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仙道杀劫 > 第668章

  小张员外倒抽一口凉气,不说别的,光是这一个小袋子,就已经足够买下数个这样的酒肆了,而且是连着地皮在内。

  虽然家里的产业仅限于山脚小镇这么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地方,但他好歹也是在燕都求过学,做过生意的人,眼光与见识不能算浅,可眼前的一片珠光宝气他竟然从未见过,在他看来其用价值连城来形容都不为过,小张员外努力镇定着快要跳出喉咙的心脏,暗暗思忖着这两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人,他本以为只是出手大方的豪爽客官,可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竟然大方到了如此境界,豪爽到了如此地步。

  等父亲从山下回来一定要问一问此人到底与本家的酒楼有什么过去,真是高人呐……绝对的高人。小张员外欣赏了许久才手忙脚乱将金锭与珠宝藏于床下隔层中,而自己就守着床边呆呆坐在地上一夜未睡。

  等到包间内又只剩下南旗越与齐霜玉两人时,南旗越起身,给每一只酒碗都斟满酒水,然后从主座开始挨个一碰后敬了过去,不多时已经是九碗烈酒下肚,一轮又一轮,南旗越脚步不停,到最后放下酒碗时已经不知喝干了多少坛酒。

  齐霜玉就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脸上全是心疼的神色。

  第二日一早,小张员外赶到一品居后院的天字一号房问安时,却发现里面的神秘客人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半个月后,从山下归来的张员外在听完儿子的描述后许久都没有言语,最后在小张员外的一再追问下,他才从久远的回忆中回过神来,抚着已经花白的胡子喃喃道:“南旗越,是南旗越吗?他真的已经做成仙人了啊……”

  离开小镇,南旗越与齐霜玉并没有御空飞行,而是仅凭着双腿缓步南行,饿了就吃,困了就睡,完全不像是两个修士所过的生活,如是走了数十日后终于是到了燕北第一大郡北仓府。

  在距离北仓府高耸的城池数十里外的地方,南旗越不得不停下了前行的脚步,他看着前方旌旗林立,刀枪如山的军阵,以及城池前仍未熄灭的战火和遍地的尸体,终于明白了越岭镇为何会出现那般衰败的景象。

  战火已起,生灵涂炭,平日里穿梭往来于越岭镇的客商如今在燕国怕是保得性命都难,估计都已经跑到北地草原避难去了,谁还有兴趣在这种情况下运货贩卖?

  尊主曾经说过的话再一次环绕在南旗越的耳边,“杀道功法……收集人间的种种杀意……”

  南旗越忽然又记起自己在组织内时曾经出过的任务,曾经训练过的兵士,如此说来,面前的刀兵之灾也是有他本人的一份吧。

  不愿卷入到凡间军队的战阵拼杀之中,南旗越领着齐霜玉准备从战场外绕行过去,随着越来越接近那片铁与血的区域,南旗越的心跳无端变得越来越快,而当他能够嗅到随风飘来的浓烈血腥味道时,更是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要从胸膛内直蹦出来,喉咙里也火烧一样的干渴与疼痛,更为严重的是,他许久都未再犯的头痛也在下一刻突兀降临,欲裂欲死的感觉让他再也无法保持住直立行走的姿态,直挺挺地躺倒在地面捂头哀嚎起来。

  就在南旗越头痛到无法自制的时候,他忽然惊愕地发现两年多来自己始终无法进入的识海轰然向他打开了大门,忍受着无处不在的痛苦,南旗越再一次进入了自己许久未入的识海。

  进入后南旗越第一眼便看到了识海最深处的一个光团,他惊奇的发现,在他与尊主一战时大发神威后变得萎靡不振的识海竟然起了惊人的变化,深处的光团是没有一点杂色的纯黑,而且散发着让人惊悸的幽幽寒光。

  南旗越努力镇定心神,随后便发现了光团竟然一分为二,变成了一红一黑两个泛着光芒的圆球。

  似乎存在着致命的吸引力一般,南旗越控制着灵识伸出一丝触角,向着红色的大光球绕去。

  霎时间,一道无法形容的巨大声音在他识海中轰然炸开:“天发杀机,移星倒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复,天人合德,万变定基……”

  南旗越的识海内的整个天地被这道声音一下子震得巨浪拍打般摇摇欲坠,他无声嘶嚎,他几乎已经在巨大的震荡中失去了自我的意识。

  天发杀机,天发杀机,天发杀机……

  巨大的声音在不断地回响着,识海正中南旗越本我意识形成的人形倏然崩散,片刻后人形再度凝聚,他缓缓睁开了自己的双眼。

  一旁的齐霜玉早已吓得呆了,她完全想不明白为何早已经恢复大好的南旗越会在此时突然旧伤复发,齐霜玉急急蹲下身体,双手亮起淡淡白光按在南旗越胸口,她要用寒玉决为他疏通灵脉,免得再一次让他遭受当日在山洞中所受到的痛苦。

  齐霜玉的双手刚刚接触到南旗越的身体便不由自主地惊叫一声,他的身体实在是太热了,即便是以她冰寒属性的家传功法也无法去处,而且在他体外,真元轰然爆发,猝不及防的齐霜玉被震得连连向后退了七八步才堪堪站稳。

  南旗越体外的衣服开始无火自燃,火苗向上燎去,不过片刻就已经将他的头发眉毛给烧了个精光,齐霜玉心中焦急,一个跨步又来到南旗越身边,正当她想要有所行动时,南旗越突然放开捂头的双手,睁开了一直紧闭着的双眼。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齐霜玉浑身颤抖,挣扎了许久才将自己的精神缓缓平复下来,但她还是不敢再去看上一眼,他的双眸让齐霜玉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之前最为深沉的恐惧,那是与沈使者几乎一样的感觉,这种感觉一直陪伴了她二十年时间,早已经镌刻在她灵魂的最深处。

  在南旗越睁大的双眼中,数十道猩红的丝线如同活过来一般在他的眼中蜿蜒游动,最后齐齐汇聚于眼眸的最深处,瞳孔处一片猩红,内里透出冰冷至极的杀意,虽然只是在无意识状态下的一次对视,就已经让齐霜玉心神动摇,几乎不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