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医绝天下之 > 第15章 琴瑟和鸣(完美大结局!)

  章节名:第15章琴瑟和鸣完美大结局

  不过这丰元帝不愧是皇帝,听言尚能镇静自若道:“厉王忙于战事,是故有所不知。【】太皇太后已于三月前故去,这位是朕新册华贵妃。”

  程皇后应着时机,端庄温婉道:“说起来华贵妃昔日与厉王妃有比舞之谊,这贵妃妹妹性子爽直,这才拿厉王妃当了姊妹打趣。只是此时是在驿馆之外,天暑难耐的,可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不妨先进驿馆为上,陛下以为如何”

  丰元帝点头赞赏:“皇后所言有理,倒是让小王爷见笑了。”

  赫连繁烬清楚华玉对云菱有嫌隙,不过看盛启方才的回击,自是不会让她受委屈,是故回道:“原是本王在这儿误事,本王奉命迎丰元帝往驿馆,如今也算是功成圆满。这便不打扰你等君臣相叙,这还回宫复命去。”

  丰元帝颔首言道:“此番有劳小王爷。”

  “丰元帝客气,那么本王先行告辞。”赫连繁烬辞退而去。

  华玉因是被丰元帝扶下了马车,再者丰元帝亦是赞同了程皇后的话,她此时也不好再撒泼。这一行人才往驿馆进去,此中早有齐宫婢女宫人将殿舍安置好。

  盛启与云菱将丰元帝三人送入殿内,这才行礼拜见道:“臣、臣妇拜见陛下,皇后娘娘,贵妃娘娘。”

  可不待丰元帝开口于,华玉却横插冷笑道:“这厉王与厉王妃倒是劳苦功高,如今叩见圣上连跪拜之礼都不施,真真是我大盛的好臣子。”

  “华玉不得放肆”丰元帝此时也黑了连,口气明显不和善。

  不想那华玉却美眸垂泪,扑身就跪在丰元帝脚下。

  可说是跪,在云菱看来,华玉的形态更像是巴在丰元帝的腿上。想必那柔软的包子,正蹭在丰元帝的腿部肌肉上,这可真是**极了。

  “陛下息怒,臣妾所为莫不是为了圣上。”华玉再上演梨花带雨的一幕,这可真是双管齐下。也不知道丰元帝是否受得住,反正云菱看得是心中啧啧赞叹。

  须知这昔日的华玉公主,可是一只骄傲的公鸡。那可是轻易不会低头,更被说这殿内尚且有宫人婢女的,她就这么跪下来哭诉了。

  “好了,朕知你心意。然厉王于朕有恩,朕亲赐厉王与厉王妃可免跪拜之礼。此事宫中内外皆知,你此话以后莫要再提。”丰元帝果然是受了这份美人恩,言辞间虽声厉,却没有半点责怪降罪之意。

  “臣妾知错。”华玉伸手试了泪,这才柔柔弱弱起身。那姿态在宽大的宫装遮掩下,风骚媚骨难去,看得云菱默默点赞。

  她心道难怪华玉做了那么久的京都女神,这些吸引男人的本事果然是不浅。如今全用在丰元帝身上,恐怕后者是比较难招架。只是如此一来,程皇后这种内敛的性子,怕是在争宠上要吃亏。

  但此时盛启的目光,却也隐晦的落在华玉身上。不过他那眼神还没收回,就被云菱捉住了。后者青黛微动,眼神明显带着不善的意味。盛启目光沉静的凝回,表示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

  不过两人的目光交织,在随后丰元帝的寒暄下解开。几番话语下来,程皇后体贴道:“陛下与厉王久违而见,必有君臣之言要说。臣妾等女眷先且回房,正好整理些行囊。”

  “去吧。”丰元帝挥手允诺。

  云菱见这阵仗,她也不好留下来。这盛启倒是不在意,但是丰元帝可就不见得了。

  “王爷,那臣妾也先行告退。”云菱先给盛启说明。

  不过盛启还没说话,丰元帝便笑道:“厉王妃与程皇后情意好极,自去陪她说说话。厉王这儿,朕帮你盯着。”

  “陛下见笑。”云菱倒也不在乎丰元帝言语里,那把她戏称为悍妇的话意。

  盛启听言伸手握住云菱的小手,却是看向程皇后:“既然陛下盯了本王,那便有劳皇后娘娘帮本王盯着本王爱妻。她毛病不少,尤其性子毛躁。就适合在军营里操劳,精细的活儿别让她干。有什么冲撞之处,还得多包涵。”

  他这番话说出口,自把夫妻两的情意表达。殿内的宫人即刻便知,这厉王夫妻那是伉俪情深得紧。

  若是寻常时候,云菱必然要回口反击。但是此时她却没回话,一来是丰元帝在此,场合不合适;二来是她要留心看一看,这众人的反应。

  而原本云菱的眼神专注在华玉身上,但在错过程皇后的那一刻,她似乎也看到后者眼中的一抹暗沉待她回眼神来看,却又没什么。

  只见程皇后含笑:“厉王放心,本宫自然会照顾好厉王妃。”她说话间已踱步过来将云菱拉住,亲昵的打趣:“都说厉王爱妻如命,今儿本宫算是见识到了,你这厉王妃过得喜悦吧。”

  “呵呵”云菱干笑两声,有些不好意思的抽出被盛启握着的手,给丰元帝拜礼道:“臣妇告退。”

