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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流国医25、都拉成这个逼样子了,还要上班?严浅雪这几天彻底忙疯了。

  将要入冬的天气又来了回温潮,内分泌科又收治了不少基础病患者。

  闹事风波中不少医护受伤,临时抽调的人员都回归各自诊室,导致现在压力更大了。

  师兄黄清明还没有半点眼色,又是微信又是电话装作嘘寒问暖,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想让她再约一下林羡。

  可现在哪里有时间,病床都排到大厅去了,打针换水做护理,简直就是不停歇的陀螺。

  “想约自己约!”她扣下手机,看着呼叫铃响成一片顿觉的头大。

  病患家属等的着急了,又是气呼呼破口大骂,几个临时分配过来的实习小护士吓得都不敢哭出声了,到最后还得严浅雪去补救,还要边说好话边安抚小徒弟们。

  难呐!

  她忙完一圈已将近中午,坐在护士站里偷会闲,撩起裤腿拿着云南白药对着淤青喷了点,自言自语说:“这个渣男,还真一个电话都不带打的!”

  “严姐,12房1床的王国森不见了,好一会都没回来了。”小护士跑回来边配水边说

  “他的情况随时都能出院了,可能是出去透气了吧。”严浅雪揉揉太阳穴想了想说,“现在病床太困难,我也催催护士长那边,给大厅15床做准备吧。”

  “好嘞。”小护士应了声正要转身

  “嗯?”她疑惑地看了眼窗外,刚才好像飞过去什么东西。

  这可是15楼啊,应该是最近太累了看花眼了吧。

  可顷刻后,住院楼下面传来尖锐的叫声。

  严浅雪猛地抬头瞪大眼睛。

  ………

  启徽堂。

  “大夫,我到底是怎么了。”男人如坐针毡,频繁看着时间,“我就请假一个小时,晚了回去要扣工资的。”

  林羡赶忙比了个噤声,敲敲桌子示意他冷静点,起身摁了下男人的胃部,男人触电般躲开身子。

  据男人自述,大便水泻一日十余次,心口烦热,不思饮食伴随恶心,胃脘拒按,舌苔黄,这都是平素肠胃虚弱,导致热邪陷入胃中的表现。脉沉细,舌质淡为脾阳不足。

  证属脾阳不足,胃中积热。

  伤寒论:伤寒,胸中有热,胃中有邪气,腹中痛,欲呕吐者,黄连汤主之。

  林羡停下笔,看他一眼:“都拉成这个逼样子了,还要上班?”

  男人恢复一副被饼喂饱的社畜模样,“我同事轻度脑淤血,现在还在医院挂吊瓶,领导任务布置下来直接做坐起来就开干,我这是小事儿。”

  “小事儿?一个月给你开多少工资。”

  男人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不到五千。”但旋即抬起头眼神迥异,“家里大的小的都指望这工资呢。”

  “一天不到两百块,你请假超时怎么算。”林羡拿着笔在处方单上涂涂画画

  “超时一小时,一天白干。”男人揉了揉发紧的肚子,看着林羡的手,催促说:“医生赶紧开单子啊。”

  “你这样,休息一天也不成?”

  “成啊,休息一天,三天白干。”男人苦笑着,“开方吧医生。”

  林羡不再过问,拟方:黄连、炙甘草、干姜、肉桂45g、半夏20g、大枣,接着把写好的人参拉掉,换成了党参30g,以水2升,煮取600毫升去渣,昼三夜二温服。

  男人捂着肚子道了谢,就去前台结账,接着小姜去了中药柜取药。

  下一名中年男性凑过来,看着林羡支支吾吾的,脸色几度涨红。周围的患者顿时一副我懂的样子,不挪开距离也就罢了,反而是竖起耳朵准备吃瓜的姿态。

  林羡看他几眼,男人身体强壮,气色尚佳,并不像是有男科症状。

  林羡指着玻璃上的主治范围,安慰说:“你别看上面的内容,那只是我业务范围的一部分,其实我这人是专治各种不服的。”

  “是是是,听说前段时间您治好了中邪的病患,我们都知道您的水平不是盖的。”

  不会又是他四婶吧。林羡揉揉发胀的脑袋,李美娟的事情动静这么大吗。

  男人迟疑了会,说:“家里老爷子平时脾气比较暴躁,心气也高,临近退休了沉迷上博彩炒股,家人怎么劝都不听,上个月炒股赔了不少钱。家人啥都没说呢,他倒好,气得上窜下跳,晚上也不好好睡觉,过了几天总是自言自语,有时候吧咆哮着嗷嗷大叫,把屋里的黄花梨家具砸的稀巴烂….”

