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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血遗谋篇 第圩八章 寂寞空庭春欲晚 呼啸凶阁风声唳(折)

  伪装的东西就如一方丝帕,总是一扯就破。刚才因画而产生的和谐谈资,在各自飞速的计算中瞬间又因画破裂。各人找到位置席地而坐,葶苈和王狄对望了一眼相视而笑,却是再无交谈话语。倒是苏墨和董贤、皇帝和王洛渚略略聚头低声的闲聊起来。

  此时北珠盈盈端上了几盏茶,让葶苈眼前一亮的尽然是他今日的装束,已然退却了匈奴的左衽马裤,而是换上了汉人的长衣宽袂,白衣打底赵粉的纹饰从双肩配合着金色的玄鸟纹缓缓垂下。这一袭赵粉使得他的肌肤更加雪白,发色也俞显金黄,深邃的胡人五官显得格外俊朗而不群。

  他的汉话还是不太会的,奉上茶后一言不发,皇帝对着他微微一笑,用食指在他的鼻子上轻轻的刮了刮,他便又怯生生的坐到了皇帝背后的一方坐垫上。只好奇的看着这些和他长的不同的人说着一些他听不懂的话。

  苏墨小声在董贤身边说着关于各类香料的区别,却发现董贤兴致缺缺,目光始终看着北珠,然后抬起手捂嘴思索着。苏墨一眼瞥见董贤的手指微微有些发红,便问到:“门郎大人这手是怎么了?”

  “哦指甲花…”董贤这才回过神来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这指甲花染上的颜色经过明矾固色后是最难洗的。

  “怎么门郎大人生的柔美,竟然还效仿女子一般的染蔻丹么?”王狄似乎听到了两人的低声谈论,这一句明明话有所指。

  董贤低头搓着手道:“这府邸里种植着千层红,是给我妹妹准备的,种的太多,昨日去薅草时,不小心碰到了。后来又用了明矾净过的水盥洗,所以颜色便贴上了,竟然是搓不掉呢。”

  葶苈过去拿过董贤的手看了看:“用一些茶油或者是松脂油就可以洗净了。门郎大人不妨试试。”

  董贤略微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没过一会儿只见杜老宦带着李钰来了。见李钰一进来,皇帝下意识的端起了茶盏并没有与其四目相对,倒是葶苈从鼻尖轻哼了一声,眼神中带着几分蔑视。李钰上前做了个匈奴礼道:“外臣参加皇上。”

  “免礼吧。”皇帝的语气听来漫不经心。

  李钰挑了挑眉,起身望着葶苈,张口便来:“久闻少史通岐黄之术,怎么身患鼻疾,也不处方一剂?”

  “大人见笑了,我素日不习惯这羊膻蛮荒之气,闻之只觉得鼻痒难耐,大人一进门不知道怎么就没忍住发作起来,不知大人身在汉境,又为何不一改食谱呢?”葶苈这一句话借力打力刻薄异常,若非彼此心照不宣要让王狄等外人觉得他们不睦,不然还真会生起气来。

  李钰提起嘴角轻哼了一声。王狄见他一人独自前来,便道:“大人怎么独自前来,不知道虚若提大人何在,我们正好有一些绘画技法想要请教于他。”

  李钰此时脑中正在飞快的想着,乌洛兰的死讯其实自己早已接到皇帝的知会。可是此时此地应该如何开口,是个问题,而作为一个赤血党人,究竟是搅局还是顾全大局,也是需要思索。但利弊权衡只在须臾之间,攘外为先。

  “一早起来,当户大人便出门了,直到皇上身边的杜大人来传唤也没有回来。外臣也不知他去了哪里。”其实李钰是知道虚若提一大早出去寻找彻夜失踪的乌洛兰了,但是此刻也是想着,能拖一刻便是一刻。

  王狄此时站了起来,脸上挂着笑意:“这上林苑春色不错,虚若提大人莫不是去何处作画了吧?只是上林苑结构复杂,道路繁复,没有人带路恐会迷路啊。那其他两位当户也有同去吗?”

