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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大明肝生活技能正文卷第439章交趾糖业沈一贯从南京出发,却没有直接去广州见安南的使者。

  沈一贯带着自己的属下,分配到行人司观政的进士迟弘谟,风尘仆仆的离开了南京城。

  迟弘谟原本在行人司好好的喝着茶,就在前一天偶然在鸿胪寺遇到了汤显祖,然后就被沈一贯拽着坐上了飞剪船前往杭州。

  汤显祖是去同人司找人翻译西洋算学著作的,只是偶然和迟弘谟聊了几句话,迟弘谟的清闲日子就彻底结束。

  这都让迟弘谟想起了在观政进士圈子里流传的一条传说——“不要接触汤显祖,会变得不幸。”

  凡是和汤显祖有过交往的观政进士,都被上司用的死去活来,最惨的莫过于今科状元顾宪成,被吏部一下子踢到了广西。

  迟弘谟后悔自己在鸿胪寺的时候,见到汤显祖的时候为什么要主动上前打招呼,去招惹这个“脏东西”。

  沈一贯抵达了杭州之后,立刻以自己叔父沈明臣的名义,邀请杭州名流参加宴会。

  沈明臣和沈一贯都是浙江人,当年沈明臣还和徐渭结社,搞过越中七子,在浙江很有影响力。

  沈一贯打着叔父的旗号,果然请到了很多名流参加宴会。

  居住在杭州城的于二公子,作为浙江首富自然也在邀请之列。

  如今整个东南到底谁最富,已经成了很多小报热衷讨论的问题。

  但无论哪一份小报上,东南排名前十的富豪,都必定有于宗远于二公子。

  唯一能够和于二公子掰掰手腕的,可能就是占据松江华亭县半城的徐琨徐二公子了。

  比起专注于棉布徐琨,于宗远因为其“乐善好施”,更是长期登上浙江的报纸。

  无数心怀着创业梦想的年轻人,都将于二公子视作偶像,希望能够得到他的投资。

  而于二公子又由于其“卓绝”的投资眼光,也成为浙江商人的领袖。

  这一次苏松铁路的特别公募债券,正是因为于二公子带头认购,才在杭州销售一空的。

  而沈一贯这一次宴请杭州名流,就是要请于宗远这位浙江的财神爷。

  沈一贯为人冷漠,他正在整理衣服,向助手迟弘谟冷冷问道:“今天晚宴要办的事情,你都明白了吗?”

  迟弘谟连忙说道:“属下都明白了,一定要将于二公子伺候好,请他带头组建商团投资安南。”

  沈一贯点点头说道:“只要于二公子肯投资,浙江的商人就会跟着一起投资。”

  沈一贯不喜欢和别人发生身体接触,但还是拍了拍迟弘谟的肩膀说道:“这事情你比我擅长,今天就靠你了。”

  迟弘谟挤出一个难看的表情,只能满口答应下来。

  宴会之上,迟弘谟围着于二公子一顿彩虹屁,又是将于二公子夸的心花怒放。

  能参加宴会的浙江名流也很快发现,宴请的主人公是于宗远后,也纷纷围着于宗远拍起马屁来。

  且不说于宗远的财富,单论他在东南的元勋地位,和苏泽的私人关系,平日里谁也不供着这位。

  等到于宗远彻底被哄上了云端,沈一贯清了清嗓子说道:

  “沈某在浙江读书的时候,就听说于公眼光卓著,善于投资。”

  “沈某从南京出发之前,曾经被大都督召到府上详谈了一番。”

  听到大都督,在场众人的耳朵都竖起来。

  连于宗远的酒也醒了几分。

  沈一贯说道:“大都督说了,安南虽然现在不太平,但却是一个投资的好地方。”

  “安南的蔗糖量大但是质次,这是因为安南的种植和制糖水平不行,若是我们东南商人能够在安南开设种植园,制造上等的白糖,可以直接利用安南的港口销售到南洋和南亚,一定能够成为仅次于棉布贸易的支柱产业。”

  “大都督委派我去接触安南使者,就是为了商议开发安南糖业的事情的。”

  沈一贯说完,环视一圈,在场的众人却没有任何表示。

  沈一贯暗暗叹息,果然不好忽悠啊。

  今日关于安南问题的铺天盖地的讨论,浙江的聪明人早就看出来大都督要对安南用兵了。

  马上就要打仗的地方,谁会跑过去投资啊?

