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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血遗谋篇 第廿三章 流水曲觞三月三 步步疑阵上巳节(转)

  “哎呀,”看到这个熟人,葶苈顿时喜从中来,“穆莲!怎么是你?”

  只见那个人依旧红衣翩翩,那红衣依然是原来那种样式,不过已经换成了上等轻薄的丝绸,在新太乐令白衣青冠的人群中,如同一抹微冷炽霞。而他的后面跟着一个通体黑衣,面容冷峻的人——尘佾。

  “早听说你也进了宫里一直想着什么时候能见面。只是没想到真见着了心里却突然觉得好不真切。”穆莲平日一贯对人冷冷的,但这个时候却也是难掩的激动上来就拉住了葶苈的手。

  “这位是?”辛丹一边问到言语中也是难掩的赞叹,“好生俊俏!”

  国为一贯不怎么和生人说话,所以只是笑着对穆莲做了个礼,穆莲也是微笑着回礼。

  “那是当然,我王葶苈这么多朋友里,这位画中仙是数一数二的好模样。”葶苈一边对新辛丹得意的说道,一边跟他们互相做着介绍,“这位是以一曲‘晓光追云’舞动长安的穆莲,这位是太乐音监辛丹,辛子衿,我的师兄,我们都是太白老师的徒弟。这位是太乐游徼朱国为,朱太曜,是我再乐府时的同事,兼好友。”

  “桑白,”国为可能是实在素日里性子淡的慌,也是不太想认识新人的于是对葶苈说到,“我还有点事儿要去东宫那边送个谱子,你们先聊着,先失陪了。”说罢向其余四人行了告离开了。

  “我本以为太乐没有那么多杂事儿的,没想到平时各宫讨曲谱这种事儿也都归你们做。”穆莲说到。

  “哎,满朝官员,可能就数我们这事儿多,但又基本不是正经事儿。别站着,走到我房里去坐着聊。”葶苈说罢便要再前引路。

  “什么你的房间,你现在还寄居在我得房间呢。真是请神容易松神难,给你备了新房间吧,赶都赶不走。”辛丹说到。

  “是因为…那个孩子的事儿吗?”穆莲问到,显然这宫里坏事儿都瞒不了太久。

  葶苈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的将目光移到了地板上。

  “我不知道来龙去脉,但是我了解你的性子,我想定是有什么苦衷的。听说这个事儿的时候尘佾也告诉我说你的用意,应该是想让那个孩子走的轻松些。所以你也不要愧疚也不要自责,我虽然来这里不久,但是身不由己的事儿,也是碰到几次了。”穆莲说到。

  葶苈这个时候除了内心一阵感激外,突然也觉得那日甘遂在说起尘佾这个人时,一点也没说错,也是个心有丘壑的,所以当即也是对着尘佾点了点头表示了感谢,尘佾回了个礼,没有说话也没有表情。

  突然葶苈仿佛听出了穆莲的弦外之音,想到了那日藤花架下和皇帝相遇时董贤的反应,若说董贤当日对自己仅仅是吃的飞醋,而穆莲却实打实是皇帝豢养的优伶,于是轻声问到:“皇上经常过去找你,所以门郎大人不太好相处是吗?”

  “也不是,别担心我。皇上这个人很好相处,总是想着我缺什么便赏了什么,平日里过来找我,多是为了放松看舞,更多是找个人聊聊天,我们的共同话题多半离不了你,他还给我看了一个藤花印记的丝帕,说当日和你在上林苑相遇的情景,有时有夸你聪明,我一直知道你在乐府,早就想来了。”

  短短的几句话,明明的避重就轻,葶苈说到:“如若是不好相处避开就是了,尘佾这么聪明,有事儿多和他商量。”

  “恩,虽然有些时候会受点脸色,但是表面上大家还是过的去的。董门郎大人这个人,别的不敢说,只要你是真心为皇上好,他也是会对你好的。”穆莲说到。

  穆莲说到这儿,突然想到了一个人,自己的哥哥。作为皇上的贴身卫尉,想必是经常和皇上一起去穆莲那儿的。不过要他眼睁睁的看着皇帝在穆莲那留宿,不知道自己的哥哥会是何种艰难心情。

  于是试探性的问到:“皇上经常过去找你,那不是有的时候晚上会宿在你那儿?那你经常能见着哥哥?”

