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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异化武道正文卷第565章昼夜狂风涌动,血雨滂沱。

  又有犹如隆隆雷声的海浪。

  仿佛就从苍穹之上不断炸响。

  中年男子收回目光,整个人就像是变成了虚幻,向前一步便无声无息穿过内苑围墙。

  此方天地惊变在即。

  即便是以他所在的高度层次,也感受到了越来越大的压力。

  所以说,他不能再优哉游哉下去,动作必须要加快一些,以雷霆万钧之势将所谓的青合会首领镇压制服,然后便可以集中精力应对似乎发狂的无尽血海。

  一念及此,中年男子又是一步踏出。

  刹那间跨过整个内苑,来到了这座大型庄园之外。

  他没有在此做任何停留。

  又是第三步向前迈出。

  身体刹那间化作一道流光,无声穿透茫茫大雾,不沾一滴猩红雨珠,朝着正东海边方向疾飞而去。

  “秦先生,接下来我们又该怎么办?”

  庄园内,一个黑衣壮汉来到年轻侍从近前,语气恭敬开口问道。

  年轻侍从沉默片刻,低低叹了口气,“圣使临行前并没有留下命令,那么我们现在什么都不能做,最好选择便是就地防御等待圣使归来。”

  黑衣壮汉有些犹豫,“但是,如果真的什么都不做的话,万一让圣使认为我们这些人懒惰懈怠……”

  “你放心,圣使绝对不会这样认为。”

  侍从抬手抹去脸上粘稠血水,又是一声暗暗叹息,“因为在圣使眼中,我们根本不算是人,最多不过是一些愚蠢的蝼蚁而已,就连存不存在都没有什么意义。

  所以说,我们在圣使大人面前,最需要的就是听话,百分之一百二服从命令,而且只服从命令,不做任何其他多余的事情,这样才能真正保住自己的性命。”

  停顿一下,他转头露出一丝阴郁笑容,“也就是这段时间相处愉快,我才会多嘴提醒你这一点,为的就是不想让你和其他人一样,稀里糊涂就丢掉了性命,甚至直到闭眼都不知道自己的死因。

  他们啊,为了讨好圣使,也是为了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不知不觉就多做了那么一点事情,最后结果如何伱也应该知道。”

  “属下受教了。”

  黑衣壮汉一头冷汗,庆幸自己这几天没有急于表现,不然怕是真的就如秦先生所言,悄无声息就丢掉了自己的性命。

  他还准备再说些什么,思索着从哪方面入手拍拍马屁,和秦先生增进一下私人感情,但下一句话还在酝酿中,整个人便毫无征兆僵立原地,一动也不敢动弹。

  因为就在此时,整个庄园忽然变得寂静无声。

  紧接着,黑衣壮汉眼前蓦地一黑,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除此之外,就连味觉、嗅觉、触觉也被直接剥夺,整个人都陷入到了恐惧茫然之中。

  他深吸口气,又缓缓呼出,甚至不知道是否完成了呼吸的动作。

  尝试着高声呼喊,却完全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仿佛有某种神秘力量降临,按下了某个按钮,将所有一切都为之改变。

  时间一点点过去。

  或许在这种情况下,时间的流逝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他忽然看到了一团圣洁光芒,将所有黑暗瞬间驱散。

  还有若有似无的吟唱,似乎在意识深处悄然回响。

  剧烈震荡也在此刻轰然降临。

  黑衣壮汉猛地眯起眼睛,目光中映照出一道高贵圣洁的身影,正在缓缓从那团光芒深处走出。

  她就像是降临世间的神明,便要在这个血雨腥风的黑暗世代普度众生。

  依稀间,吟唱声越来越大,就像是无数生灵在齐声呐喊。

  直至形成了一道道巨大声浪,让人不由自主就要融入其中,奉献出自己的全部信仰。

  黑衣男子怔怔出神,终于在此时听清楚了颂唱的歌声。

  它只有八个字,和庄园门上的匾额完全相同。

  “可定幽遐,知玄晓奇。”

  “弟子隆焦,拜见吾主。”

  他不由得闭上眼睛,以手扶额缓缓跪伏下去。

  口中念念有词,也加入到其中。

  悄无声息间,哗哗水声萦绕耳畔。

  紧接着,所有感知瞬间返还。

  真实世界再次展现眼前。

  猩红大雨倾盆而落,高空之上雷声隆隆。

  还有越来越大的呼啸狂风,尖锐鸣响掠过低空。

  吱呀一声轻响,通向庄园内苑的木门被缓缓推开。

  年轻侍从目瞪口呆,目光从跪了一地的力量者身上移开,转头朝着门前看去。

  咕咚!