  我东南的军队虽然是百战百胜,但是当年明成祖的武功也是很强的,不也最后退出了安南吗?

  如果没能打下安南,或者打下安南又退出来,那这些投资不就是打水漂了吗?

  就在冷场片刻之后,于宗远大呼道:“好!这笔投资我于宗远投了!”

  众人看向于宗远,纷纷想他是不是有什么大都督府的内幕消息?

  一想到这里,在场几个工坊主也站起来说道:“我等也愿意响应大都督的号召,开发安南!”

  沈一贯难得露出笑容,这次杭州果然来对了。

  沈一贯组织完杭州的商团,就继续南下前往广州。

  广州,迎宾馆中。

  安南使者已经在这里等了一个月了。

  如今安南南北争霸,南方的后黎朝和北方的莫朝争霸。

  莫朝是后黎朝权臣莫登庸建立的国家,刚建立的时候就快要将整个后黎吞并掉,眼看着就要以莫代黎了。

  可是后黎朝偏偏出了一个“中兴”名臣阮淦。

  阮淦不满于莫登庸篡黎,打着恢复后黎的旗号在老家清化府起兵造反,很快就打起声势来,招募了大量不满莫登庸的势力聚集在后黎旧主的麾下,十几年内竟然和莫朝形成了分庭抗礼的局势。

  阮淦扶持了后黎旧主,也许是想要效法曹操,等自己的下一代再篡后黎。

  可是历史剧本就是这么戏剧性。

  公元1540年正月,莫朝内部发生了王位斗争。阮淦抓住时机,进军义安,所至远近降服。

  公元1542年,黎庄宗命阮淦督大军进攻清化、义安等处。

  公元1543年,黎庄宗也亲自领兵进军西都,莫朝的清化总镇官杨执一出降,阮淦亲自接受了杨执一的归降,此时莫朝已经龟缩到了北方山区,眼看着阮淦就要完成讨伐莫朝的巨大功劳,只等着下一次就可以以阮篡黎了。

  可历史在必然中就是充满了偶然。

  公元1545年,黎庄宗亲率诸将士征山南,至安谟驻营。5月20日,莫朝降将杨执一,邀请阮淦至其营,因暑热进瓜,置毒于瓜中,阮淦中毒而死。杨执一再次背叛后黎,复归于莫朝。