  “丘林当户并没有同去,现下还在鸿胪寺处理一些文书的事,想必乌洛兰是陪同一起去了,所以再下只能代大人前来了,只是再下并不通绘画,希望不会扫了各位的兴致。”李钰回到。

  “哦原来是这样,那么请大人帮皇上派人找一找。”王狄语气合缓,但语义紧逼,在座各位都知道,他句句话都在推向什么事。

  “但是虚若提当户并没有向在下交代他去哪里。”

  事件事不随缘往往顷刻而至,李钰话音刚毕,只看外面急促跑来一个内宦,神色匆匆的对杜老宦耳语了两句,众人心知肚明,这将会是一个立马就会让此刻还风平浪静的宫廷顷刻沸反盈天的消息。

  凡是先有所知,则必无惊喜。皇帝见杜老宦神色惊讶,已然明了——该来的还是来了。

  只见杜老宦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了皇帝身边。

  “你慌什么呀?”皇帝刻意在控制自己的情绪,等待着稍后一瞬的爆发。

  杜老宦想寻着个自然的机会偷偷向皇帝耳语,嘴巴刚要凑到皇帝的耳边,皇帝几乎是一惊的打翻了茶盏:“你说什么?可有搞错?”

  杜老宦大气都不敢出,连连摇头。

  “走,去看看,”皇帝说着急忙起了身,走到楼梯口转身对众人说,“你们也一起跟着去看看。这是大事。”

  王狄不慌不忙随着众人一起站了起来,表情惊诧的说到:“看皇上这么着急,不知道是何事?可否先让臣等知晓,也好思虑一番。”

  这样的事情自然是最好越早揭出来,便能让众人越快的陷入慌乱无序的境地,这王狄的算盘,葶苈自然是知晓。因为事情往往临到眼前便以坐实,而人对于坐实的事情是不会慌乱的。

  皇帝跟王狄四目相对,那眼神在葶苈看来意味非常,良久皇帝换上了一脸惊愕:“虚若提已经在和太液池相通的莲池里找到了乌洛兰。”

  “两位当户不是一同出的门么?皇上为何说了个找字?”王狄明知故问,语气不改,却是绵里藏针。

  “因为找到的是一具尸体!”皇帝一语毕,语气中大有“你满意了吧”的意味,只是王狄浑然不知。

  各人听的真切,虽然堂上各揣心思,此时却齐刷刷的粉墨上了一派莫名惊诧的神色,面面相觑之间,葶苈环视诸人,只有甘遂面不改色,顿觉光怪陆离,虚伪造作,仿佛这未央宫的戏台,早早已是备好这一幕,由得众人尽心做戏。只是有人不知这唱的是一出张子房圮桥进履。

  相入将出,各人如临大敌,随着皇帝快速去向了莲池。一路无语,葶苈一直好奇,不知皇帝这出进履是如何将计就计?

  约莫过了一刻钟,众人来到莲池边儿上,远远见到,那里已然是围着一群人,乌泱泱的围着那素日冷清的莲池,而一群匈奴人簇拥着虚若提站在莲池旁的一个有楼梯通下莲池的缺口旁,那些仆役模样的匈奴人正和一群宦者一起持着长长竹竿,在莲池里扒拉着什么。葶苈觉得根本不用凑上前去看,就知道那竹竿之下到底是何许物体。

  皇帝带着一群人到时,周围的人群立刻让开了一条通往莲池的路,事情的严重性有目共睹所以无人敢做声,只是齐齐跪在皇帝两旁,连正在打捞的宦者都停下了手中的竹竿,屈膝行礼,唯独一群人匈奴人并未回转头来。虽然那具尸体就浮在莲池上,但是荷茎水草牵绊,打捞的过程十分缓慢。

  “你,”皇帝指了指身边的一个侍卫,“下去,带着绳子绑在尸体上,拉回来。”