  “去吧。”丰元帝的目光在云菱身上停顿了一阵,这才回眸与盛启说话。

  那时程皇后拉着云菱出殿,华玉也跟随而出。

  “贵妃妹妹一路劳累,先且回殿梳洗歇着,待陛下议事妥当,再行家宴。”程皇后并未给华玉说话的机会,已经给她安排好行程。

  “是,皇后姐姐。”华玉这回却没有发难,只阴阳怪气而十分不恭敬的回话,自带着云姑扬长而去。

  云菱明显感觉到程皇后拉着她的手力道紧了紧,显然是被气到了。这也才说得过去,就华玉这等态度,若是云菱必然要给她穿小鞋了。

  “走吧。”程皇后拉着云菱往自己的殿内去,一路沉默不语。

  待入了殿,素青识相的带着宫人退下。

  程皇后拉手抱住云菱,声音有些委屈:“你都看到了。”

  “看到了。”云菱伸手轻拍着程皇后的背,这就是身为皇后的悲哀。明明气得要死,还要保持仪态。

  “你一定觉得我很软弱,为什么不回击。”程皇后的声音显得很疲倦。

  云菱沉默未开口,因为她确实是这样认为的。

  “我试过去告状,可是我的演戏功夫不如她。陛下斥责我,说我身为皇宫,应当肚量宽厚。他说希望后宫和谐,而我作为皇后,当处理好这些事。”程皇后说话间襟然泪下。

  “你这么聪明,该知道怎么做才对。”云菱并没有直接跟程皇后说处理的办法。

  程皇后身体微僵,云菱则缓缓开口:“你自进了宫,你的母亲必然跟你说了很多的话。她是过来人,你听着不会有错。怀有一颗赤诚的心没有错,但要看对待什么样的人。若是对待凶猛野兽,你也用赤诚之心试图去感化,那么最终鲜血横流,甚至没命的只有你自己。”

  程皇后松开云菱,她缓缓的坐下身来,她伸手以帕子试了泪。

  云菱给程皇后到了杯水,递上去轻声道:“喝水吧,只要你想,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办到的。不过你要知道值得与否,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没有人能帮你取舍,你最终智能依靠自己。无论是我还是谁的安慰,最终能为你自己疗伤的,只有你自己。”

  程皇后接水喝着,听到这里颇为触动。

  云菱则缓而重道:“因为我们不是你,再怎么换位体谅,也不会知道你是有多么万箭穿心。”

  “菱儿”程皇后抬眸看着云菱,她那被描画得端庄的眸,此事有着重重雾霾。那雾霾虽在缓缓散去,却不在是从前她还待字闺中时那么清澈。

  云菱一直都知道后宫是吃人的地方,看到程皇后变成这般并不意外,只是觉得无限的惋惜。这曾经也是个天真浪漫的姑娘,只因为入了后宫的门,而开始不得不带血的撕裂自己的纯澈,去融入更多的黑暗。

  这个过程注定很痛苦,光明难容黑暗。那么黑暗要占领光明,势必要大刀破斧。如此以来,原本承载光明的躯体,必然要被摧残。那种痛必然是撕裂灵魂,毁灭三观的霸道。

  程葭仪人不错,云菱一直希望这样的日子晚一点到来。但是现在显然已经到来,云菱不知道怎么去帮她。因为没有人能帮得了她,一切只能靠她自己来抉择。

  “谢谢你。”程葭仪确实是聪明的,她明白云菱的意思。她低头喝着水,但却忽然捂住腹部,面色甚至是在瞬间苍白

  “怎么了”云菱忙扣住程葭仪的手腕给她诊脉。

  程葭仪却咬唇吃痛的伏在桌案上,身体都蜷缩而起。

  “你怀孕了”云菱有些错愕,因为按照她的查看。孩子应该有三个月了,按说程葭仪不可能不知道。

  “好痛”程葭仪脸色苍白至极。

  云菱站起身就要叫人,程葭仪却拉住她道:“别叫,你帮我。”

  “我并不擅长这个,你这脉象很不对,有滑胎的迹象。”云菱面色严肃,她可没能耐弄妇产科。接生倒是没问题,可是这种小产保胎,她还真不在行。

  “不会的,你不是医术很高明么你帮帮我。”程葭仪去死死的掐住云菱的手臂,满目充满了哀求。

  “葭仪,我如果可以不用你说,现在已经出手。如果我贸然出手,反而会害了你和孩子。听我一句,让御医来安排。你若不想让人知道,可以让御医先别说。”云菱劝道。

  “那你让素青去请,就说我舟车劳顿,身体不适。”程葭仪显然不想孩子出事。

  云菱点头出门去吩咐素青,后者是程葭仪的心腹,自然是知道此事。听言连忙去安排,倒是不需要云菱躲叮嘱。

  待刘御医前来,诊脉之后所幸是没有大碍。

  “多谢刘御医,但此时本宫想给陛下一个惊喜,请刘御医先别说出去。”程皇后是聪慧的,她找了个合理的借口暂时封住刘御医的嘴。

  刘御医听言自然是懂得,宫中妃嫔多数都有这样的心思。只是

  “微臣明白皇后娘娘的用心,但您这胎像不稳。虽说没有大碍,但需要静养和细养。还是早些说与圣上知的好,让圣上多做安排,您也好放心不是。”

  “本宫明白,多谢刘御医。”程皇后道了谢,命素青去安排汤药。

  刘御医也不便再多言,起身后告退。

  “刘御医说的不错,无论你是什么目的。但是他作为孩子的父亲,有资格跟你分享这份喜悦。”云菱在刘御医走后也劝道。

  “他,会喜悦么”程皇后却有些迷茫。

  “肯定会,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无论将来是男是女,都将会受到他的器重。因为无论以后他有多少孩子,这第一个绝对会是他最用心对待的。初为人父的感觉,不会那么容易遗忘。”云菱给程皇后分析道。