  阮淦暴死,他的儿子却留在后黎的首都西都城,随军的阮淦女婿郑检立刻发动,控制了郑检带领的大军,又立刻控制了黎庄宗,取代阮淦成为后黎的新任权臣。

  郑检继承了阮淦的官职,掌握后黎朝的军政大权,受封为“都将、节制各处水步诸营、兼总内外平章军国重事、太师、谅国公”。

  郑检取代了岳父控制了后黎后,阮家依然是安南的大族,他对于阮氏非常忌惮。

  在阮淦死的那一年,郑检就找了理由诛杀了阮淦的长子,也就是他的大舅子阮汪。

  如今已经是东南新历三年了,郑检已经取代阮淦执掌后黎二十年了。

  莫朝靠着北方山区苟延残喘,后黎占领了安南最精华的红河三角洲冲击平原,也就是东汉设置的交州地区。

  原本安南南北朝之间已经和平了很久了。

  郑检执掌后黎大权后,已经不需要军功来证明自己,对北方莫朝的征讨也没了兴趣,反正打下来的都是贫瘠的山区,还需要花费大量力气去消化,还不如就好好经营现在手上的地盘。

  莫朝内部的王位问题不断,靠着北方山区地形苟延残喘,已经成了一个割据一方的小势力。

  两边已经维持了接近十年的和平,但是现在和平的均势被打破了。

  打破天平的就是东南崛起了。

  安南是个小地方,时时刻刻受到中原的影响。

  当年后黎打到了清化,眼看着就要统一安南的时候,明廷就在后面出手,宣布支持莫朝为正统。

  这才有了杨执一先叛莫朝接着又叛后黎,毒杀阮淦的事件。

  这之后郑检就没有再组织过对莫朝大规模的进攻,开始不断和明廷接触,希望能够得到了明廷的认可。

  而善于使用权术的嘉靖皇帝,就利用安南的问题,将明廷的册封当做鱼饵,平衡安南南北朝势力。

  可随着明廷衰退,东南崛起,紧接着东南的军队杀入广西,快刀斩乱麻的解决了藤峡叛乱,杀的广西参与瑶乱的叛军首领人头落地。

  莫朝和后黎再次意识到了中原王朝的强盛,现在东南的军队已经在广西了,如果这支军队介入安南的战局,就有可能打破现在这个脆弱的均势。

  莫朝和后黎都派出使者,想要和东南接触,获得东南的册封成为安南正统。

  乘船前往广州的后黎使者,是当今执政的后黎权臣郑检的小舅子,也就是阮淦的二儿子阮潢。

  在父亲暴毙,家族的权势被姐夫郑检继承后,阮家两个儿子的反应各不一样。

  长子阮汪立刻拉拢父亲留下的势力,起兵对抗郑检,最后兵败身亡。

  而阮潢在兄长起兵后,没有跟随兄长对付郑检,而是赶到前线向郑检通风报信,协助郑检击败了自己的亲哥哥,并且将阮氏残存的权利都交给郑检。

  接着又靠着姐姐的枕边风,阮潢在兄长被诛后活了下来,虽然郑检对这个舅子依然十分的忌惮,将他囚禁在西京城中,但是一直都没有杀他。

  如今郑检已经执掌后黎二十年了,对于阮家的势力已经消化的差不多了,对阮潢也不再忌惮。

  这一次阮潢主动要求出使东南,郑检没有犹豫就答应下来。

  不过和东南谈判这么重要的事情,郑检也不是完全信任这个恭顺的小舅子,还派出了自己的二儿子郑松作为副使,实际上控制了使团抵达了广州。

  而另一边,莫朝的使者则从陆地上进入广西,求见了广西巡抚汪道昆,请求归顺东南。

  得到了消息的苏泽,就从京师召回了沈一贯,让他担任鸿胪寺行人司主司,带领东南的使节团前往广州,先接见一下后黎的使者。

  在广州港口的迎宾馆中,后黎正使阮潢,正在一脸谄媚对自己的外甥,也就是使团副使郑松说着话。

  虽然自己是郑松的舅舅,虽然自己是名义上的使团正使,但是阮潢在姐夫郑检面前装了二十年的孙子,也不在乎继续在外甥郑松面前继续装孙子。

  阮潢说道:“明日东南的使者就要抵达广州了,明日我们要好好拿出诚意来,让东南册封我后黎为正统。”

  郑松刚刚饮了酒,他酒气熏天的说道:“阿舅你放心吧!我已经准备好了金银珠宝和美女,只要等那东南使者一来,立刻送上去,到时候东南一定会册封我们后黎的!”

  阮潢立刻说道:“金银可以送,美女还是别送了吧,我看这东南官吏为政清廉,万一适得其反,得罪了东南的使者?”

  郑松却不在意的说道:“哪有人不喜欢美女的?这东南的官员也是人,阿舅你不要再说了,这事情听我安排!”

  阮潢立刻就软了,他点头说道:“那就听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