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跳脚的何主任。
李长庚见到王嘉婕也在现场、亭亭玉立就站在魏昆身后不远的时候，似乎全明白了！
刚才在答辩现场哪里是出现了意外！
分明就是崔忠识联合魏昆、王嘉婕等人，共同上演的一出好戏啊！
不！
与其说是好戏，更像是一场神奇的消失魔术！
魔术的谜底，就在眼前！
李长庚还看到了更多熟悉的面孔，印证了他的猜想。
那位曾出现在模拟答辩现场的女老板刘女士……
被李长庚撞见，来学校处理魏昆论文著作权的王律师……
还有个流里流气的青年，要是没记错，他是市里一位头面人物的亲外甥，叫妈生还是什么来着……
别人瞧不出。
但善于辨人的李长庚可不会看错！
王嘉婕对魏昆的担心，刘玉璞对魏昆的信任，王律师对魏昆的畏惧，马生对魏昆的关注……
这么多不同年龄、不同领域、不同阶级的凑到一起，组成了以魏昆为首的小圈子。
“有趣！”
李长庚兴致盎然地笑了，他快步走上前去，跟魏昆打了声招呼。
魏昆也看到了熟悉的李长庚，点头示意，笑着跳下桌子。
“李教授，您怎么来了，那边毕业答辩不是没结束呢？”
李长庚笑道：“有人告状告到咱们那边了，我还奇怪那个男HR是怎么找来的。”
男HR气愤地盯着魏昆，忽然捕捉到一个身影。
他指着试图躲进人群的王嘉婕，道：“是那位美女好心告诉我的，喂，你要去哪——”
李长庚不禁哈哈大笑。
来龙去脉，都是出自魏昆手笔啊！
他对旁边热闹的人群，摊了摊手道：“所以魏同学你已经把我们这群鱼都钓出来了，总该交代饵是什么了吧？”
当当。
魏昆拍了拍由几个桌子拼成的临时案台。
李长庚循声看去，看到了一摞精心印刷的宣传单，还有一个字迹很好看的手写体牌子。
他念道：“玫瑰心理咨询事务所？”
顿时困惑又生。
“魏昆，你不是在做智能客服，怎么又跟心理治疗扯上关系了……诶？难道这些人，都是患者？！”
李长庚怔住，惊疑万分，后退半步，忽然有一种从正常世界闯入精神病院的不安。
魏昆眨眨眼。
“我们在做免费义诊，当然，大毛病管不了，但一些小问题还是能解决的。”
“对！效果可神了！”
那位金链子大哥插嘴，试图用手比划着：“我都见到我太奶了！”
噗呲——
正喝水的校办公室李助理喷了，难以理喻地盯着金链子大哥。
金链子大哥感激地解释道。
“没能送我太奶最后一面是我半辈子绕不过去的槛！非常感谢玫瑰诊所的员工和大夫，让我了了这个心结，再一次见到了我太奶！”
众人表情非常精彩。
“等等？！”
匆匆赶来不久的王教授，就听见了后半句话。
他诧异地道：“谁在咱们学校里跳大神？校庆还有这节目？”
王教授忽然注意到魏昆，更加惊讶：“不对啊，魏同学，你刚才不是应该在堵车路上用电话答辩的么……”
“您是？”
魏昆像是不认识现场的王教授。
王教授跳脚急了道：“你这孩子！我就是刚才一直问你的那个老事比！”
话虽糙，但一定能唤醒当事人的记忆。
魏昆恍然大悟：“您是刚从综合楼教室过来的评审教授吧！抱歉，我也是才知道。”
这话让王教授更糊涂了。
“我还夸过你呢！你说有机会请我这位老教授吃饭，当面答疑解惑，你难道都忘了我们的忘年交吗？”
魏昆听得胳膊都起鸡皮疙瘩了。
他刚想解释。
旁边，李长庚已经将玫瑰心理咨询所的业务内容打听得清清楚楚，顿时想通了所有困惑。
他拍了拍魏昆的肩膀，眼里满是欣赏地道：
“这都是AI仿真技术吧？”
王教授皱眉：“AI仿真技术？”
“嗯。”
李长庚点着头，颇为意外地道：
“刚才那位中年企业主，说自己见到了他的……太奶奶。其实他不是真的见到了，也不是有人在东河大学搞封建迷信，而是在一通电话里听到了熟悉的亲人声音。”
他看向诸人，笑道：“还记得在答辩现场，我们亲耳听见的‘魏昆’吗？”
众人纷纷愣住。
何主任本想张嘴说什么，猛然领悟到了李长庚的潜台词。
他瞪圆双眼，震撼道：“老李，你是说——那个答辩的‘魏昆’其实是假的！他是AI仿真技术模拟出来的计算机程序！我们所有人都被骗了？”
魏昆只神秘地笑。
如果这个魔术的谜底由李长庚说出来，会比他来说有更好的效果。
李长庚不负魏望，道：“更恰当的说法是，AI仿真技术合成的语音库，魏同学只需要提前将语音库准备好，编辑好回答的话术，接到通话中，无论谁去问，都会有一个不存在的‘魏昆’替他回答所有问题。”
“对他再熟悉的人，包括同专业的学生和老师，也没法分辨出两者的不同，这充分体现出该技术的成熟与卓越。所谓智能客服，不过是这场魔术的幌子，我说的没错吧，魏同学？”
王教授却皱眉道：“他在这偷偷打电话不也能起到一样的效果？我坚持他的智能客服才是真正有重大商业价值的好技术，什么AI仿真，根本就是不存在的玩笑——”
李长庚不禁笑得前仰后合。
他指着体育馆的摄像头，然后摊手示意旁边还在排队接受免费义诊的人群，略有深意道：“这也是我最佩服魏同学的一点，无论物证还是人证，他都有最完美的证明。打没打过电话，调监控或是问问这里的人，全都会有答案。”
李长庚看向魏昆，笑着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身上绝对没带手机，是这样吗？”
魏昆配合地拍了拍空荡荡的裤兜。
王教授顿时哑口无言，抬手想要说话，最后化为一声长叹：“长江后浪推前浪啊，魏同学，你真是给大家上演了一出精彩至极的表演……”
何主任跟着点头，对魏昆的目光充满了赞赏。
“不愧是我们东河大学的学生——”
他腰间的电话忽然震动。
何主任接起，听了几句便惊讶地道：“对，我们在夏招场馆，不是闹事，有些一时说不清的意外惊喜……隔壁现场还有个大惊喜？”
他挂断电话，对众人说道。
“陈教授的学生，那个叫孙雯晴的毕业生，刚才就在现场用项目跟校外企业签了个大单子！少说几十万呢！哎呀呀，学校正缺这种大学生成功创业的典型，准备往省里报呢，真是暗室逢灯、随车甘雨啊……”
“哦对了。”
何主任喜气洋洋地看向魏昆，想起一句没问清的事。
“魏同学，你在这个什么玫瑰诊所打工，每个月分红有多少？要是过了一万的话，我也能想办法帮你报上去，往技术创业的方向靠一靠，就当是我这老头对年轻人的一点小小帮助了。”
他见魏昆和王嘉婕他们都不说话，古怪地面面相觑，还以为是年轻人好面子难以启齿。
何主任安慰道：“没关系，五千也行，但不能更少了啊，否则我也不好操作……”
气氛更加怪异了。
就连顾阳派来看热闹的小马，也是一幅有话却不知何处讲的难耐神情。
见状，刘玉璞站出来，忍俊不禁地道。
“这位校领导，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