  “好,我会尽快说。”程皇后受到鼓舞,面色倒是好了不少。

  云菱点点头:“那你好好歇着,等喝完药也不要随便动。其余什么事情就让下面的人去做,或者需要我帮忙就开口。现在安胎最重要,其余的都不要想太多。孩子,是你怀胎十月生下的,只要你用心,他必然会亲近你。”

  “嗯。”程皇后点头,云菱扶着她去榻上。安顿好了程皇后,她也帮着打理了一下随行的物事儿。听墨夜来禀报盛启要回去了,她叮嘱了素青一番才回去。

  大齐的驿馆建筑规模不小,如今住着丰元帝、盛启和秋清风,并非混杂而居,他们各自有**的殿落群。

  云菱穿过丰元帝所在的后殿,出来就看到盛启在门处等着。他那背影修长挺直,一袭的黑勾勒出属于他的冷傲性感。

  而云菱才看了一眼,盛启就察觉的转过身。那略显冷厉的面容,因为看到他的小人儿而漾开温柔的光晕。他自迈步上前握住她的手,换以十指紧扣的拉着道:“走吧。”

  “嗯。”云菱唇角轻扬,两人如散步一般走回去。

  那时细心的影卫都看得出,盛启为了就着云菱的步调,自己走得很缓慢。但这种慢在他身上体现出来,并不觉得不和谐。

  云菱的身段在盛启跟前显得无比娇小,但两人之间的亲密,让人一看就能知道这是对情深的大夫小妻。

  两人时而低语,能听到细碎的浅笑声。晕开了傍晚曼妙的昏光,让人看着心都跟着甜蜜起来。

  “累么”因两院相隔有些距离,走了一段后盛启担心云菱累了。

  “下回过来,还是弄个架撵的好。不然这么走回来,一会又可以走出去吃饭了。”云菱倒也不算累,不过有盛启在一旁。这一路走到这儿也没什么人,她就不由往他身上靠。

  不想盛启跨前两步,却是蹲下身来:“上来。”

  “不好,这里过去一会好多人。”云菱心里不好意思啊。

  盛启却挥手:“上来。”

  云菱颇有些扭捏道:“那一会到了咱们殿落,你就先放我下来。”

  “嗯。”盛启倒是好说话。

  云菱听言这才趴上去,盛启的手臂抱住她的腿站起身来。

  若不是亲眼所见,影卫们绝对不会相信盛启这种人,居然会蹲下身来背自己的妻子。不过想到昔日盛启为云菱做出的许多震惊人心之事,他们也就见怪不怪了。

  云菱一双藕臂搭在盛启的肩膀上,在他的颈前松松的握着。她知道他从未背过其他人,更知道他作为大盛的厉王,作为不近人情的冷王爷,他一直以来即便是对长风、墨夜这些人也不算太亲近。

  “盛启。”云菱稍稍跃了身,将头枕靠在盛启的肩膀上。

  “嗯”云菱这点重量,对于盛启来说十分轻盈。他背着根本不带任何负担,不过为了让她舒服一下,他自来挺直的背稍稍向前弓着。

  云菱的手掌轻轻魔者盛启的下颚,他的胡子剃得很干净,不仔细摸根本摸不出细微的胡须根。只有在他晨起还未梳洗的时候,伸手摸着能感觉到那种扎手的感觉。

  “调戏本王”盛启侧了头看向云菱,那双黑眸幽亮深远。

  云菱咯咯笑道:“我当初就是被你这背勾搭的,现在它终于是我的了。”

  盛启看云菱笑得一脸得意,唇角也勾起道:“那你凑过来。”

  “干嘛”云菱并未提防,问话间就凑过去。

  盛启张嘴咬住她的小脸,咬得她一疼的嗷嗷叫:“哎呀你属狗的”

  “本王看上的就是这脸蛋,想怎么咬就怎么咬。”盛启轻笑道。

  云菱捂着脸缩回身去,不多时又趴起来:“你说我还不能长高”

  “不能。”盛启回答得干脆利落。

  云菱顿时恼了:“你怎么这么独断,我才十五岁我肯定还能长,我要长到你肩膀”

  “你光吃不长个,所以还是别想太多,如此才不会失望。”盛启毫不留情的打击道。

  云菱听着发毛上前咬他的颈:“你才不长个”

  “本王挺高的了,不需要再长个。”盛启完全就没考虑过身高的问题。

  “我要是真不长了,别人都以为你牵着女儿出去了。”云菱哼哼唧唧道。

  盛启听言,这口气略显低沉道:“谁牵着女儿出去了。”

  “就你”云菱接话接得可快了。

  盛启的手探后孽她的小臀:“很好,看来本王今晚要想陛下告假,回去收拾你这上房揭瓦的。”

  “啊这是事实。”云菱伸手挡着抗议。

  盛启的手可快,将她拦腰抱在身前,人也不好好走了,直接施了轻功回房收拾人去

  紧接着丰元帝的步伐,蜀南王和西域王亦先后到了凤城。凤城的驿馆,第一次云集天下其余四国之帝王。

  而为了确保驿馆的安全,高盛太后钦点了丞相莫罗负责驿馆的防护。后者是大齐的老臣,办事稳重而思虑周密,在大齐朝堂有很高的威望。被委任此等大任,确实是不二人选。

  但是莫罗知道这一次高盛太后给他指的,完全是一桩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因为莫罗很清楚,这一次五国议和,绝非是一桩容易的事。现在看似平静,其实暗潮有多汹涌,他并不是不知道。

