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同人小说 > 兄弟战争之过客 > chapter 52

  我们最初的感觉常常会在时间的洪流中慢慢消散,到最后只剩一息风般的念想。

  梅隐不想找山本纯帮忙,一方面是因为对栗子小姐的承诺,一方面也是她自己的希望。融于她身体灵魂里的那位少女,已经成为组成她的一部分,直到现在她才愿意承认,她既是凉宫织雪,也是赵梅隐。因此,她比任何人都期望纯君能够幸福。她有意同他断了联系,只是父亲的葬礼时见过他一次,纯面带忧伤,对她勉强地笑了笑。还真是失败啊,在这里她除了自小青梅竹马的纯君,再无依靠。

  纯还记挂着她,时不时就拨来电话,她也顾忌着栗子小姐,常常没说几句话就说了‘再见’。她知道,纯君是个很念旧的人,那些记忆的碎片在别人看来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在纯君的眼里,却是如乳白色的月光那般美好。只是她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好意,哪怕只是作为朋友来关心她,因为她对他的心,并不是波澜不惊。时而微微泛起的涟漪,眼前飘过的他端正的背影,无不说明了,她还在喜欢着他。那样的感情,理智上是无法接受的,内心却能够理解,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呀。

  只是没想到,自己的麻烦还没有解决,山本纯就向她抛来了一个难题。他的语气并不像平日里的那样生机盎然,显得很懒散。梅隐微微皱了眉,试探着问:“这是怎么了?纯君你不高兴么?”纯每次在电话里都很聒噪,吵吵闹闹不休,时不时撒娇抱怨,她都能很好地解决,只是他现在这副样子却让自己有点紧张。

  “其实啊,织姬,我想告诉你···”那边像是有阵风掠过电话的话筒,她镇住神,静静地听着那边传来的呼吸声。他说:“我和栗子分手了。”他像是不知道自己的话给她造成了多大的冲击,惊天霹雳般的话语,他却能以一种聊家常、谈天气的口气慢慢吐出,然后就沉默了。

  她的眼睛不自觉睁大:“为什么?栗子小姐对你不好吗?”她不着痕迹地叹气,这样一来,当时她所做过的牺牲,全部成了自以为是,全部都是白费。这样的感觉真是糟透了,但从心底的另外一角,她却听见某种奇异的声音响起。

  “也不是这样啦···”他将话筒换到另一只手上,慵懒地靠在墙壁上,要是梅隐见到他的这副样子,恐怕也会难以置信,“栗子她啊,虽然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但是对我事无巨细,也没有什么娇脾气,双方父母也很赞成我们在一起。只是啊,我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他的嗓音像是踩在云端一般飘摇,她几乎拢不住那样的声音,好半天她才理解了他的话。

  她的喉咙有些干涩,声音也很沙哑:“可是,当初你不是这么说的···”她的心中浮起一丝罪恶感,为了方才内心的暗喜,使劲压了压心中的动摇,她说,“纯君,不要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是因为一时置气吗?要是这样的话,马上回头可能还来得及,毕竟栗子小姐是那样喜欢你。”说着这种违心的话,她也如剜心一样难过,但她面上却还是滴水不漏。

  他倒回答得十分干脆:“不是闹着玩的,我是真的觉得和她不合适。”她马上接话:“那么什么样的人才是最合适的呢?纯君,栗子小姐应该哭了吧···”纯一直将她当作可依赖的人,她告诫自己,万不能做令他为难的人。别说什么做不了恋人还能做朋友这种话,话一出口,覆水难收,伤痕岂是那么快就能够修复的?不能回应,不能在一起,就是错误的。她低下眼帘,脸上隐隐生出一些哀戚之色。纯见她这样直白,只说道:“织姬,我从来没有见过栗子哭得那么难过,像是最心爱的东西被人拿走了一样,”他顿了顿,语气为难,“只是再这样下去,我会对她连最基本的温情都失去,那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到了那时才说再见,对她伤害更大吧?”

  纯一直是一个简单的人,只是他有一颗敏感的心,与寻常人能看穿别人不同,他能完全感受到自己的心情,从来不会迷失自己。“她并没有做错什么啊,为什么这样容易就变了心意?”她的语气还算委婉,算是顾及到纯的心情。她曾经相信松本栗子能给山本纯带来谁都不能替代的快乐,所以愿意转身离开,如今却告诉她山本纯已经不再需要这样的快乐,或者说再也感受不到这种幸福,她的内心撕扯一样的破碎。加重了语气,她说:“到底为什么这样做?”

