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川平平举着茶杯，看到血狼没什么反应，又略带疑惑地转头四下里看了一眼。
“恩？大伙这都是怎么了？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血狼虽然看起来气势森寒，生人勿近，但在这样的大饭堂里面，他也不至于直接暴起伤人吧……”
石川轻轻吐了口气，再次举了举手中的茶杯，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血狼师兄，小弟石川，初次见面还请师兄多多照顾。”
石川第二句话刚一出口，他便用眼角的余光发现，对面唐崎与祝山河的脸色竟然变得比之前更加沉凝许多，更让他无法理解的是，附近的许多记名弟子竟然开始悄然离席，远远退避了出去！
“病从口入，祸从口出，万言万当，不如一默……我似乎是说错话了。”
石川暗暗叹了口气，虽然他还不知道自己到底哪儿说错了，但看对面血狼奇怪的眼神，以及周围一众师兄的表现，他已经确定了问题就出在自己的身上。
既然血狼没有和自己碰杯的打算，石川觉得自己倒也不必要再这样举着杯子当傻瓜，于是便动了动肩膀，准备不再去理会身边的那个古怪家伙，接着吃桌上好吃到停不下来的菜肴。
石川的手臂一动，没想到血狼紧跟着也有了动作。
唐崎和祝山河隐藏在桌子下面的手指一颤，差点儿便同时将法决给放了出来，只是两人在看到了血狼的动作后，耗尽精神总算是保持了克制。
唐崎和祝山河还算是好的，周围记名弟子却是直愣愣看着血狼的动作，一个个全部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血狼林煞随手拿起了自己面前的酒杯，在石川的杯子上轻轻一碰，喝完后直视着石川的眼睛道：“我，林煞。”
石川将杯中灵茶一饮而尽，暗道既然对方给了他面子，即便是听着有些别扭，但自己这边最基本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石川稍一思索，帮林煞的酒杯续满了酒水，又给自己倒上一杯茶，再次举杯，微笑道：“原来是林煞师兄，小弟还以为师兄的名字就是血狼呢，这么说血狼只是师兄的绰号啊。”
嘶……一片倒抽凉气的声音响起。
石川嘴角抽动一下，愕然发现附近的人又少了一大片，就连唐崎和祝山河都在用无语无奈的眼光看着自己。
我又说错话了？
石川正踌躇时，林煞又一次和他碰杯一饮而尽，沙哑道：“血狼这个名字，我不喜欢。”
林煞停顿一下，语气转冷紧接着道：“很不喜欢。”
石川叹了口气，他现在总算知道了问题在什么地方，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已经收不回来，只能尽力去补救。
石川脸上再次浮现出笑容，又一次帮林煞斟满了酒杯，自己则举杯道：“林煞师兄不喜欢是对的，我也不喜欢。”
林煞放下酒杯，盯着石川突兀地来了一句：“你很奇怪。”
和这家伙聊天真别扭……石川保持着脸上已经快要僵硬的微笑，恰到好处地表现出来对林煞话里的兴趣，缓声问道：“林煞师兄的意思是？”
林煞眯起了眼睛，“你和他们不太一样，我现在还没看透。”
我去，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石川摸了摸自己的脸，故意以疑惑的语气道：“没什么不一样吧，大家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哪儿不一样了？”
紧接着，石川故意流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我知道了，林煞师兄，我和诸位师兄师姐不一样的地方就是，他们都有了一定的修为在身，我还是俗人一个，恩，这就是最大的差别！”
石川一副笃定的模样，口中以郑重的语气瞎白活着，但在心底深处，他却是紧张地思索了起来，自己的身上确实是有些许不能见人的秘密，但这些东西就连他自己都还没有弄明白，难道林煞就看出来了？真是大白天的见了鬼了。
林煞根本没听出来石川话里面隐含的吐槽，缓缓摇了摇头道：“不，是其他方面，我会好好观察你的。”
说完后林煞起身，看也没看周围的人，就那样一步一步出了灵膳斋。
石川恶狠狠地从桌上抓起一根满是肉筋的骨头，送到嘴边咬了一大口，边嚼边含混不清道：“唐师兄，林煞一直都是这么别扭么？和他坐一起吃饭可真是累呐。”
唐崎连饮三杯灵酒，长长呼出一口酒气道：“林煞别扭不别扭我不知道，可能是已经习惯了，但是今天师弟你能和他说这么多话，我很是不适应啊。”
石川诧异道：“我和他加起来也没说几句话吧，这还叫多吗？”
“对我们来说肯定不算多，但对林煞来说，已经超过了他一个月以上说话的总数了。”
石川点点头，接着压低声音问道：“刚才师兄眼神有变，是因为我叫林煞血狼的原因？”
唐崎苦笑，“没错……原本我们这些记名弟子间的些许禁忌我是准备下来和你细说，本来除了宗门规法之外，也没什么太多需要注意的地方，可谁知道一向不来参加传道授业课的林煞竟然突然过来了呢，是师兄的疏忽。”
祝山河也道：“当林煞出现在授业亭前的时候，我们再想提醒师弟什么已经晚了，不过有我和唐崎在，而且就在授业亭门前，就算林煞再厉害，也一定能护住你的安全。”
石川将口中的肉筋咽下，眨了眨眼睛问道：“难道我们龙鳞谷中对弟子私斗并不禁止！？甚至是，死伤上一些弟子也无所谓！？”
唐崎语气平静，但其中却寒意森森：“规矩自然是有，但规矩是人定的，再如何严格也会有疏漏之处，更何况，谷中的某些规矩并不严苛，各位教习对某些事情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话都不会引起注意。”
“太过分的意思就是说，一次死的人很多，尤其是在出山门执行任务的时候……”
石川眼中波光一闪，装作不经意般问道：“像我们这样最低级别的记名弟子也要出去执行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