  后来演变到见人就打,全家上下就连儿媳妇和小孙子都不例外,得亏媳妇明事理,没和老公爹计较。最后无奈之下只好锁到杂物间里,每天准时送吃送喝。也找了不少办法医治,效果都不佳。

  此言一出众人开始窃窃私语,不少人认定这是中邪了,不过眼见林羡沉思不语,也不好再做议论。

  嘟噜噜…..电话声响打断林羡的走神。

  “您好,天井街启徽堂。”

  秦茹祎手里的电话啪嗒落在桌面,砸出一阵嗡嗡的声响。

  被病人们围在中央的林羡赫然抬起头,只见美人捂着嘴巴,眼眶红了一圈。

  “几号了?”林羡问了下

  “医生,刚才不是在说我爸的病情吗?”男人愣了下

  “哦哦,痰涎蒙蔽清窍导致精神会出现混乱狂躁。”林羡回复说,“你爸身体怎么样?”

  男人被问得哭笑不得,“医生,黄花梨家具都砸得稀巴烂,您说呢。”

  内经云:其高者,因而越之,其下者,引而竭之,中满者,泻之于内。

  “小姜,赤小豆30g,瓜蒂20g、豆豉20g!”林羡喊了声,转头看向男人,“根据你的描述,你爸胸中实邪厉害,一定得催吐!照这个方子煎汤浓服!吐出来就好了,我给你留个电话,有什么事情给我联系。”

  说完又问了句:“该几号了?”

  有人举起卡片,“医生,下个该我了,我29号。”

  “好,你是明天的1号!”林羡写完药方,站起身说:“今个暂停问诊,给各位带来不便,抱歉。”

  “哎?别啊,好不容易排上号的…”29号一脸焦躁

  剩余的病人也不太乐意,也想跟着起哄。

  秦羡拍拍他肩膀问:“你媳妇哭了伤心了,你哄不哄?”

  “我肯定哄啊,我一大老爷们咋能看我媳妇掉泪珠子呢,多心疼人。”

  “那我也是。”林羡笑笑,看了眼接过小姜纸巾的秦茹祎,直接过去拉起她就朝外走。

  白色雅阁上,林羡得知了王国森跳楼去世的消息,一路无言。

  停了车,径直闯进了负二楼的太平间。

  秦茹祎跟在后面,情绪稍有好转,但推开门后,又是别样的情绪涌来,她站在门口觉得压抑得喘不过气。

  冰冷的封闭空间内,冒着滋滋凉气,放眼望去全是一排排抽屉,中间的停尸床上盖着白布。

  林羡看了眼敛尸袋上的名字,手停在白布上。

  “老爷子啊,你这么讲究的人,怎么总是做些不讲究的事情,玩诈尸就算了,这次你还来真的啊。”林羡默默鼻子觉得烟瘾犯了,摸了口袋,几次点烟的手都停顿下来。

  “老林我千辛万苦救回来的命不是给你这么糟蹋的!”林羡扯着嘶哑的嗓子,控制不住情绪:“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活着!那些年轻人们的人生还没开始就完蛋了,你是活够了,你想过正在努力挣扎活着的人吗!”

  “你说话啊!你不是想喝小米粥吗,起来啊,我带你去喝个够!”林羡捶着床眼睛血红,“我背包拿来!”

  秦茹祎被林羡的怒吼惊了下,小心翼翼凑过来扯着他的胳膊,“林羡,逝者为大。”

  “老子救这么多人,就没一个像你这么倔的!”林羡拉开背包,从里面取出来一沓黄表纸,揭开朱砂盖子就要蘸笔写字。

  秦茹祎看着鬼画符般的鲜红字样,不禁捂住嘴巴,“这是,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