  他喉咙涌动,艰难咽下一口唾液。

  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般,死死盯着那个如圣洁白莲般的纤柔少女,就连七窍中鲜血欢快流淌都浑然不觉。

  “秦先生你好,我是教门定玄派主,你可以称呼我为云虹。”

  “云,云派主。”

  他说话结结巴巴,甚至无法准确表达自己的意思。

  云虹对此只是微微一笑,“秦先生不必紧张,我对你并无任何恶意,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了解一些关于那位圣使的情报信息。”

  停顿一下,她又接着说道,“原本我也可以直接出手,像是对这些人一样收摄你的真灵神魂。

  不过一来你作为圣使近侍,我也不知道他是否在你意识深处留下手段,就等着我出手时再突然爆发。

  二来也是与人为善,与己为善,你之前放走了我真灵化生的小猫,我自然也要投桃报李,不会轻易将你置于死地。”

  “当然秦先生也可以选择不说,只是那样的话,你就算是拒绝了我为数不多的善意,必将导致让你刻骨铭心的不好后果。”

  年轻人面色变幻不定,不敢和犹如神明的少女对视。

  他垂下头,眼角余光落在那些仿佛雕塑的属下身上,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她刚刚说过的话,明白自己其实已经没有了任何选择。

  “回云派主的话,圣使似乎来自天外虚空,而非我们这个世界的人……”

  云虹默默听着,片刻后忽然出言打断,“秦先生好好组织一下语言,最好能直击要害说重点,不要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浪费太多时间。”

  “是是是,云派主教训的是。”

  他连连点头,一边紧张回忆,一边语速飞快说了下去。

  云虹默默听着,不时就某个细节多问一句,其他时间便自顾自地陷入沉思。

  不久后,她忽然抬起头来,眸子里闪过一道波光,向着一侧的黑暗夜幕看去。

  就在此时,年轻侍从两眼翻白,双腿发软,噗通一声瘫倒地面,也不知道究竟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

  “倪师姐参悟生机死意,对于生灵气息的感知方面,果然比我高了一个层次。”

  云虹面露笑容,幽幽叹息,“她离开前说不止有一个客人,而是两个,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下一刻,一道略显沙哑的女子声音悄然响起。

  穿透猩红雨幕,仿佛在云虹耳畔直接荡开。

  “那个小姑娘倒是谨慎得很。”

  “而且眼界见识很高,行事风格也毫不拖泥带水,仅凭远距离感知便嗅闻到了危险气息,当机立断做出分兵两路的决定,让我和昼师兄不好联袂出现,联手对敌,倒是让我都不得不对她生出欣赏惜才之意。”

  “当然妹妹你也不错,一手真灵化生、魂摄万物运用得出神入化,连我见了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完全没有想到在这个贫瘠的世界,竟然还能降生出你这样惊才绝艳的修士。”

  唰……

  仿佛有一缕和煦微风拂过。

  又像是出现了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犹如掀开珠帘一般,将磅礴血雨打开一条干净清爽的通道出来。

  最后则是一个体态妖娆的黑衣女子,从猩红珠帘后款款走出,越过一个又一个跪伏不动的黑衣人,最后在内苑门前十数米外停下脚步。

  “吾姓夜,你可以称我为夜女士。”

  黑衣女子笑意盈盈,一对眼睛如墨纯黑,犹如宝石般在夜幕下熠熠生辉。

  “昼先生,夜女士。”

  云虹回以浅浅笑容,再开口时声音也愈发柔和,“我也是有些惊讶,姐姐如此温柔可亲,莫非和刚才那个很凶的男人是夫妻关系?”

  “我们其实是兄妹。”

  黑衣女子淡淡说道,“不过你认为我们是夫妻,倒也不算说错了什么。”

  “这,竟然既是兄妹,也是夫妻吗?”