  “一两次也是有的,不经常晚上来。商陆倒是没见到,皇上来的时候总不是他当班,他还好吗?听说上次为了鱼羹的事还出了几天疹子。”

  “没事儿,他那是打小的毛病了。”葶苈估摸着,哥哥也许确实不当班,又或者是故意调开了,他那个人打小性格就是那样,不开心的事宁愿远远的躲着,也不愿多去想一想,看一眼。

  “对了,玄玉还好吗?阁主他们都还好吗?”穆莲好像故意想捡个轻松的话题,虽然他并不知道他和商陆的关系葶苈是清楚的。

  “玄玉现在在草庐,虽然清苦点,但是日子也过的很好,白天种地养鸡,晚上酿酒弹琴过的颇为怡然自得。对了,他还托我给你带了封信,我一直贴身收着,想是如果有机会遇见你,就给你。只是他不太会写字,信是他口述,我哥代笔的。”说罢葶苈从怀里拿出了一方布卷。

  或许首先引入眼帘的就是与其他字迹不太一样的“安好”二字。只见穆莲眼里如潋滟湖水一般愉悦荡漾。那封信里大概就是玄玉的一些问候和说自己在草庐的生活,以及受了商陆很多照顾,要穆莲多多保重之类。

  穆莲看完那封信,把布卷一合,放在怀里道:“终究我们两个之间,还是他比较有福气。能不能托你帮我带封信给他。”

  穆莲说到,满面安慰之色,殊不提,这样的福气背后藏着的是他的牺牲。

  “好,”话刚刚出口,可是葶苈一想或许应该给哥哥一个理由见见他,或许穆莲也想有个理由见见商陆,“不过我不是团园年节是出不了宫的,我哥哥倒是换了夜岗便可以回家,你可以让他帮你带。”

  “好。对了,今天来找你,是有三个正经事儿。”说完大家都想说的事儿,穆莲才开始说自己的来意。

  “什么事儿,你说。”

  “一是皇上说你有意在大祭的时候加入一些酬神的舞蹈,再我面前提了提,说宫中的乐舞看的没什么新意,想着我没什么事儿,让我平日里过来帮帮你。”

  “哎呀,那在好不过了。”葶苈想着自己看着太常派过来那些祭祀优伶的舞蹈,总觉得差强人意。

  “这不是顶要紧的事儿,好在以后可以日日见到了,也有人陪我说说话。二是,皇上说后日想看晓光追月,让我拿谱子给你,说明日庆典过后让你去我那儿一下,我们两合计合计。”

  “这个没问题。”说罢,葶苈收好了穆莲递过来的琴谱。

  “三才是最要紧的事儿。”说完,穆莲看了看辛丹,似乎是有什么不方便。

  “你们说,我去国风阁看看。”辛丹会意,然后就离开了。

  “其实是董门郎带了皇上的话给我。说是他们两来找你都不方便,得寻个掩人耳目的方法给你带个话。前面那两件事儿都是顺便办的,这第三件事儿,皇上命你暗中调查今日高禖祭的事情。以后如果有事找你相商,就会让我派人告诉你想看晓光追云。”穆莲这才表明了来意。

  “可是,这调查的事儿有兰台,有丞相署,为什么是我呀?”

  “皇上有一日在我这边喝醉了酒,止不住的哭,说是朝里除了门郎无人可以信赖,步步艰难,而他相信你,你却选了个乐官来避事,估摸着这个事情确实是没有其他人能办。”

  “皇上都暗诏了,你帮我回复,我一定尽心竭力。”

  “那我先回去了,明天见。”说着两个人有些不舍的道了别,穆莲带着尘佾往永巷方向去了。

  穆莲走后,葶苈没有去国风阁,而是回到屋内开始思索着今日整件事的种种头绪,现在关键并非是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办到的,虽然在葶苈看来是个简单的障眼法,但是皇上想知道的必然也是这个事情的后招是什么,命他暗中调查也颇有几分将计就计的意思想要传达给他。

  综合种种看来,这个布局者,只能是王太太后,第一新帝登基尚无别的什么妃嫔,第二,若是除了傅皇后,王太太后将是最大的受益者。

  可是这明显事情才到了第一步,对方会预备着怎么办呢?想到着,葶苈才觉得自己虽然可以洞悉很多事情,但是每次都遇见事情了拆招,这要自己布局去谋事,免不了最后要伤着什么人,怎么才可把伤害降低一点,也需要考虑。