  大盛的皇帝有几斤几两莫罗猜不透,但是大盛的那位厉王,就绝对不会是善茬。就在凤城之中,在高盛太后的眼皮底子下,肯定都已经筹谋了不少事。

  眼看九月九在即,莫罗只觉得压力重大。一旦期间驿馆发生什么大事,无异于破坏议和。而这一次议和,对于大齐来说,绝对是空前盛大之事。

  先不说议和的结果如何,但是大齐能够将其与四国帝王聚集,本身就是一桩可载入史册的空前壮举

  “还有四日,此番只求无过,不求功德。”这是莫罗此时的想法。

  也在这最后的四日里,盛启让云菱不要出他们所在的殿落。

  “怎么了”云菱盯着盛启询问。

  盛启摇摇头:“这几日是议和前最关键的时间,都在争取着对各自有利的形势。如今我们手上握有大齐老将成洛,以及齐军四十万俘兵。但大齐占领我颍州城,一旦进军,我大盛南方一带将会很难守。”

  “四十万俘兵,是此番我朝谈判的重点。但我们身在凤城,很难保证出现什么岔子。所以还是小心为上,尤其是你更不能出事。”盛启的分析很切中事情的关键。

  “不过在驿馆之中走动应该没事,若是出事那也是大齐的责任不是么”云菱也没想着出去晃荡,不过程皇后的情况比较特殊,她总该过去走走。

  “我就怕你去程皇后哪儿。”盛启也不怕明说。

  云菱微微拧眉,盛启开口说道:“她怀有身孕,至今还未跟陛下提及。可你想过没有,你那日在她屋里很危险。如果她流产了,说是你推的,你说得清楚么”

  “她不会。”云菱也知道事关紧要,可是程皇后一路对于她还是真心的,她能感受得到。

  “菱儿,人心难测。何况还有那个不省心的华贵妃,毕竟是贵妃身份,手上也有可用的人。所以听我一句,留在屋里弄弄你的草药,或者勤练一下魔剑心法。有墨夜看着,我才好放心。”盛启搂抱着云菱,这几日都觉得不安生。

  “好,我不出去就是了。”云菱也不想盛启在办事之余还要操心她,再说她也不是特别喜欢四处逛。

  “快了,很快都会过去。”盛启抱紧云菱,下颚抵着她光洁的额头。

  云菱伸手抱住盛启的颈,她对于他在做的事情都比较清楚。明白这些日子他要破开重重阻扰收到外面的消息,并且分析做出决断比较困难。

  “放心吧,我们能过去。”云菱安抚道。

  “那我先出去了,一定要小心。”盛启伸手捏着云菱的小脸叮嘱,后者非常打理的点头:“放心啦,别再嗦了。”

  盛启攫住那嫌弃他嗦的小嘴,不轻不重的咬着,几度缠绵之后才松开小人儿,自离驿馆出门办事。

  云菱则在盛启出去后,开始每日必行的练功。说起来,她练这魔剑心法的日子也不短了。但是一直都还没有练出内力,这让她有些懊恼。

  不过盛启倒是劝她别着急,大约是她的身体在十二岁那次大病里上了根。虽然她后来自己药补了不少,但毕竟不如完全无损时。就像她这葵水来的,也要比一般京都闺秀来得晚一个理。

  “墨夜。”云菱打了座之后,喊着墨夜出来陪她练练手。

  墨夜知道轻重,也教习过影卫军,所以对于训练还是比较在行。而云菱肯吃苦,尤其在盛启不在的时候,她都要求墨夜加大训练。

  所以盛启大部分时候回来,都会看见洗完澡趴在床上呼呼大睡的云菱。那绝对是太累了,而不是嗜睡。

  “属下在。”墨夜现了身之后,也知道云菱要他做什么。

  云菱学的只是一般的刀法,用墨夜的话来说。刀这种武器,比较不挑剔人。不像剑这样,如果控制不好可能会伤了自己。刀毕竟对着自己的一面是钝的,只有对着别人那一面才是利的。

  不过这一套刀法,能够协助云菱防身。在毒药用尽的情况下,只要不是武功高手,想要拿下她还是有点儿棘手。

  “还是练之前的刀法”云菱在练功的时候,对于墨夜的指导听得都非常认真。有时候也会提出一些合理性的建议,毕竟墨夜没教过这么弱的学生。有时候难免方法有误

  “嗯,再练一次后,我教你新的刀法。”墨夜回答。

  “新的”云菱水眸亮了亮,说实话这套一点不好看的刀法,她已经练了两三月了。有墨夜的教习,有盛启的指导。她觉得睡着觉,她都能打出来了。

  “不错。”墨夜也是习武过来之人,自然知道云菱早盼望着学新的了。不过他跟盛启都很清楚,习武最重要是的根基。花哨的堆砌招式,到头来只会让自己死得更快。

  “好”云菱听言再耍起这平常的砍、劈等最简单的刀式时,力道都明显大了一些。

  随后新的招式开始,云菱看得出比之前的有技巧,也轻灵很多。显然这才是比较上档次的刀法,不过她也知道之前的根基不可费。自然不会问为什么不显教这一套,只管跟着联系就是。

  一番下来已是午膳时分,云菱正如常歇下来运一遍功法。原本她只是按照正常在做,不想这一次她却明显感觉到有一股细微的热流,自她的丹田被她运起的魔剑心法勾动出来

  “内力”云菱心中一惊一跳,差点就稳不住了。不过她很快稳住心神,连忙将那一缕微弱的热流引导出来。按着魔剑心法的规律,在身上游走一圈

  墨夜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他那拳头也握了握:练出内里了

  他本以为运来了会忍不住喜悦而起,不想却看到云菱非常镇静的将这一缕内力运了一周天。这可不是一般练武者能有的泰然之心,因为身体出现内力,对于武者来说是一桩非常不寻常之事

