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走了十九步，每一步心里都颤颤巍巍。
眼前的一排训练弹整整齐齐摆在脚下，紧挨着它们的是一条白线，杨帆在白线外立正站好。
远处，三十米左右，一名新兵班长正等待着飞过来的手榴弹，准备报数。
“杨帆。”
一班长王志刚喊道。
“到。”杨帆答的清脆而响亮。
可他心里没底，从来没有扔过这个，上学的时候也只是扔过沙包，但哪能用几十米计算，顶多也就扔出十几米。
“准备好了吗？”一班长再次喊道。
身后，一百多名新兵站成了两个队伍，每个队伍三排，一共站了六排人，加上连长排长和各个班的班长，一百多双眼睛都在注视着他。
“报告，准备好了。”
“取弹。”
“是。”
杨帆控制住自己微微颤抖的右手，心想这次豁出去了，爱你妈扔多远就多远吧，是死是活，爱咋咋地。
他弯腰取弹，学着孙超的示范要领将手榴弹拿在手中。
心中默念：一定要及格，一定要及格……
“投弹。”王志刚一声令下。
杨帆咬着牙卯足了劲，右手死死地攥着手榴弹，右腿向右后方一迈，右臂一挥，胳膊刚刚甩起的一霎那…………
“帆哥，帆哥，你还睡呢？”
喊声随着一阵敲门声，把杨帆突然带回了现实中，是林强，他叫杨帆吃饭了。
卧槽你妈的，老子刚使出拉屎的劲儿来，你就给我叫醒了，真尼玛烦人。杨帆心里有一千只草泥马奔腾而过，他拉着脸子，从床上坐起来，发现了枕头边的一千块钱。
他抓起了钱塞进了裤子兜里笑道：“又一千，哈哈哈哈”，林强在门还在继续敲着，杨帆烦了，赶紧过去打开了房门。
“吵什么？有没有点逼事儿？”
他很不耐烦的说道。
林强感到莫名其妙：“你有病啊？这都几点了还睡呢？我是来叫你吃饭的，真不知好歹，狗咬吕洞宾，不识……”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杨帆就狠狠的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还没容的他还脚，卧室的门就被杨帆拍上了。
“喂！客厅里的新自行车哪来的？”林强拍了拍门喊道。
“废话，我新买的。”杨帆回道。
林强嘴上小声的骂了句街走进了厨房。
今天他特意买来了很多吃的，打算晚上跟杨帆边吃边聊，喝上几杯。
杨帆收拾了一下床，换上了一身睡衣，走出了卧室。
“快来，帆哥，咱哥俩喝两杯。”林强一脸笑容迎了上去。
杨帆挠了挠凌乱的头发，坐在了厨房的桌子旁，见一桌子好菜，有些惊讶，虽然都是用一次性塑料饭盒装着，但都是些比较昂贵的菜品，搁平时，杨帆肯定是不会买来吃的，可林强今儿怎么买了这么多菜？还有啤酒？这是干吗？
林强给他倒满了一杯啤酒后，举起了自己的杯子说道：“帆哥，以前有哪儿做的不对的地方，别跟我一般见识，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别往心里去啊。”
说着，他一口干了一杯啤酒。
杨帆上眼皮一挑，拿起酒杯轻轻的说道：“你这是？要给我赔罪？”
林强笑着给杨帆递过去一双筷子：“帆哥啊，这几天可能给你添麻烦了，不过你应该不会怪我吧？”
杨帆接过筷子，假装靠在椅子上，撇了下嘴说道：“这个嘛……我还是得考虑考虑的，前几天你的确给我添了不少麻烦，不过嘛，看在你姐的份儿上，我就原谅你了。”
说着，笑了笑将啤酒一口干了。
林强胳膊杵在桌子上，手捧着下巴看着杨帆，一脸笑容，心想：帆哥啊帆哥，要不是看在我姐爱面子上，我早把你这点破事抖落出来了，我早晚要抓住你出去卖的证据，等着吧，我先给你点甜头，让你放松对我的警惕，等我哪天再跟踪你，到时候我可就不是用耳朵听了，而是用录像机拍下来。
林强上午刚刚到数码商城买来了一个高清摄像机，没别的想法，就是为了找机会抓拍杨帆出去接活儿的证据的，他铁了心要做个两面派，表面与杨帆套近乎，背后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抓住杨帆出去做非法xing交易的证据。
他再次给杨帆酒杯里倒满了酒，和杨帆谈天说地，两人推杯换盏，一醉方休，从下午六点半一直喝到了晚上十点。
一桌子菜基本也都吃光了，啤酒瓶子堆了多半个桌子，林强一只手伸着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着，杨帆红着脸，打了个饱嗝，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指着啤酒瓶子数了数：“一，二，三，…………十八，十九，二十。”
“卧槽，一人喝了十瓶啤酒，今晚可够我尿的了。”
他摇摇晃晃的走出了厨房，回头望了一眼趴在桌子上的杨帆，笑了笑：“不错，小伙子有前途，误以为我跟你姐谈恋爱，开始套我近乎来了，哈哈哈哈，来吧，来者不拒，拿出你的一片真心，一片诚意，全身心的套我近乎吧！哈哈哈，你叫我姐夫也可以，没事啊，我本来就是你未来的姐夫嘛。”
他喝多了之后逼话特别多，坐的沙发上没有开灯，屋里一片漆黑，透光窗外的点点微光照射进来，对着空气他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
“小舅子请姐夫喝酒，这不应该的嘛，等我跟你姐有了孩子，咱们哥儿仨一块喝，不对，不对不对，应该是你们哥俩，我…………那也不对，应该是我跟我儿子哥俩……不对，妈了个逼，爱谁谁吧，酒桌上没有大小，都他妈的兄弟，就哥仨了，明儿就喝。”
他又摇了摇头醉醺醺的说道：“不行，你姐还没给我生孩子呢，明儿喝不了，怎么也得等孩子生了才行啊，哎，你说是不？？”
他朝着电视问了这么一句，电视没有回答他的话，他有些生气：“哎，问你话呢，你他妈的咋不说话啊？”
他又转头朝那辆‘飞鸽’自行车说道：“老弟，你是我做任务得来的，作为新来的，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自行车连个屁都没放，对他的话毫无反应。
“妈的，你新来的还是啥也不懂。”
杨帆晃晃悠悠走到了电视跟前，把脸贴在电视上，嘴对着电视小声说道：“喂，兄弟，你是不是睡着了？你咋也不说话呢？”
电视还是没有理他，依然保持沉默。
杨帆使劲儿拍了一下电视顶，骂了句街：“妈了个逼的，刚几点啊就睡觉，给我起来，我要看电视。”
说着，他醉眼朦胧的把手在茶几上乱摸，摸到了遥控器，对着电视按了下去。
电视终于做出了回应，屏幕在一秒钟后亮了，屏幕里出现了两个卡通人，一个老太太一个老大爷。
他们在干吗？跳舞？杨帆靠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广告。
“模糊滴，重影滴，滴滴滴，有点痛，坚持滴。”
杨帆赶紧拿起遥控器按了关机并说道：“傻逼，净他妈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