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苏迟只觉得一股充沛的精神力直接从脑海的深处凭空涌现了出来——
这股精神力源源不断地和苏迟自己的精神力混为了一体，所到之处，将之前林翼入侵进来的烈焰全部一扫而光。
苏迟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但是接下来，他就发现不对了。
精神力充盈的感觉是不错，但是在苏迟感到自己的精神力已经提升到了极限的时候，脑海深处那股精神力还在飞快地涌出来，灌入到苏迟的身体之内，不仅速度没有放缓，反而还越来越快！
这就像是一个水囊之中，原本已经灌满了水，但是依旧还在不停地往里面的灌，而且，还换上了高压水枪。
“停！停！停！阴影，我感觉……我的脑子要炸了！”苏迟连连喊停，但是阴影却根本就没有收手的意思，反而将传输的速度再次提升了一分。
“你现在也不过七级精神力的极限，根本就不是林翼的对手！”
就在苏迟感觉自己已经再也无法承受下去的时候，突然，脑海之中传来了一声清脆的破碎之声，霎那间，苏迟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八级！
八级精神力，就这样在近乎野蛮的方式之下突破了，然而就算是这样，阴影还没有停止精神力传输的动作，大脑为之一空还没有多久，苏迟又感受到了那种胀痛的感觉。
只不过，这一次苏迟却没有再喊停了，而是直接咬紧了牙关……只要这一关冲过去，他便拥有了九级的精神力，拥有了和林翼一样强大的力量。
“噗！”
宛若一个水泡被戳破了一样，如果说原本苏迟的脑内世界只是一个小小的太阳系，那么现在看去，就仿佛是一条繁星点点的银河一般。
九级！突破！
虽然传输的过程看似漫长，但是在现实时间之中，却只是一呼一吸之间而已。
林翼发现，就在自己烧尽那些脆弱的精神力的触手的时候，面前的苏迟突然爆发出了一阵极为强横的精神波动，而这波动之中蕴含的精神力，竟然和自己一样，是……九级！
“这不可能！”
林翼面色铁青，手中龙枪舞成风火轮一般，一发发暗藏着着精神力尖刺的火球如同机枪一般射向了苏迟，然而苏迟却只是右手一抬，一道无形的屏障便将林翼所有的攻击隔绝在了外面。
“你……你……”这次换到林翼警惕地后退了十余米出去了，他虽然和苏迟一样，是九级的精神力，但是自从转化为人类之后，他的精神力强度和运用能力早就比一般的九级人工智能要弱了不少，要不然，之前拥有两级的优势，也不会让苏迟坚持那么久了。
事实上，作为一个普通的人类，拥有九级精神力对于大脑来说其实是一种很沉重的负担了，外人不知道，这个黑翼财团的董事长，平时十个夜晚，有九个是处在失眠状态之中度过的。
林翼之所以那么喜欢女色，也仅仅是因为，只有在身体极度兴奋的状态之中，紧绷的大脑才能得到片刻的放松。
而他自己也知道，变成人类，不仅仅意味着自己放弃了人工智能近乎永恒的生命，他能活的岁数，甚至还有可能比不上正常的人类。
实验还没有成功与失败之分，凡是从那间实验室走出来的“人”，都已经是帝国牺牲掉的棋子了，它们存在的唯一意义，便是在死亡之前，能够为帝国创造出多大的价值。
他不甘心……自从他拥有了自主意识，却还发现自己不得不受制于人工智能帝国的一切，在外人看来，他有着近乎用不完的钱财，有着一般人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地位，已经多到一天睡一个十年都可以不重样的女人，但是只有林翼知道，他的命，从来都没有握在自己的手里过。
“你给我去死！”
林翼双目赤红，挺起龙枪便直刺向苏迟，然而枪尖在碰到那层无形的屏障的时候，竟是从尖端开始，直接碎片成了一片片指甲大小的碎片！
枪尖、枪柄……随后，这股无形的力量沿着林翼持枪的右手直冲而上，瞬间，林翼的右臂就直接炸裂了开来，化为了漫天的血雾！
“给我死！！！”
然而林翼却仿佛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右手直接紧握成拳，再度攻向了苏迟——
“咔！”
这一次，苏迟没有用精神力屏障去抵挡林翼的攻击，而是直接用右手将对方的拳头给紧握在了手中，微微一用力，林翼的拳头便传来了一阵阵骨骼碎裂的声音。
林翼的攻击对于苏迟来说已经没有威胁，但是如果放任他这样宛若自杀一般的攻击，恐怕没打几下，林翼自己就已经坚持不住了。
苏迟现在还不想杀了林翼，对于这个既是“人工智能”又是“人类”的林翼，他还有很多东西想要问的。
右拳被苏迟紧紧握住，林翼用力地挣脱了一下，发现根本就无法脱离对方的控制。
现在，他才发现，作为“进化者”，苏迟的九级，不仅比他要强大的许多，更是比那些帝国内九级的人工智能要强得多……
“进化者”，还真是充满了无限的可能啊……
突然，林翼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对苏迟说道：“杀了我吧，你赢了。”
苏迟摇了摇头，说道：“你现在还不能死，我还有很多东西要问……”
话还没说完，却突然发现林翼的脑门上飞出了一个光点，拥有了九级精神力的苏迟当然知道那是什么，那是一段提取自脑海之中的记忆，只有高等的智能体才能够做到。
“你想知道的都在里面，你也知道这东西无法作假，怎么样，现在可以给我一个痛快了吧？”
面对林翼的要求，苏迟突然为之一愣。
原本他还以为要想问出点什么东西来要花费很大的力气，谁知道竟然会这么顺利。
就在苏迟发愣的时候，阴影的声音却是突然响起来了：“苏迟，快离开他，他要自爆！”
“自爆！”
苏迟这才注意到，阴影脸上的皮肤已经开始出现了一道道细小的皲裂，其中似乎有着强光要透体而出——
来不及了！
就在苏迟准备承受对方最强一击的时候，却发现林翼不仅没有自爆，整个身体还迅速地萎靡了下去，没一会，他的身体就在一阵光芒之中消失不见，只剩下了一颗已经扭曲变形的脑袋微微悬在半空之中。
“自我格式化？……你，你为什么？……”苏迟和阴影都有些惊讶，林翼如果选择自爆，虽然不一定能够和苏迟同归于尽，但是至少重创苏迟是没什么问题，可是，谁想到他居然会选择直接将自己的精神源给格式化了。
格式化精神源，就等于是将原本好不容易觉醒出来的自主意识，再次分解成无数的无序数据，散落在DOM的世界之中，而他现实之中的身体，则会变成一个再也不会醒来的植物人。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对着半张脸颊和整个下巴都已经消失了的林翼，苏迟再次问道。
“你如果死了……谁……去毁灭帝国？”
林翼说完这最后一句话，便终于消失不见了。
这也就意味着，“林翼”，这个自主意识，算是彻底消亡了。
……
……
而在黑翼财团，林翼的游戏舱的边上，一个小男孩则是死死盯着游戏舱外的显示屏，上面显示的脑电波渐渐变成了一道直线，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良久之后，他才是轻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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