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的天空上，一架银灰色的战机正在高速飞行。
十五分钟前，鹰眼号通过B区指定坐标，顺利返航。
回程一切顺利，目前鹰眼号正以2.12马赫的速度进行定速巡航。
两倍音速，放眼江东军区，能够做到这种程度的飞行员应该不会超过10个，但是黄斌此时的心情却是低到了谷底。
按照计划，今天的试飞本该是他一个人的独秀。不论是机体性能还是试飞员实力，鹰眼号都应该是碾压铁牛号的，但是为什么？
那个超音速将他反超的影子，真的会是铁牛号吗？
直到现在，黄斌心底对这个问题依然是存疑的。
前方六七公里远，3号试飞场已经近在眼前，隔着老远，可以清晰的看到下放聚集的官兵比他起飞时还多，几乎可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
事实上，3号试飞场方圆十几公里之内，只要眼下没有执勤任务的官兵几乎都已经聚齐了，一个个仰着脖子等着看好戏。
李铁牛等人不能进指挥室，两架战机起飞之后，广播也不进行后续报道了，外面的上万号人谁也不知道天上的情况，官兵们纷纷揣测着这次试飞的结果。
“铁牛号这下可是出尽风头啊，据说是音速起飞，我来晚了，你们谁看见当时的现场了？”
“在现场有个卵用，都说了是音速起飞，一眨眼就没影儿了，不过半空那朵音障云环确实漂亮。”
“要我说，铁牛号开了个好头儿，不一定能结个好尾，鹰眼号的综合性能摆在那里，铁牛号飞这么猛，续航能力估计是个问题。”
“快看，天上好像有个黑点！”
有人带了望远镜，略一对焦，一拍大腿道：
“是鹰眼号！”
周围立刻出现一片叹息声。从普通官兵的角度出发，他们无疑更希望看到贴了“黑马”标签的铁牛号胜出。
但是眼下的情况明摆着，鹰眼号已经准备降落了，铁牛号连个影子都没见着，胜负高下，已见分晓。
李铁牛等人仰望着天边变得越来越大的鹰眼号，心底升起的那点火苗“滋”的一声彻底熄灭。
也许这就是实力的差距吧，人家鹰眼号毕竟是装备部三四百人的心血结晶，根本不是用一堆边角料临时拼凑起来的铁牛号比得了的。
就算铁牛号起飞时的表现让人眼前一亮，但最终也只是昙花一现罢了。
鹰眼号上，黄斌见下方人头攒动，少说也有上万人的阵仗，心下不由吃了一惊。
黄斌心里想着：就算铁牛号出尽风头，但毕竟这次试飞还是我黄斌赢了，将来在简历上又可以多吹嘘一笔。
一念及此，黄斌也不觉得那般失落了，按照训练要领，熟练的操作着各种仪表，起落架缓缓打开。
就在这时，3号试飞场内沉寂已久的广播忽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噪音，紧接着从广播里传来李参谋近乎咆哮的嘶吼声：
“紧急情况！所有场内人员立刻疏散！立刻疏散！注意！这不是演习！这不是演习！！”
官兵们愣了一瞬，很快意识到情况不对，迅速回到各自队伍。
但现场人员实在太多了，而且又不全是训练有素的官兵，其中还夹杂着不少戴眼镜的研发人员和生产师傅，人群中不时传来尖叫声和相互推搡声，眼看场面就要失控。
黄斌正准备降落，下面忽然就乱成一团，像是遇到恐怖袭击似的。
黄斌心中纳闷，正奇怪出了什么事情，却没注意到雷达屏幕上，一个快到离谱的信号正在飞速朝着自己逼近过来！
“咻！”
像是被一道疾光擦身而过！
黄斌浑身上下每一根寒毛都竖起来了，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会吧？！
雷鸣般的炸响慢了几拍才在耳边响起，仿佛是在印证黄斌心底的猜测。
“我真日了狗了，还能不能给人留条活路啊！”黄斌破口大骂，一拳砸在仪表盘上。
指挥室里，李参谋不顾形象的抓着话筒大声嘶吼：
“减速！减速！铁牛号！你要和地面发生正面撞击了！拉升！我命令你立刻拉升！！”
“李参谋！铁牛号正以10倍音速朝3号试飞场高速俯冲！请指示！”2组观察员飞快说道。
“启动地面反导系统！随时准备击落铁牛号！”彭政宣终于绷不住了，大喝一声道。
“不行！”穆邦国当即反驳：
“铁牛号是友非敌，有我穆邦国在，谁敢动他！”
“好一个是友非敌，现在铁牛号可是以10倍音速朝着3号试飞场砸过来了，现场可是一万多号大活人呢，真出事儿了你担得起吗！”彭政宣针锋相对道。
“没关系，一会儿不管出了什么事，只管由我一人担着。”忽然一个平静的声音响起，却是秦岳开口了：
“铁牛号是我们江东军区的英雄，拿枪炮对着英雄，走到哪儿都没这个道理。”
10倍音速，这简直是传奇般的速度。就在指挥室里乱成一团的时候，铁牛号早已稳稳停在3号试飞场了！
混乱中，人们甚至没有发现跑道上何时多了一架造型丑陋的笨重飞机，好像前一秒那里还空空如也，后一秒立刻就凭空多了一个庞然大物。
但是紧接着，空气撕裂的啸音排山倒海般紧随而来，最后才是一声炸雷般的音爆声。
铁牛号实在太快了，远远的将声音甩在了后头！
“报告首长！铁牛号……顺利降落了！！”2组观察员兴奋的欢呼道。
“什么？他怎么做到的？”李参谋难以置信道。
这么短的距离，这么快的速度，根本没有足够的空间给铁牛号缓冲减速！
李参谋唯一能想到的缓兵之计，就是先让铁牛号把高度拉起来，在空中盘旋减速之后再重新降落。
“事情发生的太快了，不知道试飞员是怎么做到的。”2组观察员道：
“但是从雷达反馈的情况来看，铁牛号前一秒还是10倍音速，下一秒就已经完成降落了，静静的停在跑道上。”
“匪夷所思，简直是匪夷所思……”
李参谋这才发现自己早就浑身湿透了，精神一松，瘫软在身后的一张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