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张伯
“你……”
阿罗玥满面震惊，脸色灰败，眼神涣散，全然没有了刚才打斗时的灵动。她嘴唇张了张，却始终说不出话来，最后仿佛困到了几点，一头栽倒在玄川的怀里……
这一战，胜负已分。
然而，就在阿罗玥身体倒在玄川怀里之后，玄川击中阿罗玥的那一只手传来一波绝强的痛楚。那一刻，玄川感觉到自己手臂骨骼的寸寸断裂，手臂的皮肤也突然裂开！不过数息之间，整个手臂已然血肉翻开，鲜血横流！
“啊！！”
纵使玄川心性如何坚韧，他无论如何也抵抗不住这种痛楚，顿时痛到狂呼起来。他任由那阿罗玥昏迷在自己怀中，额头凝成的豆大的汗珠瞬如雨下。
这是玄川强行运转归藏经第一层第二重带来的副作用，原因无他，只因为玄川没有按照玄武分身的演示循序渐进，强行运转体内的那股暖流导致超出目前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而这一切在不知情的人眼里看来，只会以为玄川在月步那种超快的速度下，利用无相拳的蛮力轰击了阿罗玥已然钢化的躯体，而带来的副作用。因此，玄川虽然打败了阿罗玥，自身却要受到极大的损伤，根本不会想到玄川竟然是因为体内运转的归藏经导致的。
幸好升龙道新人考核后勤管理布置的足够严密，这种事故一出，立马就从台下跑上来四个抬担架的医务人员，眨眼间便将玄川与阿罗玥二人转移医治去了。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台下所有人最紧张的自然是梵渡山一脉。
从玄川击败阿罗玥到玄川自己被反噬，梵渡山楚景阳等人心情波动最为剧烈，在玄川被抬下去的那一刻，楚景阳、韩玉等人已然跟了上去。
于此同时，远空之中传来几声尖啸的破空之声，随即几个身形瞬间落在阿罗玥身旁，其中一个老者一身宽大灰袍，龙行虎步，却是白发苍苍，须眉极长，看到阿罗玥重伤的样子是心痛到了极点，众人心中早已认出，此人正是昙誓山一脉的门主，张幻真。想必是听闻阿罗玥与玄川缠斗激烈，才破空赶来，如若不然，可能还呆在昙誓山等阿罗玥必胜的消息。
主角既走，围在坎位擂台的四周看众便一边讨论着刚才的大战一边四散而去，不过片刻，这偌大的一个坎位擂台四周便只剩下不过几十人围观。其余入围新人不禁连连摇头，连继续比试的兴致也索然起来……
玄川与阿罗玥这一战，直接导致后续比试成了看客稀少的小打小闹。
当此时，空闻圣僧一行数人以及升龙道掌门夏无涯也已然飞回了主持高台，安然高坐，品起茶来。
“那个小女娃伤的不轻啊，无涯老弟不去看看？”空闻圣僧品了一口茶，淡然道，却并不回头去看夏无涯，只是自顾自的用嘴不断的吹着茶杯中的茶水，仿佛杯中吹起的水纹突然十分美丽一般。
夏无涯也端起一杯清茶，兀自不断用盖子拨动茶水，神情淡然道：“无妨，小孩子虽然有些本领和资质，但不至于形成不可治愈的伤势，即便如此，我派养丹殿的各位长老也有办法的，多谢圣僧关爱了。”
听夏无涯提到养丹殿，空闻圣僧终于不再品茶，表现出一种赞叹的神色，道：“阿弥陀佛，早就听闻升龙道偏门养丹殿炼丹手段神妙无双，这次来仙山定要好生参观一二。”
“圣僧要去，自然无碍。欢迎欢迎。”夏无涯听完，笑容浮现。
………
被抬下去医治的玄川经过升龙道高层医务人员的救治之后，便被各自转回自己的山头。玄川自然是被转移到了梵渡山，而阿罗玥也被张幻真带回了昙誓山。大罗天上上的入门考核依然有条不紊的继续着，只是多了玄川的传闻。
玄川成了超越阿罗玥的绝顶天才，而正是如此，梵渡山在升龙道的声名也隐隐有些提升……
大改昏迷了三天左右，玄川便醒转过来，入目处都是先前在梵渡山见过的熟悉的物事，他情绪也安定了许多。不管怎么说，玄川是战胜了阿罗玥的，自然而然的成为了梵渡山的正式入门弟子，当然，一切还须等待升龙道总部大罗天上传下来具体通告。
