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可可一怔，“唐少，这武者之内劲，怎会有如此大的差距？”
唐啸道：“譬如空气，散而无力，若成水，吞噬万物，若成冰，天下难当。内劲散乱，譬如气，若更进一步，能成水，便入道，再进一步，近似冰……”
“怎样？”宋可可有些急切。
“几成仙。”唐啸轻轻摇头。
如他现在，法力虽凝练，但也只是相较而言，与武者内劲相比，确实凝练。但继续淬炼，仍有提高的空间，还极大。
碎天珠中记载的是修仙法诀，他至今不敢全信。
不过，一年来的了解，通习，便是不能成仙，以他的武力，冠绝天下，也有可能。
宋可可和宋可沁以及周雅芝瞪大了眼睛。
“仙人？”女性一般对神仙鬼怪的兴趣不大，但武道世家是另外一回事。
“难道真有成仙的道法？”宋可可声音有些嘶哑。
若成仙，天下财富、地位、名誉乃至亲人、朋友、爱人俱成泥土。
古代多少雄才大略的皇帝，当目空一切，拔剑四顾无敌手之时，无不对炼丹成仙痴迷。
这大约是人类的终极追求。
譬如农夫，认为成仙后，什么都有了，可以无忧无虑的过日子。
譬如士大夫，认为成仙后，什么烦恼都没有了，无悲无喜无我无他。
宋可沁皱了皱鼻头，“骗人呢，真要有神仙，他们怎么不管管这个天天打仗的世界，我看新闻说，每天都有凶杀案发生。”
唐啸笑问道：“你会在乎蚂蚁因为争夺食物打起来吗？”
“嗯？”宋可沁一愣。
周雅芝郁闷道：“表哥是说，如果成仙了，他们的视野中，人类和蚂蚁没有区别？”
宋可可皱眉道：“大约是这个样子。”
周雅芝无由来的生出一股闷气，在尚安他们家还算可以，但在这里，随便一个人都压得尚安喘不过气。
又想起进入会场，几个陌生男子投来的异样目光，仿佛在打量一个物件。
“单单我和他们的鸿沟，恐怕都超过了蚂蚁和人类。”
“而他们仅仅比我有钱。”
唐啸惊讶地看了一眼周雅芝，不过很快就释然了，周雅芝自卑可不比刘长乐少，只是在尚安还能维持，但在广城，她又有什么呢。
“表哥许你任性一回，在场之人，你看谁不爽，我替你杀了。”
周雅芝吓了一跳，瞪着唐啸。
宋可可和宋可沁也屏息凝神，看唐啸的神情似乎不像是开玩笑。
过了半晌。
周雅芝哼了一声，眼底划过喜色，扭过头，“你别讨好我，我正生你气呢。”说完，去看高台上的牧虚。
高台上，牧虚已经开始侃侃而谈。
说的不过是一些养生的方式。
但同样的话，从扫大街的说出来，没人听。文学家说出来，那需要背诵全文。执政者说出来，那就是法律。
牧虚名声在外，众人自然听得如痴如醉。
宋可沁轻轻用胳膊撞了撞唐啸，“你刚和雅芝说的话，是不是开玩笑呢？”
“七分认真，三分玩笑。”唐啸说。
宋可沁脸色急变，“可是……那是人命……周幽王也不过如此。”
唐啸淡淡道：“雅芝是我在乎之人，在场之人与我无关，我随手杀之，只是随心而动。若能得到一些结果，与他们而言，也是大善。”
“你——”宋可沁猛地站起，沙发呲呲两声。
周边的人都看过来。
宋可可也听到了谈话，忙拉着宋可沁坐下，冲着高台上的牧虚歉意微笑。
牧虚似乎不曾注意到这边，依旧在滔滔不绝。
“我现在要认真考虑一下，你这样的人，值不值得我喜欢。”宋可沁气呼呼地说。
周雅芝看向唐啸的目光也有些陌生。
虽然她喜欢唐啸对她重视，感觉很温暖，但这种方式，恐怖，让她遍体生寒。
宋可可坐下后，瞄了一眼唐啸：难道他看我们就和看蚂蚁一样？
唐啸没有在意的别人的看法，依旧听着台上的话语，说实话，还不如去听一场相声。
似乎和他心有灵犀。
宋可沁低声道：“姐，我们可以走吧？”
周雅芝说：“这讲的一点水准都没有，干巴巴的，还不如那些营养师，人家那表情多丰富，我妈每次听完，还学人家说话呢。”
其实，两个人已经无心去听，只想找个地方平复心情，但耳边嗡嗡直响，有些厌烦。
宋可可低声道：“别闹，这场合能随意离开吗？”
唐啸却道：“我也懒得听他絮叨，你去给牧虚传个话，待会我想会一会他。”
“嗯？”宋可可低声道：“唐少名声不大，我湖城宋家也不够资格，恐怕这牧虚不会答应。”
唐啸咧嘴一笑，“我们拂袖而去，他自然就答应了。”
“这——”宋可可简直哭笑不得。
以得罪人的方式让人家过来兴师问罪？
唐啸站起身，往会场外走去，周雅芝和宋可沁紧随其后，二人才不管那么多，这下可苦了宋可可。
三四百人，都是广城有头有脸的人物，特意来捧牧虚的场，眼见有人离开，早已震怒。
“这是哪家人，忒放肆。”
“牧虚道长传授养生秘法，他们也敢走？”
“赶紧给我拦着，看牧虚道长怎么处理。”
门口处，唐啸等人自然被拦住了。
宋可可过去和赵家的人商量了几句，赵家人再把话传给牧虚，牧虚也耳闻了宋家的家主更迭，引起的一系列动作。
“小友请稍后，老夫随后就到。”
唐啸于门口，轻轻点头一笑。
众人见牧虚都不在意，纷纷赞扬，大家气度，大师风范，又是一阵吹捧。
宋鲁枫翘着二郎腿，怪笑道：“没看出来啊，这小家伙还大胆的很，居然敢在这里玩这一手。”
吕优一笑，“你说牧虚待会不会动手。”
旁边的女子也是宋家人，叫宋玉梅。她咯咯娇笑，白了眼吕优，“你个傻蛋，这是什么地方？这是赵家。牧虚大师动手，赵家的脸面往哪儿放？”
“我记得赵家和咱们宋家好像……”
宋鲁枫哼哼唧唧地说：“这三老爷，找个不着调的小年轻，还当祖宗一样伺候，简直自找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