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那么久，终于找到了……
李凡拿着书本，找了个能坐的地方坐下，开始翻阅这本厚厚的试验手札。
这本手札大部分都是关于“长生试验”的手写资料，看了十几页后，李凡发现萨尔兰泽进行的试验已经失败了两次……李凡挠了挠脸，有些急躁地翻到书签部分……
“将改造后的希拉瑞尔人基因和人类基因的试验失败了，人类本身的基因序列无法兼容希拉瑞尔人的基因……人类细胞分裂有其极限所在，超过二十次后人类细胞就将进行无可遏制的自我衰竭……”
“细胞寿命的短暂成为人类的桎梏，可人类细胞却又是人类的构成基础！人类升华的方向到底在哪！？难道要进行精神升华，成为半灵体生物？！细胞永固化？！”
这一行字萨尔兰泽写的很潦草，可见其内心的困扰和烦闷。
“最近发现了一处‘永寂空间站’，我在那里找到了一种很有意思的东西，根据空间站资料显示，这种东西被称作‘冰烃’，代号g－813；当局将其当做一种无害能源使用……可实际上，这是一种生物！一种单细胞聚合态生物！”
“我找到了该处空间站一位科学家研究资料，那位科学家意识到冰烃的不同寻常，他提取了一些应该投入能量炉的固态冰烃，然后进行培育试验……哈哈哈哈哈……”
博士的手札里透出狂喜。
“实验表明，这种生物具有十分神奇的特性！它可以转化成任意一种生物组织结构，不过，这种生物十分危险，整个空间站似乎就是因为它而被‘永寂化’处理了。”
李凡有些心焦地挠了挠脸和脖子，甚至挠出道道血痕也毫无感觉。
他继续看下去。
“最近一直在研究冰烃，它真的很神奇，常温下它是呈现为透明的半凝态物体；它具有环式基因链，和已知的任何生物都不同，基因链一环套一环，充满了玄妙，而每一环基因片段都饱含了该生物所有的遗传信息！”
“这是前所未见的生物！这让它们不存在所谓的个体或整体，分开就是个体，融合就是整体！完美的生物！他可以转变成任意一种生物组织，并且可编程！”
“这将是伟大的发现，这将改写人类的历史！我将他们命名为‘源细胞’！”
“……试验出现了问题，单体进行器官编程生成时毫无问题，可一旦进行人体试验，问题就暴露出来，二十分钟到两小时左右，所有试验体逐渐具有暴力倾向，情绪反复，最终惨死；可即便死了，他们身上依旧残留着生物能脉冲……到底哪出了问题？”
李凡又挠了挠脸，眼神愈发飘忽，情绪也变得有些暴躁，以至于他忽视了显而易见的关键。
“人体试验？牛逼啊！”
他烦躁不安地挠着皮肤，挠得鲜血淋漓，可李凡竟然视而不见……他烦躁不安，精神难以集中，只能挑重点看。
“我终于发现问题所在了……这种单细胞聚合态生物……不，它们是一类生命，他们有着自己的思维意识！虽然很原始，近乎本能，但那依旧是意识！而这种意识潜藏在环式基因链中，是他们躯体的一部分！”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人体试验”会失败。
因为这涉及到两种意识对躯体主导权的争夺。
而两种“不同源的意识”只会导致个体死亡，或者说，因为“源细胞”的强大，最终胜利的往往是源细胞！
那么……整个基地其实已经变成了“源细胞”的巢穴？
李凡悚然一惊，一道闪电贯穿脑海，将所有的信息连结到一起。
不要触摸任何东西的警告，大厅处浑身抓痕的新鲜死尸，寂静无声的基地以及……烦躁发狂，略显神经质的席尔瓦！
他终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这里最危险的不是术士的防御，而是……源细胞！
李凡陡然掀开作战服，看到受伤的地方囤积着半透明状的凝液，和席尔瓦身上的一样！他赶紧用手抹去那些凝露状的黏液，可不一会，他们又滋生出来……李凡心念俱丧，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竟然被感染了！
“嘿嘿呵呵哈哈哈……”
李凡仰天大笑，面容扭曲，可他很快捂住嘴，好像体内有另外一个人控制自己的身体发出那种笑声一样，他捂着嘴，满脸惊惶，然后觉得无比愤怒，开始掀桌子，砸墙壁。
过了一会，他又惊惶颤巍巍地爬到手札那里，神神叨叨地嘟囔着：“一定有办法……一定有办法的……”
现在的李凡，宛若精神病人。
他继续看下去。
“……源细胞的意识潜藏在基因链中，我无法剔除，不过……我是灵能侧术士，我想，我可以驯服他们的宏意识！我决定以身试验；”
“我知道，这很危险，但是……一代代学者为了伟大的事业都不会吝啬自己的生命，而人类，就是站在这些伟大的尸体上逐步迈进才有了今天，我有殉道的觉悟。”
“……接种成功，我确实感觉到了……”
“……‘它’正在侵占我的身体……我，我快……失控了！我……哈哈哈……我将成为伟人……”
“它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越到后面，萨尔兰泽的笔记就愈发凌乱，甚至没了逻辑，而李凡也终于意识到，这种感染无解。
连八系全能，四系黄金级的大术士都搞不定的玩意，李凡搞得定？
绝望扼住了李凡的喉咙，他一会癫狂大笑，一会婉转哭泣，一会愤怒暴躁，在不大的储物间来回折腾，把自己搞得鲜血淋漓……很快，这样的动静引来了席尔瓦。
她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储物间门口，一身血痂，木然阴森，她也在笑，然后歇斯底里地嘶吼：“都怪你，都是你的错！”
“去死吧！”
意识陷落混乱的席尔瓦再也压制不住源细胞的宏意识，癫狂错乱，只想杀掉眼前那家伙。
李凡的表现一般无二，他一开始在笑，他说你来啦，然后又蜷缩在墙角，颤抖着说别杀我，最后在席尔瓦的怒吼里他也怒吼起来：“你他－妈来杀我啊！来啊！”
席尔瓦独臂一甩，一股绿火呼啸而出。
银色的骷髅头裹挟着碧绿火焰瞬间洞穿了李凡的胸腔，他低下头，甚至能看到那个大洞里跳动的心脏，抽动的肺叶……李凡身子一软，重重倒地。
最后关头，朦胧模糊的视线里，他似乎看到席尔瓦在爆头痛哭，而他的意识也获得了片刻的清明。
“就……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