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脱骨仙 > 第二十七章 当时明月好

  玉井和沈庭白到正殿的时候,里面空荡荡的还没有一个人,银白的香炉上盘旋着几缕轻烟,在空气中慢慢消散。两人会来这里,显然是奉师父之命,据说大师兄也会过来,但两个小辈总不好让师父等自己,于是便先来殿内等着。

  不多时,殿外传来两道脚步声,其中稳重平和的应该是师父,另一道声响则是步步分明,每一步的间隔时间都分毫不差,玉井心想大师兄该是个极有规矩的人罢。

  逆着光玉井看不清他的脸,身高却是极伟岸的,走近了才发现这位师兄似乎是齐国人,不同于南国男子的文雅秀致,深邃的眉眼英气逼人,若说喻柳温润如玉,那陆师兄则是寒潭冰泉。

  “玉井,这是你大师兄,姓陆名含章。过来见过师兄,说是长兄如父,你大师兄日后也算得上你半个师父。”月山道。

  “是,师父,”玉井走到陆含章身前,行了个晚辈礼,丝毫不因他身边的寒冰气场而胆怯,“见过大师兄。”

  “不必多礼。”陆含章眼中划过赞赏,淡淡道。

  “大师兄,你可回来了,想死你了!”沈庭白可谓是陆含章一手带大的,从小就爱和他撒娇。

  “你这小子,怎么就长不大。”陆含章勾了勾嘴角。

  “哪有,师兄走了这么久,我都学不了新术法,你说回来要教我御剑的。”师父和师兄总是怕自己学了御剑会不老实,一直拖到现在。

  “庭白,不懂事,你师兄才刚回来,总要让他歇几日。”月山微笑看着三个徒弟。

  陆含章道:“师父,没事的,我不累。”

  “你呀,日**白不知要被你惯成什么样子。”月山叹了口气,含章来青阳时已是十七岁的少年,冰冰冷冷的性子早已定型,唯有对这个师弟有几分笑脸,连自己这个做师父的,二十多年都是对着这一张冰块脸。

  “玉井,你想先修习仙术还是与庭白一同修习御剑之术?”陆含章淡淡道。

  “我跟阿白一样学御剑罢。”除了修灵体,玉井最想学的就是御剑了,修灵体的方法师父上次便教过了。

  “你修仙时日尚短,暂无根基,修习御剑可是会比庭白更为吃力。”陆含章提点了一句。

  “我可以的,大师兄。”玉井不为所动。

  “好,那就开始罢,你们先在一边看着。”陆含章点点头不再多说。

  长剑出鞘,离地三尺,陆含章长身玉立在青灰色的剑上,玉井堪堪看清动作,人剑已经飞远,不光是速度足够快,御剑也足够稳,大师兄这一手御剑术堪称上乘之法,想必也下过不少苦功罢。

  已在远处的陆含章又控制御剑回转到玉井二人身边,动作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不过二人现在只有羡慕的份。

  “看出御剑的诀窍么?庭白,你先说。”陆含章问。

  沈庭白回想了一下方才大师兄的动作,回答道:“首先要稳,路线要准,速度要快,不可拖泥带水。”

  “嗯,那么玉井怎么说?”陆含章看向玉井。

  “阿白说的,我都赞同,不过,还有一点,心要静。”玉井回答。

  “你们俩说的都很对,庭白看见的是形,玉井看的是神,两者都很重要,相互结合,方能真正修习到上乘的御剑之术。以身御剑,以心控剑。这是御剑诀窍,你们好好体会,接下来我看着你们练习。”师父说的倒不错,本以为庭白已算天赋上乘,没想到玉井还真是更胜一筹。

  陆含章心里怎么想的,玉井当然不知道,她所回答的心静,却不是看出来的,而是那日借何长老的仙咒,切身体悟了一回御风,与御剑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沈庭白不过是差在没有经验。

  两人堪堪立在剑上,重心不稳以至于摇摇晃晃的,像两条风中的咸鱼,比起刚刚陆含章露的那一手可差得不止一点点,这才知道原来御剑并不如想象中那般容易。

  “你们不要飞太高,低一点也没什么。”陆含章看二人在剑上颠得厉害,出言提醒。

  两人都应了一声,准备御剑上行,结果都犯了初学者的错误,将剑尖控得太高,彻底失去了重心,一下两人都摔了个倒栽葱,好在飞得低,地上又是厚实的落雪,所以两人也没受伤。

  陆含章在一边看着也是觉得好笑,二人动作整齐一致,连摔都一起摔,不是他不想救,而是他们这连起都还没起就摔了。

  玉井爬起来索性坐在地上,看沈庭白那一头一脸的雪,像个头发花白的小老头,忍不住哈哈大笑。其实玉井自己也没好到哪去,沈庭白眼中的她一样是个小老太婆,也笑了起来。

  看着月光下两个小辈狼狈地坐在一起哈哈大笑,陆含章也微微勾起嘴角,想起风雪中那个少年,或者说那个妖。

  当时明月好,恨不能一夜白头,又何必求什么仙缘?

  学了一晚上御剑,也只是学会了点皮毛,基本上还是什么都不会,玉井和沈庭白在门口道了别,就各自进屋了,玉井已经累瘫,直直就往床上扑。

  睡前习惯性地拿出寞花,看看景殊有没什么消息,还是普通的镜面,有些失望,往镜子上呵口气,拿袖子拭了拭镜面,正待收起,忽然镜中出现了景殊的声音,“玉井。”

  吓得玉井镜子都掉了,还好只是落在床上,睡意被这一吓也冲走了,玉井激动的拾起镜子,“嗯。”

  “这么慌作什么。”玉井看见景殊微微皱眉。

  “你忽然就出声了,当然把我吓一跳。”玉井解释。

  “在青阳可还适应?”景殊状似随口一问。

  “我,我挺好的。我还拜在掌门座下了呢,景殊哥哥!”玉井没有说自己受罚的事,不想让他担心。

  “痴情殿么?”景殊的表情似笑非笑。

  玉井有些摸不透他的情绪,或者说从来就没摸透过,心中忐忑,却还是开口问道:“你不高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