  几番想来想去没个结果,就开始看书宁神直到夕阳透过窗户,把窗棂横斜参差的影子投到地上,自己才察觉过了那么久。等到辛丹回来,两人用了晚膳,跟辛丹讨论了一下研习的情况。想去邀请国为对弈,却发现国为不在屋里,于是等到上了灯,师兄弟二人在屋里黑白厮杀起来。

  突然看到窗外国为一身湿漉漉的回来了,除了满身的泥和水外,还一脚的苔藓。以致连耳发旁都曾到了些青苔,衣角已然微微裂开。

  “诶,国为,这没下雨啊,怎么好端端的出去,回来变成了落汤鸡?”辛丹看着国为狼狈的样子,不禁隔窗取笑到。

  “我都要冷死了,你还取笑我,我今儿真正是倒了霉。一到上巳节,这宫里的水渠都是水,平日里路过灵明渠是干的,为了明天的曲水流觞庆,灵明渠已经注满了水,跟人说着话呢,结果没留意,一脚踩到石沿的苔藓上,滑了进去。”国为一边说着脸色好不难看。

  “原来不是落汤鸡,是鸡落汤啊。你说你这滑进去就滑进去吧,怎么头发上都是苔藓,衣服都被刮破了。”说着葶苈拿了条干帕子走了出去,帮国为收拾着。

  “许是从渠里爬出来的时候蹭到了吧。”国为说着忙用帕子去擦头发。

  “那你赶快回去换身衣服,别着凉了。”

  “我这算是自己提前吧祓禊礼给做了。”国为一边说一边往自己的房里走去。

  眼看国为都走到屋门口,葶苈还不忘埋汰上一句:“那你倒是会帮太祝省事儿啊。”

  只听一声屋里传来一声:“得,以后有什么坏事儿还不能让你们看见了,不然你这么取笑一不留神笑死了,我还成了凶手。”

  葶苈笑着摇了摇头回到正准备回屋里,看到齐冉来了,他们四目一对,齐冉怔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手上拿着好大一堆黄纸包着的糕点,想许是送给国为的礼物。

  葶苈背着国为的屋用手指了指,小声说:“在家呢,不过心情有点坏,掉灵明渠里了,你快去看看。”

  齐冉会意的点了点头,就进了国为的房间把门关上了。

  葶苈回到屋内,看着那边的窗户上,被灯光照耀下,两个人的影子在窗棂上,许是齐冉正在帮国为整理着头发。只是那两人的影子在昏黄灯光的投影下像极了一幕光晕如蜜的皮影戏,而戏文就是入夜的柔风过枝,在窗棂上上演着“小轩窗,正梳妆”的情景,每一个举手投足都是那么吸引。葶苈心里或多或少的在想,如果今日跌落水中的那个是自己,而碰巧探望的是那个人,日子这么日复一日平淡的过下去,该是有多好。只是那人所思所念的人,会是谁呢。

  这么一不留神,被辛丹吃了一大片子。闭窗棋罢,师兄弟二人合衣睡去。

  第二天辰时,葶苈和辛丹换号常服,准备去到宫里西面的灵明渠参加节庆,只见齐冉也打开了门,手中拿着昨日国为打湿的衣物,似是要送去缝补。

  “还没起呢?”辛丹小声的问。

  “没呢,好像受了点风寒,我让他今儿就别去了,我把他的衣服送去洗了,顺便去太医院取点药。我把药剪好了,去替他的班,你们好好玩儿。对了如果有三月绵草糕顺便帮我带点回来,国为喜欢吃那个。”齐冉说到。

  “这好呀,师学都用不着了,用上太乐丞了,真是好福气。”葶苈点了点头,笑到。

  “哎呀,你就别笑我了,应该的。”

  三人一同出了太乐令的门,分开两边走了。

  辛、苈二人到了灵明渠,发现渠边已经人多为患了。因着这一天不分尊卑大家都在这渠边相聚,但凡是住在宫中,年轻点不怕水的不论宫女太监,天子大臣,一起行令玩耍。只见渠里有一些人早早就来了在太祝和太卜面前排成一条长龙,他们穿着雪青色的常服,正在为大家祓禊祝祷。而有些宫女来的更早已经祝祷过了,便三五成群的在水渠里嬉戏,相互泼洒着水花,玩乐着,有的干脆倒在水中随水漂浮。她们在渠间奔跑,裙到脚踝,缥色柔情,如戏化之蝶,青春年华,明动可爱,实打实的为这宫里添了一抹难得的生气。

