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高苑美酒股份有限公司的挂牌成立,原来的高苑酒厂成为了历史,原来工人的铁饭碗也就彻底砸烂了。整个公司的改组、重组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接近退休年龄的都在忙着办理退休手续,想继续在公司里干的,则开始签订劳动合同,劳动合同对合同期限、合同工作内容、工资待遇、劳动纪律、合同解除、法律责任等等规定的很详细。

  公司还明确规定了,原来的工人优先签订劳动合同,不愿意签合同的,按照法律规定,按之前的工作年限给予一定的补助可以另谋高就。

  吕胜和那几位副厂长只是改了一下称呼,叫总经理和副总经理。原来的财务科长经过深思熟虑和在别人的劝说下,提前办理了退休手续,因为她也很清楚,公司将来的前景怎么样还很难说,假若继续干,吕总经理不可能再那么信任她了,与其不顺心的干活,还不如心情愉快的退休算了。这样一来,倪晓双就名正言顺的被吕胜聘为财务科长了。

  魏一吉所在车间的那个老主任也提前办理了退休手续,他也被吕胜聘为了车间主任,看来他这几年的腚并没有白舔。

  在酒厂正式改制以前,吕胜通过田副县长的关系,专门带着重礼找了地区国有资产评估处的王处长。地区的评估专家们对酒厂进行实地勘验评估,将几百万的财产评估成了近百万。对土地、房产等大宗不动产按原购入价评估,没有计算市场升值部分。对芦湖老窖的商标也没有给予评估。对这仅仅百万的资产,则按国有股、法人股、个人股进行了分割。

  高苑美酒公司成了以后,吕胜在股东会议上说,为了美酒公司下一步的生存,决定在公司内融资。他想了个高招,只要是员工都可以要来认购,他不叫集资叫入股,每股二元,共三十万股,如果想买,最少买一千股。那个时候,万元户是人们仰慕和期盼的,对底层的个人来说,能攒个几千块钱的也不多。

  刚开始,大多数人认为,辛辛苦苦攒了半辈子才攒了几千块钱以备急用,真不敢拿出来投到公司这个无底洞里去。吕胜就自己带头,先买了一万股,也让其他副总带头买了几千股。之后又动员中层及车间主任们带头买。中层及车间主任们买了之后,他们就动员自己的手下购买,实在没钱买的也就算了,总不能因为这事逼出人命来吧。

  当倪晓双把入股的进度表递到吕胜的手里后,他专门找倪晓双的名字看了一下说:“你怎么买了这么点。”

  倪晓双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说:“我没多少钱,家里也实在拿不出多少钱了,可是你那么信任我,我又不能,只好……”

  “这也不能怪你。”吕胜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报纸裹着的包递到倪晓双手里说,“这是两万块钱,以你的名义先入上。将来分红了,红利也是你的。但是你要保密,就说是你找亲戚朋友借的钱。”

  倪晓双激动的含着眼泪,始终不敢接报纸里的钱。

  吕胜拿着钱从老板桌后面走出来,来到倪晓双跟前,把钱放到她手里说:“别哭了,让人看见,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呢。”

  倪晓双搂住吕胜的脖子,哭着说:“谁愿意说啥就说啥,我就愿意让你怎么了。”说完,她在吕胜的脸上亲了一下后,笑了。她掏出手绢,擦干净了泪水,接过钱,冲吕胜笑了笑就走了。

  那些因为企业改制提前退休的老工人,自认为有一技之长的,都来到了扳倒井酒厂,看能不能在这里干。还有一些小伙子,也跑了过来,看有没有合适的岗位。

  赵济世把这项工作交给了大哥赵济仁来处理,原则是,愿意来的一律留下,会根据每个人的不同情况安排合适的工作岗位。当然了,工作岗位不同,工资肯定也就不一样了。

  美酒公司的成立,特别是分股,以及后来的入股,对那些老实本分不敢闯荡的人来说,他们只能安安稳稳老老实实地听候命运的安排,留了下来。而对那些思想活跃,敢闯敢干的人来说,他们愿意当弄潮儿,并且他们也早看透了吕胜的一切,也就利用改制这个契机离开了。这样一来,扳倒井酒厂这边,涌进来了不少高苑酒厂的工人。

  赵济世不怕人多,他最需要的就是人,只要有人,里面肯定也有人才。他需要的也是这些曾经干过酿酒行业的业内人士,他们最起码知道酿酒厂的最简单的流程,而那些有一定酿酒经验的老师傅他更需要,而且经过试用后,能独当一面的师傅,他都会给他很高的工资。况且他这里的入股是每年都分红,而且红利也很高,凡是在这里干过的人都知道。在他这里,也没有懒散的人,那些个别想懒散的人,看别人干活那么卖力,他自己都不好意思磨洋工了。这边热火朝天的样子跟那边一比较,是人都能看出这边蒸蒸日上,红红火火的气象来,就连每个工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高兴两个字。

  看到工人们那么卖力的干活,赵济世打心眼也高兴。他一再嘱咐食堂,不能因为吃饭的多了就降低了饭菜质量,要像从前那样,让工人们吃得好、吃得香、吃得饱,只有吃饱喝足了,他们才有力气有精神头去卖力地干活。他也嘱咐负责采购的姐姐,不能贪图便宜买那些变质不好的食材。

  赵济世刚从食堂出来,就看见杨妮姳拎着照相机,从桃园路上走过来了。她轻飘飘的身姿把路两边的桃叶也引逗地在翩翩起舞,好像在迎接她一样。看到她身前身后飘摇不定的桃叶,赵济世禁不住也笑了。

  走到跟前的杨妮姳笑着说:“赵厂长,你笑什么。”

  “你的大驾光临,把我这路两边的桃树都惹得在焦躁不安了。看来我这些桃树还是公的,要不然,它们见了美女怎么会那么兴奋呢。可是,如果是它们是公的,也不应该结果啊。”赵济世一本正经地说。

  “赵厂长真会开玩笑,这树还有公母之分。”杨妮姳依旧笑着说。

  “那当然了,万物皆有阴阳。就拿你的手来说,这手背就属阳,手心就属阴。”赵济世指着杨妮姳雪白丰满修长的手说。

  “没想到,赵厂长不仅会酿酒,还是位阴阳先生啊。”杨妮姳伸出手一边看着一边递给赵济世说,“你给我看看手相吧。”

  “哈哈哈哈。我可不会看手相。”赵济世挥了挥手说,“走咱们到办公室去谈吧。”

  赵济世一边走着一边问道:“这断时间,杨大记着到哪儿去了。”

  “别提了。高苑酒厂不是搞企业改制吗,宣传部让我们全程跟踪、全程报道,要给全县的企业改制做好舆论导向。”杨妮姳似有不悦地说。

  “那是,这次改革的成功与否,全靠你们新闻界的舆论引导了。只能正面报道,一点负面的东西都不能透露出去。兵马未动舆论先行吗。”赵济世很认真地说着。

  说话间,他俩来到了赵济世的办公室里。赵济世给她倒好茶水,接着说:“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吗。”

  “好消息有的是。你可不能乱传啊。”杨妮姳挤了一下眼,诡秘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