此刻，温暖的被窝，床头茶几上兀自冒着热气的开水，让他有种回到童年的错觉。那时，他的家人都还健在，每当自己有些病痛时，双亲都是爱怜有加，也是这般用厚厚的被子裹着玄川的小身子，床头放着一大瓶热水备用。有时，他甚至暗暗的希望自己能生一些小病痛，然后一如既往的享受这种宠溺的滋味。
但他明白，一切都成了往事，他不再是那个深受亲人宠溺的懵懂孩子。现在，他靠着玄武传授的归藏经和自己的那股子毅力，终于得偿所愿的进入了升龙道，他所历经的艰辛外人是无法感知的，只有玄川自己最为明白。
从双亲故去，到与兄长相依为命，再到兄长故去，自己一个人为求生存进入玄府做工，饱受欺凌之后终于遇见玄府，最后到了升龙道依然是一番严厉的苦战最终得偿所愿。往事一幕幕，玄川回想起来，纵使他只是一个十四岁不过的少年，依然鼻头发酸，不禁然从眼角溢出了两行清泪。
吱呀……
房门被推开的声响传来，玄川一惊，赶紧用被子抹掉泪痕。等他从被窝里钻出头来时，却看见一个满脸慈祥的老者，那老者年近古稀，脸上干瘦，却是精神奕奕，手在热水中拧着毛巾，正自微笑着看着玄川。玄川一愣，才发现这老者先前在梵渡山都没有见过，而且比自己年长了不知极多。此刻竟然还来伺候自己，不由得好生愧疚，连忙强撑着坐起，却发现手臂已然好的差不多了，只是有些许痛楚若不可觉的传来。
“呵呵，我就算准了，你今天早间一定会醒来。”那老者哈哈一笑，尽显慈祥，“不过，按说养丹殿的熔炼的药草达不到这种治疗效果，怎么你恢复的这般迅速？三天之内便完好无损，真是个小天才！”
玄川还是第一次被人称呼为小天才，脸上不由得一红，竟然讷讷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他挠了挠头始终没想到该怎么对答，连忙转移话题道：“前辈长我不知多少倍，竖子无礼，不敢劳烦前辈……”
说着便要爬起来自己动手拧毛巾，却被那老者轻力按住，道：“呆着别乱动，皮肉之伤既好，但经脉还需将养几日，不可乱动。”
这是他从父母故去之后第一次被人这般照顾，心下暖意澎湃，竟不知说什么才好：“前辈，我……”
“你以后便叫我张伯便是，你师父师母他们此刻正在迎接大乘佛寺的空闻圣僧，没时间过来照顾你，就着我过来。”
“您就是张伯？”玄川才想起先前景阳真人答应收自己为徒时，提到了张伯这个人，当时他还以为是个极为严厉的护院总管，但此刻亲见真人，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以后我还要跟着您打扫院落呢，嘻嘻。”
玄川此刻不由自主的表现出那一份久违的童真，这是多少年以来的第一次。或许这是晚辈在长辈面前的自然感情流露吧，当玄川嘻嘻笑出，连他自己也感觉有些错愕。
张伯一脸和蔼，伸出枯枝一般的手掌将玄川额头的长发撩开，随即热毛巾在玄川脸上轻轻的擦拭。感受到张伯干枯的手指和粗糙的皮肤，玄川竟然有些呆了。
“这种感觉……好像父亲的手……”
当然，这只是一种错觉，毕竟自己独立惯了，倒也很不习惯自己这么情感细腻，患得患失，岔开话题道：“张伯，您刚刚说师父师母去迎接大乘佛寺的空闻圣僧了？空闻圣僧来我们梵渡山了么？”
“呵，是啊。”张伯依然满脸笑意，仿佛到了一种万事不挂心的境界，道，“是来找你米岸师兄的吧。估计又是来切磋武艺的。”
“武艺？梵渡山不是内门么？内门好像是学法术的吧，要切磋武艺也应该找外门，怎么找到我们梵渡山来了？”玄川奇怪道。
“你米岸师兄的弥天吼是家传绝学，是种武技，在拜入我们梵渡山之前就已经颇成气候。而大乘佛寺空闻乃是一代武痴，平生专门研究武技，并不沾染佛法之类的法门。此次前来，恐怕是想一窥弥天吼绝技的奥义。”
“武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