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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大明肝生活技能正文卷第269章小说引起的风暴“俞世叔真的这么说?“林默珺问道。

  苏泽回想起在诏狱中见到的俞大猷,点头说道:“俞世伯说,东南抗倭事大,非胡宗宪不可为之,他也恨胡宗宪,但是为了抗倭的事情,俞世伯愿意认罪。”

  俞咨皋面色惨白,以他对父亲的了解,他知道俞大猷会说出这样的话。

  在被捕的时候,俞大猷还叮嘱俞咨皋要为国效力,还警告他不能做出辱没俞家将门的事情来。

  俞咨皋握紧拳头,看向苏泽说道:“苏相公,能让我见我爹一面吗?”

  苏泽摇头说道:“俞世伯也猜到你来了,他让你返回浙江待命。”

  俞咨皋涨红了脸,眼眶含泪的说道:“难道就要让爹背上不白之冤吗?抗倭!抗倭!抗甚鸟倭!”

  苏泽对着俞咨皋说道:“京师重地,慎言!”

  俞咨皋这才意识到了自己激动了,他捂住嘴巴,旋即又流下眼泪来说道:

  “听我娘说,从我出生的时候爹就日夜泡在军营,他常说抗倭是国家大事,匹夫有责,我们武官只要带好兵训练好部队,自然会有朝廷用得着的地方。”

  “后来父亲辗转升迁,去过山东最后去了浙江,从小到大他都扑在军营,在被捕前他还在练鸳鸯阵,和我说若推广此阵,倭乱可平,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苏泽拍了拍俞咨皋的后背说道:“那我且问你,要不要救你爹了。”

  俞咨皋愣了一下,擦了擦眼泪说道:“我爹都要认罪了,怎么救?”

  苏泽冷笑一声说道:“事到如今,岂是俞世伯认罪就能了结的?他想的未免也太天真了些。”

  苏泽又说道:“俞世伯有没有罪,参他的清流说了不算,胡宗宪说了也不算,锦衣卫说了也不算,他自己说了更不算。”

  俞咨皋疑惑的看着苏泽问道:“那谁说了算?”

  苏泽毫无表情的说道:“皇帝说了才算。”

  林默珺和俞咨皋都是一惊,苏泽看着俞咨皋说道:“你若信我,接下来就听我的吩咐办事。”

  “不过我也要说清楚,若是事成,就算是能洗刷俞世伯的冤屈,他也不能容于胡宗宪,更不能容于清流,你父子最好的结果,也不可能再参加抗倭了,你可想清楚了?”

  俞咨皋拱手抱拳,行了一个军礼说道:“全凭先生做主!”

  “既然如此,那你就听我的吩咐,这几日都不要出门。”

  苏泽又对林默珺说道:“林百户,帮我买些笔墨纸砚过来,再在京师找几个雕版印书的书坊。”

  腊月二十五,京师的大部分衙门都进入到了等待过年的摸鱼阶段。

  比如翰林院这种平日里就比较清闲的衙门,已经开始轮值半班了,张居正这种不要害的岗位,更是可以成天摸鱼了。

  高拱还比较苦逼,虽然皇家讲学是有寒暑假的,但是裕王并不是从小就当做太子培养的,所以小时候并没有接受出阁讲学。

  按照大明朝的传统,除了皇太子可以读书之外,普通皇子是不用读书的。

  当然也不是说这些皇子是文盲,而是只有皇太子才可以接受翰林院挑选的侍讲学士教导,从小培养治国理政的能力。

  裕王之前并不是太子,在太子薨了之后裕王才被嘉靖皇帝委派了高拱过来讲学。

  裕王是嘉靖十六年出生,而前太子嘉靖二十八年薨的,也就是裕王十二岁才开始出阁读书。

  正常的太子在七岁就开始读书了。

  所以裕王非常勤奋,就算是腊月也不休息,依然要求高拱继续讲学。

  不过今天讲了上午之后,裕王赐了高拱过年的礼物,终于也给他放假了。

  张居正正在往家里赶,突然见到街角的书店围了很多人。

  这是他常去的书店,难道又有还什么畅销的书出版了?

  张居正来了兴趣,他让随行的小厮挤进了人群,不一会儿小厮抢了一本书出来。

  “《说岳全传》?苏汝霖的新作?这么快?”