  这就意味着习武之人,在此后更多的重心是内修。而且在练习新招式等方便,有内里之后练起来会事半功倍

  所以有没有内力,是一名粗俗拳脚人和一名会武功者的区别。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压抑住的兴奋

  但也因此很多人失去了第一次就能凝聚完整内力的机会,以至于有的人在欢喜之后反而凝不出内力了,甚至因此终身都摸不到内力的边际者也有

  云菱能这样稳住心神,对于她来说难能可贵。墨夜也因此认定她有成为强者的潜质,就凭借这份能抓住时机,不骄不躁的利用之心。

  待云菱张开眼时,墨夜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她身上本有的灵韵,又浓郁了一分。

  “墨夜我成功凝内力了哦,你这个做师父的,有没有什么奖励”云菱笑眯眯盯着墨夜道。

  墨夜因此看向别处:“嗯,那是王爷的事。”

  “喂,你也太小气了”云菱跳起身,提了刀劈过去,用的是今日墨夜新教的刀法而有了内里用刀,那感觉绝对不一样连带感觉刀都轻盈了不少。

  墨夜侧了身直接躲开,云菱于是提到追着打但墨夜从不需要拔剑,就能轻而易举的化解云菱的凶煞攻击

  “看我再来砍你的脸”云菱嘴上这么说,到了临了直阴暗的取向墨夜的胯下

  墨夜眸光一闪,仍旧是轻松躲开

  “不对,你怎么知道我要偷袭你”云菱此刻也气喘吁吁,当即甩手不干了。

  “王妃虽知道用声东击西,但你的刀气是向着哪里,我还是能察觉。”墨夜点拨道、

  云菱皱眉:“那平时你们声东击西怎么能成”

  “那是因为等您练到一定程度时,就会发现武器可以凝聚两种刀意。那时候你就可以忽悠人,真正达到声东击西的目的。”墨夜打击了云菱。

  “不过王妃能在凝聚内力之后,这么快就稳住并使用,想必距离这一步也不会太远。”当然打击完了,还是要给糖吃的。

  “算你会说话,肚子饿死了,回去吃饭。”云菱伸手擦了汗,转身自先往殿内去,吩咐准备热水以及膳食。

  而她的尾戒,在她开始凝聚内力开始,就开始缓慢的变色。只不过这种速度慢得她自己没注意,墨夜不知那就是圣物自也没留意她身上的配饰。

  可在她才准备吃饭的档口,程皇后的贴身侍婢素青却来了。

  “厉王妃,求您快去劝劝皇后娘娘。”素青在云菱屏退了其余人后,当即跪地磕头求道。

  云菱伸手扶起素青:“你先说说怎么回事”

  素青眼眶红红,这才一五一十道来:“娘娘这两日一直有落红,可却一定不请御医来看。今儿更是不用膳,只一人在床上默默垂泪。奴婢看着,娘娘这是起了寻死的心思。”

  “怎么会这样”云菱挑眉问道,记得前两天还是蛮好的不是么

  素青这泪水这会忍不住了,她伸手拭着道:“自然是被那华贵妃气的,您也是知道华贵妃那些伎俩。这两天娘娘身体不好,自然是不能侍寝。陛下常去了华贵妃处,这也就罢了。前日难得陛下过来,却不知为何陛下黑着脸拂袖而去。奴婢随后进殿,就看见娘娘坐在地上哭得伤心。”

  “王八蛋”云菱听着这话,心里就暗骂一声。人家给你怀孩子,居然还给她使脸色,真特么不是男人

  “你去请御医,我再写封信给你带过去。”云菱起身去写信,她原本也想过去看看。但是盛启千叮咛万嘱咐,她还是别去的好。

  “您不过去看看娘娘么”素青有些惊讶。

  云菱点头道:“是的,王爷不让我出门。说是最近局势紧张,让我在屋里好好呆着,不然他要操心。我别的不会,只能呆屋里让他别担心。”

  “你放心吧,你们家娘娘看了我的信函,自然就会知道该怎么做。”云菱一面说一面写下。

  葭仪:气坏了身子,亏本的始终是你自己。在没有人爱惜你时,你若不爱惜自己,就等于自寻死路。想想你程家,想想你年迈的父亲和母亲,想想你肚子里的孩子。我不便出门,但我相信你会活得更精彩。只为了,你是大盛第一才女曾经独领京都风骚,万千才子心中的美人

  云菱写完也没装信封,只吹干了折起来交给素青。后者将信将疑,倒是带着信去寻刘御医。

  这事本该这么过去,但到了晚膳时分。丰元帝身边的全德公公却来传话,说是让云菱过去一趟。

  “且问公公,不知这是因何事,陛下让本妃过去”云菱狐疑询问。

  “老奴也不清楚,那会殿内就陛下和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在。”全德却回答道。

  云菱听了这话,只觉得情况有些不妙。

  “好,我换身衣服过去,劳烦公公稍等一会。”云菱知道这既然是丰元帝的意思,那她还真不会不出门了。

  不过她折了身往内屋,就令墨夜去通知盛启回来。她觉得此番可能不会有什么好事,还是让他回来比较安心。

  “王妃放心,属下会安排好。若是您真有什么事,叫上一声,属下等人也能即刻进去。”墨夜也知云菱既然要通知盛启,必然是察觉事情有不对。

  “不能轻举妄动,如今咱们在外,不要做亲者痛仇者快之事。我能应付得了,一切见机行事,不要冲动知道么”云菱担心墨夜义气行事。

  “属下明白。”墨夜也不是莽夫,自然清楚云菱的意思。

  “嗯。”云菱颔首,这才去更衣,随后与全德去丰元帝处。

  在云菱去到时,推门进殿就察觉气氛十分不对。她看见程皇后坐在丰元帝嘴边的坐上,面色苍白得十分可怕。而丰元帝的右手边,则坐着姿态风骚的华玉。后者那嘴角勾起一抹笑,显得心情不错。

