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羽灵白了我一眼，低头看着纸上的人像：“我说这个人就是玉佩里面的老头儿！不过他现在不见了。”
这时候我又听见张莹的脚步声，立刻闭上嘴，不再搭理年羽灵，把纸拿起来晾在旁边。
整顿饭吃的很难受，张莹跟我说着家常话，我随口应和着，眼角余光看着年羽灵在客厅里面飘来荡去，心里提了老高，生怕这家伙突然来一手，给张莹一个大惊喜。
纸干了之后，老人的半身像消失了。我匆匆吃完饭，说肚子疼，拿着玉佩扎进了厕所里面。
年羽灵跟了进来，我坐在马桶盖上，没好气的指了指年羽灵。年羽灵撇了撇嘴，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样子。
我还真没办法，泄气的低声说道：“好了，你把那个老头都跟你说过什么，仔细的告诉我怎样？”
年羽灵如同游鱼一样在空气中滑了一阵，身上的薄纱随风飘舞，莹白如玉的肉体若隐若现，让我只好翘起二郎腿掩盖尴尬。
她微微一笑，玩味儿的对着我小腹下面扫了一眼，随后正色说道：“他说他姓夏，别的什么都没说，只是盘腿坐在玉佩里面。我那时候不像现在这样清楚，而是浑浑噩噩的，任凭他指挥，找机会帮你。对了，你也姓夏吧？”
我缓缓点点头，手指头搓着玉佩。姓夏的老头子？
“他不会是你的祖宗吧？”
年羽灵凑在我面前，大眼睛好奇的盯着我的眼睛，额头都快要贴上我的脑门了。
一股淡淡的幽香钻入我的鼻孔，我好奇的想着，女鬼也有体香？随后我摇了摇脑袋，向后靠稍微远离年羽灵的脸蛋：“就这些？他消失的时候说什么了没有？”
年羽灵皱了皱鼻子，重新飘起来，贴在天花板上，好像在回忆一样，一字一字的说道：“没有了吧？不对，对了！他告诉我……”
说到这，年羽灵突然沉默了一阵，我抬头看向她，刚要催促她接着向下说，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年羽灵脸色很迷茫，双目痴呆的看着我，就像突然被清空了大脑，变成了白痴一样。不过很快的，她脸上开始出现情绪变化，尤其那双眸子，更是透露出让我心惊的神彩。
睿智而又严厉，还有温情柔和，期盼安慰，种种复杂的情绪汇聚到一对眸子里面，这让我觉得不可思议之外，又打起了万分的小心。
“小黑？夏全！”
让人心里安稳的柔和声音在年羽灵的嘴里面吐出来，不过让我震惊的是，这并不是她真实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一名年迈的老头儿谆谆教导子孙的声音！
这些声音并没有蛊惑人的心智，所以我很清醒，但是不敢乱动。坐在马桶盖上，我凝神盯着漂在天花板上的年羽灵，低声问道：“你是谁？”
“我是谁？我姓夏吧？”
年羽灵神态很是认真的思索了一阵，随后展颜一笑：“时间太久了，记不清了！好了，你不要多问，我时间并不多，说几句话就得走了！”
我点点头，静静听着他想要说的接下来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年羽灵漂亮的脸蛋，让我突然觉得越来越像之前纸上浮现的那名老者的面容，但是实际上，她脸蛋并没有什么变化。
我心里很平静，好像面对着一名普通人一样，而不是一名女鬼，然后被另一名鬼上身的那种惊骇莫名，可是原本这应该让我惊骇的。
“阴阳相济相生，万物皆有规则，而熟悉运用规则，就是巫术的本源所在。古巫家结草为祭，燃木为香，膜拜天地鬼神，通达事理根究，扶助先民于水火猛兽之中挣扎求存，此乃顺应明理。可叹日渐趋于阴暗，不复往日！”
这没头没脑的哲学论调是什么意思？我看着面前的年羽灵，或者说夏姓的老鬼，皱着眉头想不明白。
年羽灵脸上满是感怀和伤悲，叹了口气：“以后你会明白的！万事不要过于追求因果，所有根源，都有水落石出那一天！切记保管好玉佩，莫要轻易示人！老伙计，你跟我说的话，该应验了吧？我终于可以解脱了！”
没等我反应过来，年羽灵仿佛最后看了我一眼，随后缓缓闭上眼睛，轻浮的身体如同羽毛一样飘落，直到最后无声无息炸成一团光点。
我愣了一下，伸出手摸向那些光点，却摸了个空。我连忙看向玉佩，发现里面年羽灵的身体飘忽一下消失不见了。
我坐在马桶盖上，想着刚才没头没脑的话，实在搞不清楚说了些什么。按照姓氏，还有我刚才打心眼儿里面认可，融于血脉的亲切感觉，这个夏姓的鬼魂，是我的祖先吧？
不过他突然出现，说了一些没头没脑的话就消失了，并且貌似永远消失了？
他存在了多久？老黑，或者我从没谋面的爷爷，知道不知道？这中间到底有什么事儿？巫术的本源，对我应该还有点用，毕竟出现他画像的那些纸，记载的就是这种东西。不过那些所谓的巫术，记载的全是僵尸啊，难道古代先民就是利用僵尸对付天灾人祸的？不可能吧？并且其他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描述一下巫术的起源？然后劝我不要钻牛角尖，等着所有事儿自己水落石出？
玉佩很重要，这个我理解，但是其他的呢？所谓的万事根源，怎么会自己跳出来？延爷会主动跳出来告诉我为什么要杀害老黑？扯蛋！
越想越头疼，厕所外面张莹敲了敲门，有些好笑的说道：“全子，你在里面睡着了吧？这都多久了，还没完？等会拍卖要开始了！”
“来了来了！”
我被惊醒，连忙说了几句，站起身装模作样的冲了一下马桶。走出卫生间，张莹正站在衣柜旁边换着衣服，各种晚礼服不断的点头摇头。她看见我出来，狐疑的扫了一眼，随后笑道：“你是第一次陪我出席这种场合吧？来来，我已经给你订做了几身西服，赶紧试试！”
我扫掉脑袋里面的浆糊，老头子有一句话说得很对，不要过于追求因果，等我该明白的时候，自然会明白。不过我真的很想知道，这里面究竟有什么玄机？
好像在我又一次接触延爷的案子时候，所有的事情纷至沓来，不断的冲击着我。我突然有一种陷入泥浆里面的错觉，浑身不得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