  张居正惊讶的看着手里的新书,还能闻到油墨的香味。

  张居正匆忙赶回家里,把自己关进书房就开始看书。

  这本《说岳全传》是话本,用的都是普通百姓能够看得懂的白话。

  不过和清代那本带有神魔色彩的不同,苏泽这本《说岳全传》前部分是岳飞创业的故事,看得人热血沸腾。

  但是后半部分苏泽写了岳飞被奸臣秦桧陷害,用十二道金牌诏回,再用莫须有的罪名杀死。

  苏泽也在书中淡化了宋高宗的部分,主要描写的就是奸相秦桧构陷岳飞的密谋。

  岳飞苦练的岳家军被肢解,抗金事业再无希望。

  前半部分的慷慨激昂意气风发,和后半部分的岳飞被陷害的凄惨下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完了整个书,张居正唯一的感觉就是“意难平”!

  实在是太意难平了,前半部分的岳飞抗金,看得人心驰神往,看到了北伐的希望。

  可是这一切的希望却在后半部分,被秦桧这个小人构陷给毁灭了,而后就是山河动荡,南宋再也没有能力北伐。

  实在是太憋屈了。

  张居正读完之后,已经是第二天一大早了。

  他也被苏泽的文笔感染,只觉得怒发冲冠。

  特别是书最后的那首《满江红》,更是让张居正来回念诵,对岳飞更是心驰神往。

  看完了整本书,张居正翻到后面,竟然还有一篇跋记?

  跋记就是后记,一般是作者用来交代创作背景,说明写作内容和过程的。

  张居正觉得这本写的极好,于是也翻开跋记看了起来。

  “吾写此书,是一世交伯父俞,蒙冤下狱,有感岳武穆之遭遇,愤而写成。”

  看完这个跋记,张居正只觉得手脚冰凉。

  他夹起书就要出门,却得到仆人通传,高拱来了。

  张居正整理衣冠,只看到衣冠不整的高拱冲进了他的书房。

  “叔大!苏汝霖进京了!”

  张居正听到这个消息,也觉得有些意料之中。

  只看到高拱手上也拿着一本《说岳全传》,他瞥到了张居正手上的书,立刻明白了情况。

  “叔大,你也看完了?你是要去见徐阁老?”

  张居正点点头,他瘫坐在椅子上说道:“文笔如刀,我终于知道什么叫做文笔如刀了!苏汝霖这本书一出,谁是岳飞谁是秦桧啊!”

  高拱也沉默了。

  高拱很快又说道:“你找徐阁老有什么用?徐阁老若是禁绝此书,不是更说明他心虚吗?”

  张居正说道:“若是这本书这么传播下去,恩师养望几十年尽毁也!”

  此时,锦衣卫指挥使陆柄的府上。

  这位让群臣忌惮的锦衣卫指挥使,是世袭锦衣卫军户出身,他父亲就是锦衣卫同知,他母亲是嘉靖皇帝的乳母,从小就随着母亲出入宫禁,是嘉靖的童年玩伴。

  壬辰宫变之中,也是陆柄扛着湿被子,从着火的宫殿中救出嘉靖皇帝的。

  由此可见他和皇帝的关系之亲密,这也是为什么陆柄能够扭转正德年的传统,锦衣卫压过东厂,成为厂卫领导者的原因。

  其实陆柄是武将世家,文化水平也是一般的。

  这本《说岳全书》是家仆买来,因为是白话,所以陆柄看的津津有味。

  “奸臣秦桧,着实可恶!”

  陆柄看到激动的地方,直接用力拍打桌子,将茶杯都震落到了地上。

  锦衣卫本来就有崇拜岳飞的传统,锦衣卫的官署衙门中就供奉着岳飞,陆柄从小就听过不少岳飞的故事。

  看完之后,陆柄不仅仅是意难平了,干脆就是怒发冲冠,恨不得拿到去砍了秦桧!

  还有后记?

  陆柄翻到后面,看到了“世交伯父俞,蒙冤下狱”,陆柄立刻坐了起来。

  在锦衣卫诏狱中的,不就是俞大猷吗?