  而坐中的丰元帝,因为光线的缘故。云菱并未看清他的脸色,而且她也不能明目张胆的看。

  “臣妇拜见陛下、皇后娘娘、贵妃娘娘。”云菱福身行了大礼。

  但丰元帝却口气森冷:“跪下”

  云菱青黛微动了一下,却没有忤逆的跪下身。而这一次,是她有史以来真正的跪地。因为她感觉得道丰元帝口气中的戾气,如果不小心应对,她可能会有很大的麻烦。

  “厉王妃,你可知罪”丰元帝的口气并未因为云菱的态度而和缓。

  程皇后却应声跪地:“陛下何必责难厉王妃,孩子本也就保不住。她这么做,不过是为臣妾着想。就算勉强留着,也会是死胎而已。”

  “你滚”丰元帝挥手间差点给程皇后一巴掌,但他忍住了。因为后者那摇摇欲坠的身体,根本不需要他再打,本身已痛苦不堪。

  “一切是臣妾的不对,臣妾没能保住孩子,请陛下责罚。”程皇后磕头下去,那磕头的声音清脆。像是要撞死在地上,听得云菱胆战心惊。

  “厉王妃你还不知罪”丰元帝不堪程皇后,怒气冲向云菱。

  云菱低下头,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这某些人,自然是希望陛下没有后嗣。那么将来,还不是他厉王一脉继承大统。如此呢,还赢得了天下美名。”华玉不忘落井下石道。

  云菱听言眉头跳了跳,她的眸光看向程皇后身边的素青。却看见后者的眼神里,明显有躲闪之意

  “陛下,臣妇尚不明事情经过。也许事情本来并非如此,只是出了某些差错,弄出了这种结果。请陛下明察,臣妇谨听。”云菱是聪明的,她没说自己没罪,也没说自己有罪。她想知道事情的前后,这样才能去应对。

  “好念在厉王劳苦功高的份上,朕就让你好好的清楚你自己看看这是不是你写的”丰元帝甩手而出,一张纸顺着风落在云菱的跟前

  云菱捡起来看:那是一封信函,而且是她的笔迹。和她午膳时分交给素青的那封信称谓一致,口气也相仿。但是这上面的内容,与她写的却完全相反其上分明是劝程皇后堕胎

  “堕了”云菱的目光看向程皇后,后者的面色已经是最好的回答。云菱问这一句,不过是心存一丝侥幸而已。

  “你还有何话说”丰元帝语气藏怒,显然是认定了云菱的作为。

  云菱心思回转了一番,低着头道:“陛下既已认定事实,臣妇无话可说。”

  “好好极”丰元帝怒起一拍桌子,其上的茶盏砰起落地,溅开的水花和碎片,伤到了一旁跪着的程皇后。

  惊得程皇后往一旁素青的身上靠,而云菱更是嗅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她循着气息看去,发现程皇后跪着的地方下,有一滩明显的血迹

  “陛下,此事既然您认定是臣妇之错,那么便与皇后娘娘无关。如今她小产,身体虚弱。这样下去随时会没命,而今是在凤城。”云菱指明道。

  程皇后听言,不由回首看向云菱。她那时的眼眸含着泪水,看着云菱有些专注。但是因为瞳孔里的泪,所以不能看清楚她的眼神。

  “皇后娘娘若不想往日不能再孕,还是好好保重身体,否则将来容易出现习惯性流产。”云菱还对程皇后提醒道。

  “啧啧这回倒是猫哭耗子起来,你这狠毒的性子天下皆知。难为你还能劝皇后娘娘堕胎,那可是活生生的小胎儿。那可是龙胎,你这恶毒的女人,简直就该不得好死”华玉在一旁煽风点火。

  云菱冷笑一声道:“华贵妃不是应该高兴么皇后娘娘的孩儿没了,菱儿能得到的利益实在牵强得很。但是对于您来说,倒是很好的机会。若是接着此时怀上龙胎,不仅可以平息圣上的怒火,还能母凭子贵。您这是不是该谢谢菱儿,送了这么大好的机会给您呢”

  “你”华玉听言心头大怒,正待要斥责之间,却接到丰元帝一记眼神。她连忙跪地泫然欲泣道:“陛下,臣妾绝不是这样的人,您可莫要中了贱人的挑拨离间之计”

  云菱听了这话拜地脆生道:“陛下,华贵妃所言甚是。陛下明察秋毫,可莫要中了挑拨离间之计。臣妇为厉王爱妻,随其征战半载,怎能做出这等糊涂事。这不是让陛下您与王爷离心离德么用心何等险恶,可对于臣妇来说,又有何种意义”

  丰元帝听完云菱这一番言论,目光落在那身着粉色宫装,恭敬伏地的少女身上。她从进门以来,一直都不骄不躁。在面对他的怒意时,也能保持住冷静。尚且能够在绝境之下,利用她原本的敌人华贵妃,来给她自己解围

  好一个聪明伶俐的女子,难怪厉王深爱之,顺帝难舍而赫连繁烬念念不忘

  那时云菱不等丰元帝发话,已磕头再道:“然现在一切都不要紧,皇后娘娘的身体为上。臣妇这人也跑不了,陛下什么时候查清楚事情真相,再来判罪也不迟。”