  云虹听了不由得微微一怔,再开口时声音忽然变得古怪,“就像是以前卫师兄曾经说过的那句话,姐姐还真是不走寻常路,终究是迈出了通向骨科的那一步。”

  “骨科,这又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当初卫师兄就是这么随口一说,我觉得很有意思便记在了心里。”

  “卫师兄随口一说?”

  黑衣女子微微点头,面上再次浮现和煦笑容,“看妹妹的表情语气,似乎对那位卫师兄有些意思,那么我也很想知道,他现在人在哪里,能否让我见上一面开开眼界。”

  “卫师兄有了倪师姐,怕是看不上我,至于姐姐就更不必说了,连我都感到有些生理上的不适,他应该更不喜欢你这样的骨科女子。”

  “原本还想和你多聊几句,等着哥哥那边结束了再对你动手。”

  黑衣女子垂下眼睛,伸手拈住一滴刚刚落下的血珠,“但既然是你自己找死,那就别怪我出手无情,将你做成人彘带回去慢慢研究。”

  声音未落,狂风呼啸而起。

  席卷猩红雨幕如瀑,将云虹的白色衣裙吹得猛然向后荡去。

  在如此狂暴力量的压迫下,即便她早有准备,也站立不住向后退了半步。

  轰!!!

  陡然一声惊雷炸响。

  刹那间血雨倒卷,直冲上天。

  刹那间大片区域被直接清空,整个庄园都不见一滴液珠存在。

  地面剧烈震荡,猛然向下沉降。

  恐怖裂痕形如蛛网,密密麻麻朝着远处蔓延。

  内里还灼烧起黑色火焰,非但感觉不到一丝热度,带来的冰冷寒意仿佛要将真灵神魂都为之冻结。

  所引发的动静,甚至连远处的云海市区都受到极大影响。

  部分老旧建筑轰然倒塌,不知多少惨遭厄运的人们痛苦哀嚎,在血雨浇灌下朝着远处疯狂奔逃。

  云虹面沉似水,任凭地面如潮起伏,所在的位置却是一动不动,犹如镜面般保持平整。

  她眯起眼睛,瞳孔正中映照出一根纤纤玉指,正伴着冰冷森寒的黑色火焰向前点来。

  “狂暴力量封堵躲闪空间,再以专门针对真灵神魂的黑炎出手,这就是她针对我布置的杀招。”

  “也不知这一男一女究竟是何来路,其实力层次之高,甚至还要超过我们三人前次击杀的那个家伙。

  若不是我们这段时间三位一体,借助天地意志与里世界的对抗不断提升实力,怕是连她这一击都无法抵挡下来。”

  云虹心中念头电闪,洁白袍袖如花绽放,如玉手臂从中伸出,无声无息向着前方迎了上去。

  在冰冷黑炎临身前的一尺之地,倏然出掌化作手刀,重重劈斩在了突然出现的指尖上面。

  轰隆!

  虚空中一道惊雷炸响。

  两道身影交错而过,黑炎先是猛地收敛,旋即再次轰然爆开。

  云虹面色有些发白,略显吃力地收回手臂,另一只袍袖便在此时舒展,五指张开朝着身侧空无一物的地方按去。

  远远望去,犹如一朵最美丽的白莲,在怒放中显露出内里柔弱细腻的花蕾。

  所有黑衣人就在此时瞬间殒命。

  除此之外,在云海市内外,甚至包括周边地区,不知多少力量者忽然僵直不动,也在同一时间失去了生命气息。

  轰!!!

  云虹探手抓落,自身后浮现出一尊接天连地的虚幻身影,与她的身材样貌几乎完全相同,散发出璀璨圣洁的白色光芒,刹那间将整个云海市尽皆照亮。

  还引发了一场恐怖精神风暴,在普通人无法感知的层面激荡虚空,击碎搅散高处血雨云层。

  轰!

