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我心里一沉，慌忙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儿？”
刘大娘叹息了一声：“大概二十年前，她搬过来住在这的，挺漂亮的人儿，可是却没伴儿，记得当时我还好心问过，她只是叹气，没说什么。她也不怎么爱跟别人聊天，总是自个儿闷在屋子里，逢年过节的也没人来看她。”
刘大娘揉着脚脖子，嘴里开始絮叨着，不过我根本不嫌烦，仔细的听着她说的话。
“我看着她总愁眉不展，闷闷不乐挺可怜的，所以时常叫她一起吃饭。对了，好像有这么一个男人，比她岁数要大一点儿，来看过她几次，不过她根本不高兴，还总是冷言冷语的。我偶然间碰见过一次，貌似他们还大吵了一架？不会是那个男人始乱终弃吧？小王，你说现在这些个男人啊，忒不靠谱儿！”
刘大娘和她身边的另外两位老妇人互相埋汰了一遍那些始乱终弃缺德的男人，我心里乱七八糟的，她死了？
说了一阵，刘大娘意识到我还在旁边，摇摇头接着说道：“大概七八年前，秦丫头生了场重病，还是我发现的，她已经躺在床上昏过去了。送到医院输了几瓶液，诊断报告我也没见着，反正秦丫头坚持出院，可是没多久就咳血了。我总劝她去医院，她也不听。这不，过了没几个月，撒手归西了。可怜这么个苦命的人儿啊，连后事儿都是我操办的。”
我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我没想到她竟然过的这么惨？那她为什么不回去？不过老黑在她走没几年也没了，就算她回去，也找不到我和老黑了。
我有些不甘心，又问了一句：“大娘，麻烦多问一句，您还记得来过的那个男人长什么样么？”
刘大娘摇了摇头：“我最后一次见他还是在秦兰去世之后几个月，他匆匆来了一次，问了问我，又匆匆走了。具体模样记不清了，瘦高，脸色有些阴沉，长得不像什么好人！”
我点点头，这些信息根本不足以让我找到那个人。我沉默了一阵，刘大娘好奇的看了看我，问道：“对了，小伙子，你是她什么人？怎么问起她来了？”
我叹了口气，说道：“大娘，我是她远房侄子，好多年没见面了，这次被家里人托付想来看看她，谁成想……多谢大娘您这么热心，我这有点钱，算是替她感谢您了！”
说完话，我掏出钱包，把钱包里面大概几千块钱都掏出来，递向刘大娘。
刘大娘也跟着叹了口气，摇摇头：“小伙子，算啦！我可不是为了图报才这么说的！你赶紧收回去，别让大娘为难了！”
我坚持着说道：“大娘，您就收着吧！她在天之灵也安稳些，承了您这么大的情分，我这做侄子的也只能做这么多了！大娘，您把她最后葬在哪了告诉我一下吧，我好去拜祭一下她！”
刘大娘直接把我的手推了回来：“大娘我说了不要啦！当年我家大儿子帮忙，把她火化了之后葬在了城西公墓。那时候墓地多便宜，看看现在，埋个人都跟买套房子那么贵！”
刘大娘又开始和两个老姐妹絮叨起公墓的事儿了。我看着她坚持不收，最后只好把钱放在她菜篮子里面，在她追出来之前，开车走了。
在城西公墓，我找到了她的墓地。一块靠边的小石碑，只是简单的写着秦兰的名字，还有一张小小的照片封在墓碑上。冷清的很，没有任何被拜祭过的样子。
我把鲜花放在墓碑前，叹了口气，摸着墓碑良久。
回到家里已经晚上了，张莹已经打过电话催促了几次。我上楼开门，她已经做好了饭，在家里等着。
我看着她没有说话，张莹应该也察觉到了我的异常，走上前帮我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柔声问道：“怎么了？”
我伸出手紧紧抱住了她，心里的哀伤再也控制不住，只感觉眼眶发涩。张莹拍了拍我的后背，没有说话，而是反手抱住了我。
良久之后，张莹在我耳边轻声说道：“今天这是怎么啦？有什么烦心事儿跟我说说？”
晚饭很简单，清粥馒头，两个家常炒菜，还有一盘水果沙拉。
我喝着粥，没有再隐瞒张莹，而是把我所有的事儿，包括老黑，秦兰，还有今天发生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心里面总是忍着这些东西，已经让我越来越不堪重负了，今天又发生了秦兰的意外，我再也支撑不住了。无论再怎么坚强，吃过多少苦，今天的感情冲击，仍旧让我自认为很坚强的防线，有些崩塌了。
张莹只是倾听着我的故事，眼神之中满是安慰和鼓励，让我好受了很多。到最后我把所有的事儿都说完，她伸出手攥住了我的右手，微微用力攥了一下：“全子，你很坚强！以后会更好的！放心吧，凶手总会落网的！”
我点点头，叹了口气：“嗯！抱歉说了这么多，实在是心里面堵得难受！”
张莹装着嗔怒拍了我的手一下，白了我一眼：“你跟谁客套呢？以后无论什么事儿，我都会站在你身后的！”
站起身，张莹走到我身后，双手轻轻按住我的太阳穴，让我的头部后仰，靠在她的小腹上。她一边轻轻揉着，一边柔声说道：“放心吧！以后会好的！你太累了，该休息一下了！”
我闭上眼睛，深呼吸几次，稳定一下动荡的意识。我心里是恨秦兰的，但是今天得到她的信息，却让我止不住的哀伤。她过的也不好，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离开我，是不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无论有什么事儿，她都可以跟老黑说啊？可能跟老黑说了，但是老黑没跟我说过。他们都去世了，这些情仇，是不是也都烟消云散，让我再也摸不到了？
我精神有些恍惚，和张莹躺在床上，我只是一直抱着她，不愿意松手，好像搂抱着全世界一样。她不断的抚摸这我的脸颊和额头，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的陪着我。
整夜很难过，我哪怕睡着也会噩梦连连，不住的在惊醒和恐惧之中轮回，不过每次睁开眼睛总会看到张莹的笑容，这让我安静了很多。
第二天，眼睛发红的张莹好像一夜没睡，我很愧疚。张莹没去公司，陪着我在家里呆了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