  “来人,送皇后回店,请刘御医”丰元帝也看到了地上的血,在看程皇后那死人灰一样的颜色,他毕竟于心不忍。

  “正如你所愿,朕便彻查此事。此事为查清楚之前,朕希望你留在此殿内。”丰元帝的口气算是平稳了下来,但是仍旧不善。

  “臣妇遵旨。”云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但这只是她争取时间的手段。真正要脱困,就必须查明事实的真相。

  “走。”丰元帝明显不愿意再跟云菱多说,只跨步走出殿外。那华玉也忙起身跟上,路过云菱身边时,她还不忘啐了一口。

  待到所有人走尽,大殿的门被关上。云菱才从地上站起身来。她伸手揉了揉膝盖:“d,跪得还真疼。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锻炼的,居然能跪几天的。”

  云菱揉了揉膝盖,找了椅子坐下来靠着。她大致的把事情想了一遍,最右问题的自然是素青。不过后者是程皇后带进宫的,照理说不会背叛程皇后。

  那么假设素青不会背叛程皇后,这一切的作为就是受程皇后授意。可是这一切明显最亏的就是程皇后,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而且程皇后因为华玉的出现,在宫中可谓是艰难。而她云菱做为厉王妃,无论如何还是能帮到她有些。那么她为何要自毁长城

  除非

  丰元帝此时正听着来报

  “厉王妃自人都散尽之后,自个儿站起身找了位置坐下,此刻似乎睡过去了。一直都没发现任何动静,也不见影卫有行动。”

  丰元帝听言眉微提,再是问道:“她就没有一点儿焦虑的模样这都时隔一个时辰,她就没着急为何厉王还未来”

  “回圣上,以目前的情况是不曾有,兴许是因为睡着忘记了的缘故。”

  丰元帝挥挥手:“好,下去吧,继续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是,圣上。”

  来报者退去,丰元帝则靠着椅背寻思。不得不说云菱的淡定,让他真正刮目相看。这算是他和云菱第一次正面接触,并且产生交集。

  “说你是凤命,倒是真有为一国之母的睿智。”丰元帝轻敲着茶盏的边缘,微微的响声让他的思虑宁远。

  入夜的黑暗,缓缓将丰元帝的身影沉没。他没让命人点灯,也无人敢进去打扰。众人都知道,他现在心情极度不好。

  云菱在睡了好长一阵后,大殿的窗户被悄悄支开:“厉王妃厉王妃”

  细细碎碎的声音传进来,可惜睡觉中的云菱并没有察觉。

  而窗户外的人有些急了,很快的将一个食盒放进窗户里。那一阵的风卷了饭菜香,袭击了云菱的嗅觉、

  “好香”云菱从睡梦中惊醒,小肚皮配合的苦叫了一声。

  “坑爹了,晚饭都还没吃就被拉来当替罪羔羊,现在饿了怎么办谁这么缺德,在我房外吃饭还让香味飘进来,这简直该遭雷劈”云菱嘀嘀咕咕的抱怨,却听到窗台传来细微的声响。

  不过那饭菜的香味,她起了身去摸黑去点灯。看见了地上的食盒,再看看那明显被开动过的窗台。

  “有人给我送饭这么好心”云菱走过去打开食盒,从怀里取了银针试试看是否有毒。

  “嗯,没毒。”云菱坐下身,席地铺开食盒开吃。吃完之后,她还非常贴心的,将骨头和残渣放回去。然后推开窗户,正要将食盒放出去。却看到了一名侍卫

  “嘿嘿那什么,晚上好。”云菱说完放下窗户,将食盒藏起来之后开始踱步消化。因为太饿而一时间没控制住,吃得太撑了。

  不过怎么走着走着这么晕呢云菱摇摇头,往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

  隔了不久,大殿的窗户再次被启开。一阵风将殿内的灯烛熄灭随后一道身影进来,他朝云菱的方向走去,正伸手抱住椅子上的少女。

  不想少女却忽然张开眼,数根银针秒飞而出

  来人袖袍一卷,将云菱的银针兜住。后者退开身后,看清楚了来人。

  “是”来人却在瞬间散出一把迷烟,云菱根本躲避不及。可是她很清楚,如果此时被此人带走,对于她和盛启来说,都会是一场灾难。因为他们都没想到,丰元帝会自毁长城

  “回去”云菱久未启用的尾戒之能,在此刻派上用场。

  时间回到三分钟之前,云菱开始散步,然后晕睡在椅子上,这一切都不变。但是在丰元帝将迷烟散出的时候,云菱已经用一块碎了一枚含有清凉解毒药丸的帕子挡住了口鼻。

  丰元帝凤眸沉了沉,明显没想到云菱的反应这么快只是他既然从窗户进来,自然是不想被人知道。

  云菱正是抓住了丰元帝的心里,正待要呼喊求救后者的手臂却直探过来,一手卡住云菱的颈

  “若想厉王无碍,最好老实点”丰元帝警告道。

  但是云菱根本不吃这一套,她的脑子没坏掉。如果丰元帝能搞定盛启,还在她身上做什么手脚是故她的银针已经动,不过丰元帝的手也快直接卡得云菱差点窒息,可是她的针还是弹射了出来

  丰元帝躲开间,手上的力道微轻。云菱的银针再出,倒是弄得丰元帝有些狼狈,而这屋里也明显发出了一些不正常的声音

  “厉王妃”殿外的侍卫敲门了。

  云菱加重银针的出手,开口正要喊。丰元帝忽然生受了她一把银针,手腕的力道一重松开云菱去狠狠一砍,让她当场脑子就发黑

  “回去”这一次云菱是其实已经绝望,因为她知道尾戒不可能那么快恢复。只是她不甘心的垂死挣扎,然而奇迹发生了

  云菱发现她再度张眼时,又回到了三分钟之前。正是阴风入室的时刻

  尾戒

  但此时的云菱来不及多想,她也不再试图反制丰元帝,并从他的嘴里问出东西。所以她在醒来之后,立即大喊:“来人啊”