  紧接着黑炎暴涨,同样直入云霄。

  朝着那尊虚幻身影缠绕灼烧。

  而在早已崩溃破灭的庄园内,墨色火焰迸发四散,显露出一只结印的手掌,便在此时顶住云虹的一抓。

  两道身影相对而立,时间仿佛在这一刻突然凝固。

  直到数个呼吸后。

  云虹开始向后退去。

  每退一步,她的脸色便苍白一分,直至十数步后才堪堪停下。

  鲜血从七窍中欢快涌出,落在所穿白裙表面,在刚刚滂沱血雨都无法脏污的衣衫上面,瞬间印出朵朵鲜艳红梅花瓣。

  轻细脚步声响起。

  冰寒黑炎悄然收拢,就像是最听话的宠物,无声无息没入夜女士的身体。

  她腰肢摇曳,缓缓走来,除了呼吸有些不匀,唇角溢出一丝鲜血外,就没有了其他异常表现。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更强一些。”

  “不过在圣主赐下的力量面前,你的反抗依旧显得那样无助,我还未真正用出全力,就已经要探到了你的根底。”

  夜女士面带微笑,指尖黑炎转动缠绕。

  却并未再次出手,而是以一种揶揄的语气悠悠叹息,“你的倪师姐,如今正在被追逐捕捉,能保住自己都是一种奢望,根本不可能回来救你。

  除此之外,你好像还有一位卫师兄不知藏在哪里,难道他就是一只缩头乌龟,眼见着自己的师妹即将被做成人彘,也夹着尾巴不敢出来?”

  “恩!?”

  “我,你,这种感觉……”

  “这种恐怖的封镇力量,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夜女士还在说着,毫无征兆双脚离地,开始朝着天空越来越快飘去。

  云虹深吸口气,又慢慢呼出,努力纾解着炸裂般的头痛,眉宇间同样浮现出惊讶诧异表情。

  她抬头仰望,看着对方衣裙飘飘,仿佛凌空虚渡般越升越高,一时间甚至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

  刚刚最后一记对拼,她还未真正缓解过来,又怎么会有余力轻松将其禁锢,并且以这样一种裙摆大开的不雅姿态,一路朝着苍穹之上加速飞升?

  难道是孙师姐回来了?

  以不见不闻隐匿身形,挟裹着这个可怕的敌人直接离开?

  不可能,如果真的是孙师姐返回,以她们三位一体的感知,她不可能发现不了任何端倪。

  所以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滂沱血雨深处,夜女士越飞越快,越升越高。

  她拼命挣扎,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摆脱束缚。

  就连体内的力量,都在这种恐怖压迫下一动不动,连一朵浪花都难以翻起。

  如此令人窒息的可怕感觉,让她都有些神思恍惚,仿佛回到了过去,和哥哥一起跪伏在地,远远感知到了圣主降临的气息。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夜女士发现自己竟然一直朝着苍穹之上而去,不由得愈发惊恐害怕起来。

  她想要大声呼救,让哥哥返回来帮助自己,却是连求援信息都无法传出。

  所有一切都被这道力量禁锢,只剩下绝望一点点将她掩盖埋葬。

  不久后,她甚至看到了苍穹之上的那道裂隙。

  内里雾气涌动,血海奔腾。

  九层里世界剧烈动荡,似乎已经处在了完全崩坏的边缘。

  心神一片空白之中,她忽然发现了一件更可怕的事情。

  那便是体内的力量,竟然在刹那间便消失殆尽。

  这是比遭到压迫禁锢更加绝望的情况。

  就像是越过了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其他所有超凡力量全部被驱逐了出去,没有一丝一毫的留存。

  其中甚至包括她所承载的圣主之力。

  也在无声无息中完全消失。

  就在此时,一只手从虚无中伸了过来,捏住了夜女士的脖颈,卡住了她的咽喉。

  她怔怔不动,表情呆滞看着那道悄然显化的虚幻身影。

  这是一个白衣白袍,样貌普通的年轻男子。

  但是,她看着他,感觉却像是凡人在仰望着高高在上的神祇,不敢有哪怕一丝一毫不敬的念头滋生。

  “如果不是云师妹真灵爆发,让我感知到了她的存在,或许还不知道你们竟敢再次来到此地。”

  卫韬面无表情,低头俯瞰,“我只不过是暂时不好从无尽血海脱身,结果就被你说成是缩头乌龟,如此大逆不道之言行,当将祸事引向你们背后的主人。”

  “还有,你刚刚说探到了云师妹的根底,这是当初连我都没有做到的事情,像你这样的蠢货竟然就敢这般大言不惭,口出狂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