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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血遗谋篇 第圩三章 暗香局里密信现 湖心亭外又逢君(破)

  葶苈看了一眼中山王,刚想说什么,但是又忍住了,一切误会刚刚才解开,葶苈实在不想因为保护他,而造成新的误会,可是他这时不说话也是一种错误。

  “少史(微臣)从湖心亭回来的时候遗落了玉佩,臣下(大王)送上来还给我。”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到。两人各自思忖着,既不能让皇上知道中山王救了自己,因为那样就等同于告诉皇帝中山王可能知道了一些细枝末节,又不能让皇帝知道他们二人是旧相识。

  这样的默契几乎让甘遂急火攻心,但是也只能压下不提。

  “那你呢,永平,你额头怎么受的伤,”皇帝看着中山王眼神恶毒,“你告诉朕,如果是有人用自己的身份来压你,朕不饶他。”

  甘遂自从知道了一些宫闱的事情后,感觉到皇帝这时想借他的手,来发挥些什么,但是甘遂向来不是那种人,他说道:“草民因为急着去跟少史汇报情况,所以跑快了,撞上了大王,脸冲了地。”

  “噗。”皇帝被酒意催着突然笑了出来,看着中山王,笑意却渐渐转淡,然后又看了一眼葶苈和甘遂,“朕希望如你们所说。”

  “但是,中山王,朕希望你能记得,你这次能回长安,已经是恩赦,朕希望你举止有度,闲事莫理,生人勿进。”皇帝一席话,丝毫没有任何对于皇叔说话的态度,全是君臣之训。

  “臣谨记。”中山王垂首行礼。

  “记住就可以了。”皇帝转身之间,目光锐利一直不曾离开中山王的脸,直到背过身去才悠悠道:“葶苈,甘遂你们上辇。我们换地方说。”

  葶苈上了辇,从车辇布帘的缝隙间看到中山王一直恭敬垂首而礼送着御辇离开——这个总是被践踏,总是毕恭毕敬如履薄冰的人,对于人情却被任何人都来的渴望真切,为了一个没有落款,语焉不详的简片,就能让他抛弃一切顾虑进了宫。

  皇帝一路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葶苈,葶苈有些害怕,自从听了李钰的故事,他实在不知道,这个皇帝何时何地的表现才是他表里如一的一面,不知道何时会开始猜忌怀疑自己。

  毕竟中山王是他的大忌,任何沾染这个人的都会安上一个疑影,无论什么理由。

  直到到了宣室殿的偏殿,葶苈才发现,苏墨、真定王、庞秋然、董贤、方老师等人都在。

  众人向皇帝行礼后,皇帝便开了口:“今日是我们这么久一来第一次主动设局。就目前的局势看来,一切尽在掌握。”

  “虽然听皇兄讲了一下,但是我还是不明白,这个局的关键在什么地方。”真定王是个耿直之人,带兵有策略,可是这种攻心的事情并不是很明白。

  “葶苈你来解释吧。”皇帝说到。

  葶苈点了点走到了堂中:“这次我们设这个局,主要目的有一个,刺探对方对究竟有没有查出来那个忠间的身份和保护我们忠间,所以我才以王狄的名字下了帖子,约乌洛兰去湖心亭商讨忠间的事,结果乌洛兰一来就泄了底。他们现在还在二选一,我们已经快了一步。”

  “那你的大师姐约王获的目的是什么呢?”真定王道。

  “主要是让王获熟悉一下这‘傍鸾台’的味道。要让王获在无意之间得知,这个味道,是我王葶苈专属的味道。要不刻意而又成功的做到这一点,‘大师姐’这个名头无疑使得‘葶苈赠香’顺理成章。而且我还故意让夏师姐有意无意的透露给王获知道,这香是我的。”

  “这才是第一步,我想葶苈你安排的第二部,是让方老师杜撰了那封约乌洛兰的密信,并且以焚香为号,是为了让乌洛兰染上那个味道。但是为什么你又要让他换衣服呢?如果衣服上沾有这个味道不是更有说服力吗?”苏墨接着问到。

  “不,大哥,你想错了,恰恰更有说服力的,是头发身上染有味道,而衣服上却没有。”

  庞秋然听到此处,已然对葶苈的计策成竹在胸。

  葶苈接着说:“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二哥。的确,第一我要让我们忠间获得他的衣服,所以我必须要让他换下他自己的衣服,所以密谈就是个好借口了。第二,因为我们的忠间故意穿着他的衣服泛舟太液池,而被众人识的了那个衣服,那阵香气,再加上我让甘遂去散播的谣言,说有个匈奴来使每天晚上都会去湖上泛舟,而且舟过之处都会有香气。这么以讹传讹之间,王获只要一打听,我也不在,他便必然相信,每天晚上都有一个人和乌洛兰共游太液池,而那个人就是我,我是众所周知的皇上钦点的少史,接下来大家会怎么想呢?”

  董贤恍然大悟,手不停的在空中点着:“哦!王获可能会误会两个间者可能是不存在的事情,而乌洛兰有可能是个双面间者!他因为心虚而换了衣服但是他并不知道这个味道会染上身体,因为匈奴没有焚香的习俗。而且久在香味儿中的人,也不会觉得香的太明显。再者他们可能并不知晓他们身边还有一党人,所以他们会想啊,每次都被我们得了先机,是不是家贼难防。”

  皇帝点了点头,董贤接着道:“那么也就是说,今天王获之所以会提前离席,应该是去核实,谁的身上有这股子香味儿。但是又不对了,葶苈你是怎么保证,他的身上一定会燃着这个味道,而那个忠间,一路泛舟焚香,不是也会有味道么?”