  纯一下挺直背脊,他的声音透亮却坚定:“我不知道为什么,只是预感我这样做,才不会后悔。织姬,你是能够理解我、支持我的,是么?”他像个小孩子一样讨好的语气,“织姬,小的时候你都能包容我的,现在也是一样的,是不是?”他的精神都有点涣散,思绪像飘忽到遥远的地方。

  她的内心一下子泛滥起了柔软,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在一块心田被春草占领后,所有的地方都泛起了新绿。山本纯十分聪明,尽管他平时并不会对她使这种计谋,况且这次也是有感而发,却让她措手不及。她轻轻地笑了起来,有些无奈:“怎么办呢,在你说出这种话的时候,我要是还责怪你,是否太对不起我们一起长大的情分了?”听见梅隐说出这样的话,他七上八下的心总算是安定下来。他打着哈哈:“怎么这样说,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一声。而且,栗子她也说了,我们还能够做朋友的。”他的声音像是长上了翅膀般轻快,已经不见方才的忐忑不安。

  “纯君,你难道不知道吗?”她微微闭上眼睛,“因为真心喜欢过,才不能够做朋友的。”所以她永远不会说出来,只等待时光将那些喜欢,慢慢地磨平磨光,时间总是有这样的魔力。没有人能够抵挡,她能做的只是静静地等待,尽人事以归尽。

  “可是我当初说喜欢她的时候,并不是骗人的呀,”他有点委屈,“织姬,你说,我还能被原谅吗?”她镇定心神,冷静地说:“你该说对不起的人不是我,你要向她解释的人也不是我。我想,如果所有的事情都说清了,即便过程很伤人,也是长痛不如短痛。假使你不能被原谅,纯君,站在我的角度上,我还是希望你能幸福。”

  他愣了愣,沉默了许久,才说:“谢谢你。其实我不该在这个时候还给你添麻烦的,可是织姬,你知道吗,当我做出这件事情的时候,我总觉得哪怕很多人都怪罪我,你也不会。”梅隐突然有想要流泪的冲动,她的眼眶都有些湿润:“你总是对我抱有很大的信心,小心希望会落空哦。”

  “才不会,我相信织姬也是这样想的。”就成为他的朋友吧,比恋人更加珍贵,比家人还要亲密,永远不会失去,永远不会被抛弃。

  很多时候她常常会想,现在的她,究竟应该怎样面对这份让她惊慌却不讨厌的感情,也只能随遇而安了。

  就在她以为事情会以自己的离开而结束之时,现实和她开了个巨大的玩笑。果然是艺术源于生活,生活总是这么戏剧性。面前的绘麻已经红了眼眶,像尊雕塑一样直挺挺地一动不动,泪如雨下。梅隐听到麟太郎满含感情的那番话,盯着他苍白的脸色和青紫的下巴,话语颤抖:“您怎么现在才说?”

  他局促不安:“凉宫先生早就知道了,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会将你送到这里和朝日奈家的人相处。”他有些自嘲般地道,“对不起,我从来没有尽过一个父亲的责任,现在却跳出来冠冕堂皇地告诉你‘我是你的亲生父亲’,你一定很难接受吧?”难怪,至始至终,她都觉得奇怪,原来只是因为她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个人。她抬起头,问道:“现在为什么还要说出来呢?”她的语气不算客气,眼睛里却一片死海般的平静无风。

  “我没有告诉你,是因为我担心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像是担心她会误会般似的,他急急地解释,言语中透露出来的愧疚十分明显,“当初妻子的逝世对我打击很大,我终日醉酒,因为粗心,差些将整个家都烧毁了,你也险些丢掉年幼的生命。我无心照顾你,只能将你寄养到别人家里去,等到我从悲伤中走出来以后,却听说那家人的房子因为地震坍塌了,全家人都死掉了。”他说到这里,眼睛都通红,“后来又听说你不在死亡的名单里,跑出去玩的你躲过一劫,还被凉宫先生领养,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他不肯让我见你,后来因为他的病情无法控制,也希望你能有人照顾,就决定让你回来。”他痛苦地用力揪住自己的头发,那么大的人了,眼泪却滚落下来。

  她的表情十分冷淡:“现在您说这个,是想改变什么呢?”绘麻哭得过了,已经掉不出泪水,只是身体还在轻轻地抽搐。右京和雅臣没有避开,他们也只是面色肃静地盯着这一,因为他们也是帮凶,帮着麟太郎一起瞒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