  “诺。”那个侍卫此刻心中尽管十万个不愿意,也只能硬着头皮脱了鞋履外套带着宦者拿来的一跟绳子,扑通一声便跳进了莲池。

  “皇上,我想整个匈奴,此时此刻都需要一个解释。”虚若提一口不太流畅的汉语,语气幽幽。

  “我会给你们一个解释。”皇帝只是注视着那打捞的进展。

  “解释?事情的真相高于一切,也自会说明一切,皇上又何许向你们做什么解释。”王狄一席话头对准了匈奴使节的无礼,却听的葶苈不由心中一阵鄙夷,虚若提的言下之意是想找皇帝讨个说法,而王狄却故意言及真相,这句话极有可能让虚若提改了主意。这样表里不一的话语,往往雕栏玉砌。

  皇帝回头看了一眼王狄,董贤也在此时慢慢走了出来:“对,双方需要的是都是真相,而不是仅仅由我们的眼睛看到的,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人民于天,事关两国,草率不得。”

  “董大人这句话说的好,我想贵国一定会查清楚,然后给我们一个真相。”虚若提果然是因为真相二字改了主意。

  莲池不大,不一会儿那侍卫便将绳子系在了那具尸体上,而后,带着满身沾染的浮萍又游回岸边,将绳子递给了岸边的宦者。只见一群人动作划一的一下一下拖拽着那股绳子,只用了一小段时间,便将那尸体拉到了石梯旁。

  葶苈凑过头去一看,从栗红色的头发看来,此人的确是乌洛兰,因为那发色在一干汉人中看起来太打眼。从他身上已经换了的匈奴衣服看来,想必他是回了住处换了衣物后,王获赶到他的住处,嗅到了葶苈布下的香局,然后就被王狄突然起的杀心,不由分说的就给弄死了。可是为何衣物这般散乱。

  只见那些打捞的人七手八脚的把尸体抬了起来,葶苈才看到那尸体骇人的正面。脸上的五官已经全部破了,看不清本来的面目,鼻子和嘴巴血肉模糊,眼部则更为可怖,竟然整个眼睑似乎连着额头的皮肤被什么生生扯去,而眼窝里已然空洞一片布满浮萍——眼珠已经生生被什么东西拖走了,仅仅留着脱垂而出的索状神经与肌肉。

  众人见此情景,胆子大些的只觉得好奇,为什么会死的面目全非。胆子小些的已经被这血腥的氛围所震慑,回过头去不敢多看。更有甚者,只一眼,便已觉得胃海翻腾,呕吐不止。

  只有那虚若提带着一干匈奴人等,面朝北方,单膝下跪,右手扶着左肩,面朝天口中念念有词的说着匈奴话,李钰见状知晓虚若提是按照匈奴的礼仪正在向上苍祈求神使来引领乌洛兰的灵魂,作为“同胞”,他也加入了祈祷。

  祈祷完毕后,虚若提对皇帝说道:“这样的事,我想单于有必要立刻知道,可是皇上预备让我怎么去信告知乌洛兰的死因呢?死因不明在我们匈奴是无法治丧的,因为若是含恨而死,则必须要报仇雪恨后,才可算真正的安宁。”报仇二字让人听的心惊。

  “朕以为,当户可以等到有了定论再去信也不迟。况且现在死因成疑,当户提到报仇,是否太早?”皇帝一番话在王狄听来,不过是在拖延时机,若匈奴单于得到消息的时间拖的越久,那么皇帝便又充足的时间来应变,且信使前去耗时久长,皇帝若又故意拖延查察的时间,此事如此下去,能拖过王家在等的时机也不一定,而这样将会乱了王家企图让皇帝内外受敌的打算。