  “哎呀。”辛丹一到那儿,便被一个宫女一瓢水从后衣领灌了进去。然后拿宫女也不怕他,也不走,对着他明艳的笑着。

  辛丹也不好生气,毕竟这是风俗。

  “师哥,这是明摆了看上你了嘛。”葶苈说到,因为这宫中有个不知道谁弄出来的风俗,就是喜欢谁,便泼谁,泼得越湿祝福越多,所以很多宫中男女也借此来表达心意。

  渠首有个圆池叫做龙洗,那有个阁子,那是皇家坐的地方。里面是皇帝,太太后等人,董门郎,商陆也在其中,齐齐的穿了柳黄色的轻薄的常服围坐在池旁,只将脚没入水中。衣角飘荡在水面,就像是柔嫩的水草煞是好看。皇帝远远的看到了葶苈,招呼着董贤,两人执着酒杯耳语着什么对他笑着点了点头。赵太后的手边摆着一个花签筒,想是等会用来行令的。

  亭子中间有个大长石桌,石桌边摆着高高的几排轻巧的素木盘子,而这盘子跟一般吃饭用的盘子还不太一样,做的有些像食盒,边沿高高的凸起来,是为了把盘子放入水中的时候,水不会进到盘子弄坏食物。儿石桌上,有几个大瓮,里面都插上了大大的木勺,瓮里摆着的是各色果子,除了醋酿青梅、蜜汁桃脯、玫瑰葡萄这些爽口的果制品外,还有一些用民间手法做的酱菜和甜汤。还有好些大盘子,都是各色糕点,像是国为爱吃的三月绵草糕,葶苈爱吃的彩米慈,蝴蝶酥、绿豆薏仁糕桂花姬等,五彩斑斓,不输给上林苑的春花。还有一些盘子乘放是是熟食,像酱汁牛肉,蜜烤排骨,烟制豚脯,鱼饺虾丸一类。

  当然还有一个特色就是浮卵了,阁子还堆着几百个已经被花草汁染成各色的熟鸡蛋,待会也要一一放入盘中顺着渠水流下去,这是每个人都必须吃的应节食物。

  而从龙洗出来,顺流而下,渠的两边栽满了垂杨柳,而桃花儿、杏花儿点缀其中,芳草鲜美,落英缤纷。就连渠水的一旁显然是才翻新过的石板上那些苔藓都有着明媚橘黄的蓓蕾,如丁玲花一般,玲珑娇俏。

  “怎么这么多人。”辛丹手搭凉棚在眉上,四处望了望,只见到处人头攒动。

  “当然咯,宫里的人都在这。”葶苈说着,也是压抑不住玩性,脱了鞋,几步便踏入渠中,缥色的常服衣角再水中显得柔和清逸,“啊,好凉。”

  “那你先去排队祓禊,我先去查看下演乐。”辛丹看葶苈兴奋的样子,自己就先去顶班了。

  “恩。”葶苈说着就排到队伍的末端。只是人太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排到。

  “这缥色的衣服在着水浮动真是好看啊。”只听有人在耳边轻声的说了句。葶苈一回头,,那人实在离得太近,只见一缕柳黄色映入眼帘。

  葶苈拉开脸看了看,原来是皇帝。正用手拿着一个木勺笑盈盈的看着他,说罢一大勺水猝不及防,从葶苈的头上灌顶而下。

  水意生凉,这一下葶苈被冷的连声音都出不来。

  “你,跟我来。”说着拉着葶苈的手到了人群太祝面前。

  “大家不介意我插个队吧?待会让王协律,给大家唱一个算是惩罚。”

  还没等葶苈答应呢,皇帝便按着葶苈的肩把他没入水中,然后自己拿起太祝手中的艾叶,想要为葶苈祓禊。

  “皇上,这不行…”葶苈觉得好像不太和礼制。

  “怎么不行,今天本来就是没大没小的。快许愿吧。”说着就用艾叶蘸了水,轻轻的撒在葶苈的额头,念道“陈厄除尽,新运绵绵。”

  于是葶苈闭眼,心中所求无他只有一句“愿如梁上燕,岁岁常相见。”

  然后张开眼,看那平日威严帝王如孩童一般看着自己,笑道:“千万别说你许了什么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那现在等我回到龙洗,坐下,你得唱个歌给大家,因为你插了队,不守规矩。”