  陆柄来回踱步起来。

  其实陆柄和俞大猷并没有任何交情,陆柄让人照顾俞大猷,还让太医给他治伤,就是因为陆柄欣赏俞大猷。

  陆柄身为锦衣卫指挥使,也是有消息渠道的,他知道俞大猷并没有养寇自重,更没有杀良冒功。

  而且俞大猷的履历清白,一心就想着抗倭,所以陆柄才对他有好感。

  陆柄虽然是锦衣卫指挥使,但是一个有正义感的人。

  杨继盛,李默入狱,都是陆柄从中照顾。

  一向崇拜岳飞的陆柄,再次将俞大猷和岳飞联系在一起,心中更是意难平。

  “来人!”

  “指挥使大人!”

  “更衣,备马!我要入宫!”

  众人都是一惊,不过陆柄要入宫,这也是正常的事情了。

  如今外臣当中,能够随时随地见到皇帝的,就只有内阁首辅严嵩,次辅徐阶,然后就是陆柄这个锦衣卫指挥使了。

  甚至说能够随时随地入宫的,也只有陆柄这么一个人了。

  陆柄让人将《说岳全传》包好了,然后夹着书,骑着马就向宫门飞驰而去。

  另一边,张居正站起来问道:“肃卿兄,你知道苏汝霖住在哪里吗?”

  高拱说道:“听说苏汝霖如今就住在灵济宫附近,听说他要在灵济宫讲学。”

  “讲学?”

  张居正有些惊讶,在京师的张居正,虽然知道苏泽的一些言论,也知道他在衢州书院的对联,但是讲学这事情,对苏泽是不是早了点?

  苏泽只是个举人,他一直在南直隶浙江和福建活动,要知道京师可是重地,能够在京师讲学的无一例外不是饱学鸿儒。

  而苏泽选择的这个灵济宫,更是大有来头,这是京师九庙之一,是永乐皇帝下令建造,用来供奉二徐真君的皇家庙宇。

  灵济宫因为曾经祈福治好了永乐皇帝的病,从成祖朝开始就香火鼎盛,不断扩建。

  但是在明武宗的时候开始衰落,等到嘉靖皇帝这位道君皇帝继位之后,却认为“二徐真君”的神仙身份可疑,撤去了对二徐真君的供奉,改为供奉“历代帝王和历代名臣牌位”。

  可从这时候开始,心学开始兴盛,徐阶入阁之后,就多次邀请心学宗师,来灵济宫讲学。

  灵济宫从一座皇家道馆,逐渐变成了讲学圣地。

  比如五年前,泰州学派王艮的弟子颜钧游京师,在徐阶的邀请下在灵济宫讲学。

  颜钧在灵济宫讲学两次,都获得了强烈反响,颜钧机辨响疾,问难四起,出片语立解,往往于眉睫间得之。

  苏泽竟然要在灵济宫讲学?

  高拱说道:“苏泽一介布衣,又没有朝廷重臣邀请,自然入不到灵济宫讲学了,但是他准备在灵济宫外讲学,如今消息已经发出去了,估计也会有不少人去听讲。”

  张居正拉着高拱说道:“我们去找苏汝霖,如今之计就是让他发声,说明跋记不是隐射徐阁老!”

  高拱问道:“能行吗?”

  张居正一改往日的沉稳,他说道:“不行也要行!这《说岳全传》影响力太大了!京师百姓也就算了,万一这书送到宫里去,严党又要乘机兴风作浪了!”

  高拱一想,张居正说的确实也有道理。

  虽然他很多事情上和徐阶意见并不一致,但是徐阶是如今裕王最大的助力。

  若是徐阶倒台,那裕王的日子就更加难过了。

  想到这里,高拱也站起来说道:“我和叔大一起去,我也想见一见这位苏汝霖!”

  此时的苏泽,已经搬到了灵济宫边上,他一改之前低调的表现,开始在京师宣布要讲学。

  这段时间,过来拜访他的京师文人踏破了门槛,苏泽都一一见了,和他们谈论曲艺文学。

  苏泽的“真情说”,强调“曲意”,主张“意趣”,也很快在京师传播开,以如今苏泽的在曲艺上的造诣,已经可以算得上是这方面的大宗师了。

  不过前来的读书人,都是和苏泽讨论曲艺的,并没有人和苏泽讨论学术。

  对于苏泽讲学,大部分人也都只是听听,现在这个时候都要过年了,谁还要有空听什么讲学。

  也有人觉苏泽讲学是自不量力。

  就在这个时候,高拱和张居正来到了苏泽居住的旅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