  王狄自然不会给这样的机会,或许是被人群围着,觉得有些许闷热,用手扇着风道:“是啊,这事儿一天不查清楚,当户也说不清楚缘由,若然其中发生了什么误会便不好了。这日头一天天大了,尸体容易腐烂,所以当户大人若是先行安排人护送尸体回去安葬也是不合适的,尸体说不准在路上就坏了。”

  “那么大人便不担心尸体腐败的过快,导致死因无法追查吗?还是你们故意想瞒着护着什么?如若是有这样的打算,我且只能先修书让单于和我们的马匹长弓来请一个说法了。”

  “这……万事总要用时间不是。”王狄面有难色,一句话故意答的牵强。

  “队是我领的,人是跟着我来的。外臣惶恐,不知大人所谓的时间,需时几何?”虚若提有些咄咄逼人,大有催促之意。

  “大人,其实这点倒不用担心,”李钰道,“素来听说汉宫有冰窖,可先停尸于窖中,便可有时间安排。只等有个结果了,再跟单于回话,也以免单于一知半解,倒误会起大人办事的能力来。”

  眼见李钰一番话即将奏效,虚若提点着头,快要答应了,可王狄却说:“只是冰窖中有好些御供的食物,臣听说尸体分化,会排出尸毒,且现在此人死因不明,若是疾病或者中毒,不知道当户在提这样的意见时将吾皇的性命安危置于何处呢?”

  “确实也不慎妥当。”虚若提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爱卿啊,真是叫朕感怀,都这个时候了,已然万事以朕为先,不亏是大汉的好臣子。”皇上的语气欣慰,神态和煦,不过在皇党众人听来,却又是另外一番意思了。

  王狄道:“皇上此语,微臣受宠若惊,这只是臣子的本分。”

  皇帝盯着他,笑意空洞,不过看起来像是那么回事:“你,很好。既然爱卿提到真相,宣司寇、太医丞和未央廷尉史一起前来。”

  “诺。”杜老宦刚刚领旨,就听到一阵尖锐的内宦声道:“皇后娘娘到!”

  此番莲池边,本已是人心各自浮动,到此刻凤驾来到,更是云山雾罩。葶苈只觉傅皇后一向甚少抛头露面,可一个上午竟然见了两次,不能不说是一种意外。

  “臣妾见过皇上。”傅皇后上前盈盈一拜,皇帝仰头吸了一口,皱眉并未看向她,淡淡的道了句:“你怎么来了?”

  “臣妾今早受了太后之命去了蓷囿采药调理,现下已然觉得舒服许多,回椒房殿的路上,听闻这里出了大事,作为后宫之主,一国之母,希望能为圣上分忧。”皇后许是久为面圣一番话说完,额头已经渗出细细的汗珠,钩珏拿着一方丝帕正待上前为皇后擦拭,却被皇后单手制止住了。

  “既然皇后凤体欠安,早些回宫休息吧,不用在此操劳了,这里还有一群忠心大臣为朕分忧。”皇帝一番语毕,却背身看向了莲池里那一池田田荷叶,并未叫皇后起身。

  “众位爱卿有匡扶国家之才,只是爱卿们都是男子,雄才伟略,”皇后说到此处,微微咧了咧嘴,“…雄才伟略,但是女子有女子的细腻之处,阴阳相承,或许女子能着眼细处,体察各方心绪,安抚得懿。希望皇上能给予臣妾一个机会,略尽绵薄之力。”

  这不自然。葶苈看着这一切,似乎觉得这皇后出场,是这出戏中的横生枝节,回想上一次上巳节高禖祭,此事悠关国体清誉,甚至九族性命,但傅玲珑除了一句臣妾冤枉外,并未为自己做过任何的辩解。但这次,很不一样。

  “哼,”皇帝鼻中轻嗤一声,“皇后素日害怕这些生死杀伐的事情,今日怎么不怕了?”