  “那也是皇上先带着我插的队啊,是不是皇上也要罚。”

  “好!”此话一出只听众人齐刷刷的起哄。

  “这…寡人一艺不精啊。”

  “都知道皇上的字写的最好,要不请御笔做书,当做今日行令答的最多的人的奖品。”只见上首龙洗处,傅太太后也跟着添了一把。

  百般无奈皇帝只好顺着渠走回到龙洗,董贤命人取来了笔墨帛卷,可是看皇帝沉思到写个什么好呢。

  只听葶苈唱道,配合今日此景歌声难得的婉转明媚: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康;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

  歌到一半,皇上才下了笔写到“春日良辰春日人”七个字,笔法少了几分遒劲,多了几分合缓,丹青逶迤见,一纸欢欣之意。

  葶苈唱完,只见大家都没反应,有些羞赧,说了句:“是不是不好听,坏了景致。”

  这是董门郎才睁眼说了句:“如夜莺啼柳,三日不绝,合景合情。不管祭乐小调,王协律都是拿捏得当啊。”

  其他的人是簇拥着葶苈,纷纷要让他再唱一个,他却是不好意思的坐到了渠边,推辞了大家开始玩起水来。

  这时龙洗里的那些人开始把食物装入盘里,纷纷让之顺流而下,瞬间这渠中灵果飘香。而赵太后也是把那花签浮木取出,让花签夹在一些食物里也顺水飘下。大家在接着食物品尝的同时,如果谁拿到的食物盘子里有花签的,就必须行花签上的令。

  葶苈眼睛一直在瞅着哪里会有三月绵草糕。顺流而下,正取了一盘,只见旁边一个宫女的食盘里有一个花签。

  “王大人,我识字的,你帮我看看这是说的什么呀。”

  葶苈接过那个宫女递过来的花签,见上面刻着一朵梅花,诗道“东来寻梅踏雪处,春日顺流寻果香。”葶苈想了想对那宫女说:“想是让你把这渠里的醋酿青梅都找出来。”

  刚说到,就听那边也有人念“东来寻梅踏雪处,春日顺流寻果香。”

  不一会儿又传来几句一样的,看来很多人拿到了相同的签。

  于是就看到二十来人在水中开始你追我赶的追逐着醋酿青梅,好些拿着盘子经不住挤打了个趔趄,就把好多的青梅合着醋齐齐的倒在水里。

  正当大家看着这一幕笑着,突然听到一个宫女叫到:“血,这水里好多血!”

  这一下急转直下,只见众人的脚边,水里,顺着渠的一边已经殷红一片,顺流而下,整个灵明渠的水一边被染成了血色。惊于眼前的变化,大家惊恐着一窝蜂你追我赶的上了岸。没有人敢再留在那血水里。

  “怎么了?”见龙洗里面的人都纷纷出了阁子朝这边走来。

  众人这才定睛一看,整个灵明渠的右岸已经被染成了一条地狱血河。

  “怎么会这样?派人去看看。”皇帝又惊又怒,一个上巳节,两天都充满了这来路不明的异样血光。

  过一会儿,只见商陆来报:“启禀陛下,整个灵明渠的中游和下游的右岸,以及右岸汇入暗井的分支,已经全部被血水所染,其中一处暗井处,血色尤其鲜红。”

  “商陆,你带上几个卫尉去查看一下那处暗井。再来回报。”

  众人手足无措,也不敢散去,只得在渠边等待消息,而刚才吃过渠中食物的人,这是有些也压抑不住恶心,作呕不止。

  过了大约两盏茶的功夫,商陆和几个侍卫湿漉漉的回来了。

  只听商陆面色凝重的回报:“启禀皇上,从哪暗井处,捞出一具宫女的尸首。已经请了仵作,大约死了两天。其他的人还在暗井里打捞。”

  “可能分辨出宫女身份?”

  “好像是皇后身边的钩陶,腰里还挂着椒房殿的牌子。”

  “什么?钩陶不是跑了?是真的死了?”

  顿时众人脑海里想到昨日的高禖祭以及太卜的预言,水中、西方、北方、女尸、神谕,仿佛一切都对上了,无嗣、苟合、灭口,虽需调查但是好像真相已经呼之欲出。

  正在皇上震怒之时,只听一个侍卫焦急的跑回来,人都没站定,便说:“启…启禀皇上,那暗井里,还有一具枯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