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墨眼角微抽，脸颊微红，咳了两声才道：“我是元神下去的。”
“元神也行啊，占了先机再说啊！哦，忘了你是雏儿，估计连双/修功法都没看过，哪里知道元神……”
“姑姑！”
“好，我不说了，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清语掩唇笑道。
玄墨正了正神色，“我见到她的时候，她连元神都散了，我哪里敢……”
“元神散了都没死？”清语惊讶道：“果然是纯种的凤凰啊，我还一直怀疑不死鸟的真实性呢。”
说到这里，清语的眼眸却突然一黯，“既然是不死鸟，为什么我的莲华凤王却死了？”
这次不等玄墨出声，清语就自行止住了情绪，“算了不说这些了，既然你在人界找到她，为什么不继续陪着人家？虽然不看好，但这机会可是千载难逢啊。”
今天清语意外的几次吐露心声，玄墨也被引动了心中钝痛。
“其实我办了件错事，在人界的时候，我为了不让她离开我，所以故意误导她……期间我闹脾气，离开她了一段时间，可没想到再见到她，她被人害得……害得……”
说到这里，玄墨声音都颤抖起来，“后来我的仇家追来，如果那时候，不是她为我挡了一下，我就回不来了……”
清语听得目瞪口呆，等玄墨说完，忍不住骂道：“你这个蠢货！其实你根本就是恨不得弄死人家吧，哪有你这样害人的？
你不必吞吞吐吐，我听出来了，你这根本就是软刀子杀人，要是我肯定恨死你了！行了，你也不必继续说了，那凤凰根本就是替你死了一次，说不定人家心里都明白了。替你死上一次，就算你对她有恩，人家也都还完了。”
清语骂完，转身就要走，玄墨竟是“扑通”一声，跪下叫道：“姑姑！”
“你这是做什么？”
清语回头盯着他，眼中神色变幻不定，口中却是呵斥道：“原先让你跪一跪你父皇，你都死活不肯，我还以为你骨头多硬，现在你这是什么意思？”
玄墨脸上却丝毫没有忍辱之态，“姑姑，我骄傲没错，但我现在一切的骄傲，都得益于幼年遇上了她。父皇将我送进神龙界，就没再管过我，是她教我修炼之法，教我做人之道，成全我的自尊。甚至在最后，哪怕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能涅槃重生，也义无返顾拼了命的救我，我……我……”
说到最后，玄墨已是哑了嗓子，清语却已是听得目瞪口呆，许久长叹一声，“难怪……若我是你说不定也……其实你挺幸运的，爱上一只凤凰的时候，还是干净的，除了是龙族这一条，也挑不出什么错来。”
说到这里清语顿了顿又道：“但你说那凤凰已经六彩了，你确定人家没有伴侣？”
清语能问出这一句，玄墨便知道，自己距离目标达成不远了，但心底深处，还是忍不住一酸，半回避道：“她年龄比我还小呢，比我还小千多岁。”
“不会吧？”
清语显然不信，“凤凰是最稀少的神兽，成长也是极其困难。据说一般十万岁左右，能成年长成五彩都极其不错了。咱们龙族一万岁成年，你现在还不足九千岁，那只凤凰比你还小却已经是六彩，你确定自己没弄错？”
“不会错的，她没必要骗我。我五千七百八十九岁时第一次遇见她，那时她四千零六岁，已经是四彩凤凰，也是刚涅槃过没几年。”
听了玄墨的话，清语的表情越发显的怪异，盯着玄墨的头顶，说不出是嫉妒还是同情，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神一变急急的问道：“我想起来了，你五千多岁的时候，我有次去神龙界，见过一个特别漂亮的小姑娘，当时没细看。玄浩说她是只小朱雀，我当时还奇怪，这小朱雀没成年，怎么就已经能化生为人身……你说的那只凤凰，莫非就是她？”
清语对凤凰的喜爱玄墨是知道的，否则他也不会寻她帮忙。反正眼下清语就算想如何，对琉璃也是鞭长莫及，所以他干干脆脆的承认道：“没错，就是她。”
清语沉默片刻，“好了我明白了，你起来说吧，叫我做什么，我尽量帮你。”
玄墨长舒一口气，有清语这句承诺，他才能后顾无忧的去做事。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玄墨终于不再绕圈子，起身道：“我确实需要姑姑帮忙，我要再次元神离体去找她，麻烦姑姑帮我看护下身体。”
清语一时间没明白，“你已经是金仙，可以直接申请去下界啊。”
“可我要去的是玉隆腾胜天下辖的地方，还要移交审批，而且还要受到严密监管，太麻烦了。”
“这倒也是。”清语点头，而后望着玄墨邪邪一笑，“那事不宜迟，把你的身体交给我吧！”
玄墨：“……”
清语：“你那是什么眼神？就你这连茸角都没脱掉的小模样，老娘我才瞧不上呢！”
玄墨：“……”
清语斜了自家侄儿一眼，忽然绷不住笑出来，手上眨眼间多了一张素笺。她把素笺递给玄墨，“你这玲珑心眼儿的小家伙，是不是以为自己成功把我绕进来了？”
玄墨一愣，清语却笑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会在今日来找我帮忙。”
自己这十六姑姑时常不靠谱，玄墨自然不信她此时说的话，但接过她手中的素笺一看，那上面竟然是……
他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这东西哪儿来的？”
“你元神下去，总要找个身体吧？这事儿可是有点风险，你就当我今日心情好，帮你把这问题解决了，到时候你直接找这个就对了。”
玄墨直觉这其中有问题，“这素笺上的……”
“哎呀，你就是心眼儿太多了，”清语不耐烦的挥袖道：“我前些日子去银沙海游玩，遇上夕年旧友，这东西是一位神托他给我的。我想着大概是你什么时候结下的善缘，人家在神位上能预知些东西，所以指头缝里给你漏了点天机。”
清语这样说，玄墨便也不再怀疑，原本这样的事在天界就不算少见。只是他想来想去，自己那些个有神位在身的朋友，好像还没谁有这么大能耐的。
泄露天机可不是件小事，那些能看到未来的人，都是知道的越多嘴巴越严实。因为天机不可泄，哪怕泄一点他们都要自己担责，有时候惩罚却是担不起的。
也罢，反正这只是个选择，选择权还在他手里。
“对了，”清语忽然又出声道：“你要去的是不是一个名叫‘地界天’的灵界？”
玄墨看了看手上的素笺，点点头。清语唇角一勾，笑得却是有几分趣味，“听说上九重天几大家族这次把历练小辈的地方，也选在了那地方，这回可有好戏看了。你可小心别留在那里回不来了。”
玄墨蹙了蹙眉，容色淡漠，“关我何事？”
清语不答，只是笑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