现在立刻马上!别让爷再见到你!”程思义努力克制着,守住不打女人的底线。

  凌香楠张了张口,还是把话咽了回去,留下一句几乎轻不可闻的“保重”便头也不回地走出屋去。

  程思义立在原地好久,直到听不到她的脚步声了这才意识到,她是真的走了。那流畅利落的脚步声听不出一丝犹豫不决!这个臭丫头,原来竟一直心心念着要离开自己!

  程思义怒不可遏,伸手将多宝阁上的瓶瓶罐罐依次取出砸个稀烂。刺耳的脆响、粉末般的碎片,依旧不能彻底宣泄程思义心中的怒火。

  这边,香楠如得大赦般走出屋,回廊下的玉梳和玉琬双双凑上来询问情况。她们只隐约听到了两人的吵嚷声,却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香楠只想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所以当从身后屋内传来瓷器落地的响声时,香楠趁玉梳玉琬愣神的工夫赶紧走掉了。她匆匆回到居住的房间收拾了东西,然后开始和面、准备糖和干果。

  这也许是她最后一次给他做云片糕了吧?刚才本想问他想吃什么点心的,但他那个暴怒的样子都让她不敢开口了。所以自作主张做了云片糕。

  不一会,炉灶上飘出阵阵甜香,香楠试了一块,觉得是自己做的最好的一次。玉梳玉琬闻香而至,“就说哪飘出来的香气,原来是在做云片糕!”二人此刻已经知道香楠要离开,玉琬羡慕之情溢于言表,“姐姐真是好福气,从此不用再低三下四的了。”

  香楠微微一笑,“人各有命,我不用在这做奴婢也不是说出府就会一帆风顺。而你们虽然只能留在这里没有自由,却没有应付外面各种生活重担的需要。”

  玉琬摇摇头,神色迷蒙,看样子并不能完全领会香楠的意思。

  “好了,云片糕做好了,帮我端给爷吧。我走了。”香楠将碟子交给玉梳,又想起什么,拿过一副卷轴和一串钥匙,“还有这些,帮我一并转交,谢了!”说罢默默走出小厨房。

  玉梳道了声保重,目送香楠走出院门,然后端着云片糕来到正房。程思义正坐在屋里发呆,屋里地上已经一片狼藉。玉梳静静将云片糕放到程思义手边上,然后开始打扫地面。

  程思义面无表情地看了玉梳一眼,原本要让她将手边的点心撤了,但目光一瞥后不禁拿起一片含入口中。

  “这云片糕是哪来的?!”程思义吃了一口便满面惊讶地问。

  “这是玉花临走时做的,吩咐奴婢端过来。”玉梳一五一十地回答,然后顺势让玉琬奉上卷轴和钥匙,“还有这些,她让奴婢一并交给您!”

  程思义接过来,心里感觉酸痛酸痛的。钥匙是放自己私房的耳房钥匙,卷轴是香楠及笄时自己亲手画来送她的《鸳鸯戏水图》,上面还有自己的题诗。一个是自己的私房,一个是自己的心意,她竟然都退了回来!

  好你个凌香楠!爷送的东西居然都敢不要!程思义怒极反倒平缓了神色,“她人呢?”

  “已经走了啊,哎,爷,小心脚下!”不等玉梳说完,程思义拔腿便向屋外跑去。眼看程思义就要踩上地上的碎片,玉梳连忙提醒他留意,还好某厮腿脚伶俐地直接从碎片上纵身越了过去。

  程思义跑出院子,早就没有了香楠的踪影,来到假山下,三步并作两步爬上假山顶。鸟瞰四周,远处街边一抹秀丽柔弱的身影隐约映入眼帘,那道身影看上去虽然弱不禁风,但却透露着一股子倔强自强的风骨。程思义注视着那道身影渐渐被人流湮没。想起临行前的云片糕,钥匙和《鸳鸯戏水图》,程思义突然感觉眼眶酸酸的,心里涌起浓浓的惆怅,然后是因爱恨交加燃起的熊熊斗志。

  好吧凌香楠,之前是本少爷大意轻敌了,今后,咱们走着瞧!某人站在怡然亭里暗咬银牙,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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