  “国事为大……臣妾岂敢恐惧。”那么一刹那,傅玲珑话音中气息虚浮。

  “好吧,你既然想看,就看仔细点吧,”皇帝此时才转过身来,指了指傅皇后,“身体不好,就不要跪那么久,你们这些人也不知道平常是怎么服侍的,出了什么事情,竟然都是浑浑噩噩一概不知,皇后体弱带病,竟没有一个人提醒朕,椒房殿上下,全体罚俸四个月。”

  这个旨意来的非常突然,皇后阖宫受罚,自是慌张:“皇上…不怪他们任何人。是臣妾勉强,不够自爱自重,不知调养身体。请皇上看在臣妾调养之时,需要人照顾,而罚俸,必然会让奴才们吃不好,服侍就更不上心了。”

  “我看他们谁敢!也不想想,这阖宫上下每月的银钱月例来自于哪家的恩赐,他们岂能因为一时受罚就起了异心?简直不识好歹。不必多言了。留下就留下了,朕说过的话,岂能收回?”

  皇后见回天无力,自是不敢多言,只是被钩珏慢慢扶起,脸上渐失血色。起身如弱柳扶风,似乎比葶苈刚才在蓷囿见到的还要虚弱。此时见皇后悠悠向那尸体走去,看了一眼,身体一个趔趄,显是被吓到了,董贤连忙上前扶住了她。

  她,摆手示意不用。一顶凤冠旁,那簪着的一朵醉玉牡丹,因着身体的晃动,掉落几片粉色花瓣,露出了一点点明黄的花蕊,突兀而羸弱。落地的花瓣被一阵过场风,直直带到远方,人道“春来却羡庭花落,得逐晴风出禁墙。”宫怨二字,便如飞花泥淖,旁人何堪解味。

  葶苈突然想到蓷园长泣,陡生恻隐,上前低声对皇帝耳语道说:“皇上,臣今日在蓷园偶遇娘娘,看娘娘服用益母草,便知娘娘气血两虚,这应该是女道私隐之病,娘娘为全天威,也未必会告知所有人,所以想是自个儿担着身子不适,一番隐忍,不扰圣上甚至太医院也未曾惊动,也是对圣心的一种体谅。礼曰妇德,娘娘娴静谦和,柔顺温恭,想也是不愿看着宫人受罚。而天下万民皆是皇上的子民,也是娘娘的儿女,娘娘有如此体恤,也是应了母性,调和了皇上的王者之气,为大汉家宅祥和做出表率,皇上实该有赏,而非是罚,不然别人会一味的揣测宫闱之事,被有心之人用这嫌隙平白生了事端。”说完意味深长看了一眼王狄。

  皇帝自然明白,现下皇后的母家,并非是太太后一人之言,这样的情势下,自是不该让人造次,但君无戏言,朝令夕改,谈何容易,于是面露难色。

  “皇上不必忧虑,明罚暗赏的事,还不容易么,比如皇后簪的那花。”

  “你啊,好心就是用错地方。不过,这法子也可行。”皇帝转而为笑,然后又轻拢笑意,上前对皇后道:“你看看你,出门也不带点好的配饰,就这么一朵鲜花,倒让人觉得连个丫鬟都不如了。”

  “皇上知道臣妾向来不爱金银饰物的。”按说这突如其来的关心,皇后应该很高兴,可皇后的语气却是意兴阑珊。

  “你是节俭,”皇帝道,“但是你的宫人们也太节俭了,连个妃嫔宫里的丫鬟都不像这样,你看钩珏的衣服,看起来都晕色了,脸色也是不好。传朕的旨意,椒房殿宫人,每人每日多加一个例菜,赏两匹绸缎,年尾时加三个月的月例,好好侍奉皇后。”

  这么一来二去,确实赏的比四个月的月例还多了。椒房殿上下众人喜不自胜,唯有皇后神色如常,只是微微向葶苈点了点头致谢。

  此时只见司寇、太医丞和廷尉使匆匆而至,向皇帝行了个礼:“臣等参见吾皇。”

  “平身吧,不必多说了,”皇帝指了指乌洛兰的尸体道,“你们来告诉朕,是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