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糯米完全拔除尸毒的空档，我点燃一根香烟，交到小张的右手上，然后自己也点燃一根，装作不经意的问道：“那个抓伤你的伙计，你认识么？”
小张摇了摇头，吸口烟，大大咧咧的说道：“不认识！平日里老爷子的店我都不去，省的他又叨叨我不学好！”
仿佛想到了爷爷已经去世了，小张神情一暗，叹了口气：“说起来，这个伙计我以前真没见过，中年男人，古里怪气的。我回头问问我爷爷旁边店里的人，估计能知道。”
我心头一震，中年男人，最近这个词对我来说很是敏感。
快速的掏出手机，我把秦瑶曾经发给我，猎尸局对那对中年男女僵尸通缉的特殊制作的清晰照片翻出来，指着那个男人，对着小张问道：“是他么？”
小张凑过来仔细的看了看照片，笃定的摇了摇头：“不是，那个伙计比他要瘦！对了，我想起来了，他的眼睛有些特别，瞪人好像特别狠的样子，要不是这样，他才摆脱不了我抓着他脖领子的手呢！”
我心里立刻翻腾起来，阴狠的双目？阴鹫的面容？
把手机直接扔在办公桌上，我掏出钱包，在夹层里面抽出一张纸，上面是简体素描的人物头像。我递到小张眼前，粗暴的攥住他的右臂：“是不是他？嗯？是不是？”
小张仿佛对我突然有些激动的样子很是奇怪，低估了两句，低头仔细看了看，稍微摇了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在我热血即将冲到脑门的时候，他低声说道：“不像啊？可是这双眼睛，这个眼神，好像有点像，记不清了！”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人的面容能够通过各种手段更改，哪怕眼睛的模样，但是眼神，却是出卖一个人本来面目的最重要，最直观的依据，这是我的想法。
我听到小张的有点像之后，脑袋好像嗡了一声。不过随即我便反应过来，再上一次是十几天前，看到的阴鹫中年人，明明就是一个大活人，怎么在抓小张的时候，在他手腕上留下了僵尸类的巴掌印？
难道他死了，变成僵尸了？人死如灯灭，哪怕变成僵尸，之前的所有认知也都会彻底崩塌，也就是说，根本不会有之前的任何记忆！
他为什么要去小张爷爷的店里面？翻东西？
我心里砰砰跳成了一团，纷乱的念头迭起，不过理智还是让我渐渐沉下心来，但是明显急促起来的呼吸仍旧显示着我的不平静。
小张又看了看我手中，我所画的最像那名中年人的素描，随后便看了看我，好奇的问道：“全哥，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喘起粗气来了？”
我摇了摇头，压下心头的狂跳，有些哆嗦的手将那张纸片再次塞进钱包里面，拉着小张说道：“走，先去你店里看看，然后咱们一块去找那个伙计！”
“哎哎，我左手腕！”
小张哎了两声，我这才想起来他左手腕还敷着糯米。
“用外套包上，过一会之后再把糯米弄下来包好，然后找个地烧了就行了！”
我现在没时间跟小张得得糯米的处理，虽然胡乱扔的话，如果被一些生物误服会有害处，但是现在也管不得了。
小张耸了耸肩膀，脱下外套，在内兜里面掏出几张纸扔在桌子上，然后用衣服把手腕包起来。
我随意扫了一眼那几张纸，奇怪的发现全是被塑封包起来，密封处理的东西。不过现在我所有心思都不在这里，催促着小张赶紧跟我走。
走出酒吧，我坐上了小张开来的大众，直奔他爷爷的那家古玩店开了过去。
说起来，小张家里并不穷，最起码，他爷爷有钱玩古玩，并且门面还不算小，这就是很有底蕴了。可是小张这家伙生性跳脱，懒得跟家里混，在社会上蹦答来蹦答去，最后来我负责的这个酒吧找工作。平日里他为人豪爽，请客吃饭是常事，别说工资，反而是搭钱到自己这个工作上。
一边开车，小张活动了一下左手腕，对坐在副驾驶上的我笑道：“全哥，你别说，这个糯米还真管用，这小会儿我这手腕就不再那么火辣辣的疼了，而且精神好像也痛快了不少！”
我嗯了一声，这都是废话，把尸毒拔出来，剩下的青肿，并不算事。透过挡风玻璃，我看着京都在这个点钟之中的夜色有些阴沉，除了几家类似于酒吧的活动场所之外，其余大部分漆黑一片。
初春的深夜冷风很大，刮着街道上面的碎纸破塑料乱飞。已经快要十一点多了，街道上行车很少，还算畅通。我心里有事，所以没有说话，但是小张却是歇不住的性子，虽然爷爷刚刚去世几天。
“哎，全哥，你说那些玩古玩的，有的人是不是有毛病，非得说大晚上的要看货，指名点姓的就要这几张破纸，并且给的价钱还不低，十多万。你说，他们的钱是不是都是烧的，死乞白赖的托人打听到我们家的电话，非得今晚十二点验验。要不是看在十多万块钱的份上，我才懒得搭理他们！你不提去我爷爷的店，我也得赶过去的！”
我听着小张的啰嗦，抬眼看到他随意把那塑封的纸扔在挡风玻璃前面，伸手拿了过来。
一共有三张纸，纸页发黄，有干裂，并且其中有一张还是两半的。借着微弱的亮光，我发现这上面的字，仔细看了看，竟然发现这字体和我在刘玉璐家里面看到过的汉隶有些像。但是绝对不是那几张纸，因为这三张里面，字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其余大部分是类似于山水画的东西。
我分辨不出这东西的真假，但是看着古香古色的毛笔画，还真有一股子久远的味道。
小张把脑袋凑了过来，扫了一眼这些纸，嘿了一声：“就这我爷爷说是西汉的破纸玩意儿，值十多万？都是败家子啊！”
我嗤笑了一声，要说败家子，小张绝对算一个。翻来覆去，我也没看出来这几张纸有什么特殊，要说画，这里这些抽象的线条，我认为不如说是地图比较好，丝毫没有美观，只是看着有些不同而已。
虽然经过刘玉璐家里面的事，我对汉隶有些好奇，但是实在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心里装着阴鹫中年人的事，我把这几张纸重新扔在了前挡风玻璃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