  葶苈笑了笑:“所以在和乌洛兰见面的时候我相近办法拖延时间,不管是激怒他,或者故意让他觉得我很愚蠢。而我也通过自己的耳发上的香味,来判断他的身上大概染了几成香味。至于去味儿嘛,董大人似乎忘记了大哥的‘煎雪’。这就是我给那个忠间的另一个布包里的东西。”

  “事情到这里都很顺利,并且通过那个宴会,朕已经感觉到王洛渚有了动摇,但是朕现下担心一个事情。”皇帝说着,用手搭住了嘴唇,思考着。

  “臣现下也是担心王狄。”庞秋然眉头紧锁,深吸了一口气。

  “我想确定一件事情,”葶苈从袖中取出了巳夫给自己的那封密信,如若和自己想的一样,那么这个堂上,有两个人应该会认识这个字体,因为这样的信,不可能找人代写。他先将信给了皇帝,“皇上可曾认识这个字迹?”

  皇帝看了一眼,然后转入了回忆:“似是而非,感觉见过。你从哪里得到的。”

  “是有人托了巳夫给了我。那方老师可认识。”葶苈又递给了方老师。

  方老师看了一眼那封信,拈着胡须笑了:“皇上可记得,翁主年幼的时候曾习过左手字?”

  “对啊。洛渚是双手都会写字的。对对,这个字是她的左手字。”皇帝说着走下来拿着那封信看了又看,十分确定。

  “所以翁主不是动摇,是王家内部确实因为和亲的事情有了矛盾,今日王狄秘密归来,我们的计划之所以还能继续进行下去,可能是翁主用什么办法拖住了王狄,让他没有见到乌洛兰。”葶苈确实了自己的想法,而心中却又是隐瞒了一件事,那便是中山王的简片,因为那字体明显不同于这个。也就是说两个消息,来自不同的人,那么通知中山王的,就只能是赤血党的内应了。

  “也就是说,现在洛渚已经在向我们投诚了。”

  “还不一定,”庞秋然摇了摇头,似乎对皇帝判断不是很赞同,“说实在的这样的举动,如果是他们将计就计,我们现在轻下断言而相信了王洛渚,似乎为时过早。王狄这个人我听说过,阴毒狠辣,办事果决,脑力不在葶苈之下。”

  “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一桩旧案。”葶苈说到环视众人,“这件事跟大哥、二哥还算有点关系。”

  苏墨有点茫然。

  “大哥,你忘了玄玉了。”庞秋然接着道,“就是余祭酒一家被牵连的那桩霹雳木案,那是王狄所为。并非是王太太后。你还记得穆莲是怎么得到的消息吗?”

  “王获将军府。”苏墨道。

  “对了,如若是王太太后的主意,这事儿大可让阿良斗通过常侍间就办了,怎么会宫外先知道呢?”葶苈补充到。

  “那么现在他回来了,不知道这个事情,会不会这么顺利。”

  “我猜不会。朕是怕反而这样让王狄洞悉到什么。”

  “皇上。”只见杜老宦从门外匆匆进来,手里有两封纸信,呈给了皇帝,皇帝困惑得打开看了看,一封样子像是洛渚的手笔,一封和之前的帛书密信字体一样。

  洛渚的那封道:“计划败露,及早准备,当为君拖延时间。”

  另一封道:“速去太液池东码头边,或有转机。”

  “哪里来的?”皇帝问到杜老宦。

  杜老宦连忙禀告到:“两封都是在殿外的铜壶处发现,每到这个时候,值殿常侍都会去看铜壶漏刻的时辰,以便提醒皇上就寝。”

  皇帝眯着眼:“我们这么多人去,太显眼了,秋然,你带上妄言前去。”

  “臣领旨。”庞秋然说着,就除了宣室殿,而葶苈击掌后苏妄言也前去。

  众人在殿内焦急等到,空气仿佛凝结,这王狄一回来就打破了葶苈的计划。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只见苏妄言一人回来了,面容焦急:“启禀皇上,各位大人,乌洛兰,死在左码头的水中。”

  “传令下去!封锁消息,立刻!”皇帝心中一惊,好一个王狄,这么一来既免却了辨识真伪的麻烦,又杀人灭口,将帛书的事情彻底斩断,将使者之死这个黑锅甩给了皇帝,若此事张扬出去,虚连提一禀报,那么匈奴自然有了动兵的借口。

  可是纸是保不住火的,葶苈连忙问道:“二哥看过尸了吗,人是怎么死的?”

  “主子,庞大人说,尸体看起来像淹死的,可是稍有经验的仵作就会发现,是死于他杀。因为乌洛兰的口鼻中没有泥沙湖藻,且肺部没有积水声,可是身体没有外伤,很难说是怎么死的。”

  皇帝瞬间摊在了龙椅上,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可如何是好,不论这真凶是否能查的出,这个祸都在皇帝,除非那人是自己死的。想到这儿,皇帝整个人轻松了。那一瞬间,葶苈看到皇帝的脸上浮现出了一瞬的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