  随着云菱的大喊,窗户没有了动静。

  “快来人啊要死人了”云菱嘶声力竭的喊道。

  殿外的侍卫忙推开门进来,只见云菱蜷缩在椅子上,一脸很痛苦的模样:“快点让本妃的护卫去取药丸,本妃老毛病犯了,快点”

  “这”侍卫明显僵住。

  云菱大发淫威道:“还不快点滚去本妃可是厉王妃,厉王心尖上的人,若是出了差错,可信厉王能掀了驿馆,掀了凤城到时候大家都别想活着回去”

  “是您忍着点”侍卫们也知道云菱的事情不能耽搁,就说这人犯的本是多大的罪责。可是圣上却只能暂时将人软禁,皇后娘娘的人还来送饭,可见这厉王妃确实要善待

  “快去哎哟喂”云菱蜷缩着身体,小脸有些苍白。她还使劲的憋出汗来,看样子确实很有问题。

  丰元帝在房舍上方揭开房瓦看了看,眉头上凝了疑惑:这到底是有中毒还是没有老毛病也就是说并非中毒引起

  不过丰元帝知道侍卫回去找他禀话,是故先回去一趟同意了侍卫的回报,这才重新折回来。

  那时丰元帝的眼神在云菱身上流连,其后墨夜匆匆而来,倒是真的拿了一只瓷瓶来,还马上给云菱喂了一枚药丸

  看样子,真的是旧疾复发莫非是中毒之后,因为旧疾复发又醒了可这厉王妃有旧疾么

  “王妃您现在感觉如何”墨夜眸光焦虑,若非云菱早有吩咐,他可能真的已经沉不住气。但这药丸却是云菱平时吃太撑用的消食丸,他作为她的护卫,对于她的习性还是很了解的。所以当侍卫来报,墨夜便急中生智的带了消食丸来。

  云菱吃完这消食丸,整个人都舒服起来,心道这墨夜办事果然最靠谱居然知道她吃撑了,还能带消食丸来。

  “我再吃一颗。”云菱讨要道。

  墨夜一看云菱这气定神闲的状态,倒也没那么焦虑了,伸手再给到了一枚药丸。

  “忽然在这时候犯病,平时也没什么,到底是什么缘故”云菱拧眉揉着肚子道。

  墨夜听言沉默了一下,他知道云菱根本没病,那么这么问应该是问盛启为何还没回来。他沉吟了一阵,这才回话道:“这缘由怕是不少,今儿您是累着了,又受了惊,晚膳也没用。”

  一、二、三,三个理由。云菱算了一下后,才回答道:“你方才若再不来,我这里就要死人了。”

  墨夜听言震了震,云菱缓了缓口气道:“幸好暂时没事,不过这一夜在这里,有没有床睡觉,也不知道会不会忽然犯病。”

  墨夜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云菱的意思。

  “劳烦有人去通报圣上,王妃的身体自来弱。若是在这儿出了意外,王爷怕是没法安生。恳请圣上宽容,让王妃回殿歇着。若是不放心,且派人过去看守便是。”墨夜清楚一点,至少在他们的殿落里,有着为数不少影卫。如果有人来阴的,他们还可以提防。

  “这”侍卫明显有些迟疑,毕竟方才去禀报时,都可以听得出圣上极度不悦这回再去,不知是否会撞上枪口

  “哎哟喂又疼了,你再给我一颗。”云菱似乎很痛苦。

  墨夜十分配合:“王妃,您这样不是办法。必须精心休息,还得煎药喝了。”

  “哎哟喂”云菱叫得更凄惨了。

  “不妨请御医来看看。”侍卫提议。

  墨夜听言冷喝道:“那还不快去”

  侍卫连忙下去,不久后带来刘御医。而后者在给云菱诊脉后,立即确定是有暗疾。当时就给开了药方,并且叮嘱要好好休养。

  丰元帝看到这里,心中缓缓释疑。而后他没有再看,回了殿内等待侍卫的来报。他却不仅下令让云菱回去,尚且未让侍卫随从监视。只让云菱自行面壁,等待案情查清楚。

  这倒是让墨夜十分奇怪,而云菱心中却多了一份警戒。

  果然在两人回殿落之时,事情就出现不对了就在他们要回到自个殿落之内时,那一带的廊灯忽然熄灭紧接着空气中散出一片古怪的气味,云菱捏住尾戒的那一瞬间,想要再次试一试催动尾戒。然而这一次她并不能如愿,这股气味很快麻痹了她的神经。

  “王妃”墨夜拼命的摇着头,可是这气息十分霸道。不多时他也只能不甘的倒地

  彼时的盛启,同样处在危机之中

  他正办完今日之事,正准备回去陪小人儿用晚膳。哪里知道半路却杀出个程咬金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失踪久矣而藏匿于灵山寺的邪先生。

  “厉王,这么着急作何老友来见,何不叙叙。”邪先生身边站着的人,正是那被人救走的盛京。只不过现在的盛京,似乎有点儿呆傻。

  盛启见此冷声而道:“本王与你似乎无旧可叙。”

  “但老夫认为是有的,你是否一直很想知道,为何我一定要帮他,而不是帮助你”邪先生伸手拉着盛京的衣襟问道。

  “本王并不想知道。”盛启隐晦的观察了四周一圈,随后侧头吩咐长风,让他回去通知云菱一声,就说他今晚会晚些回去。

  因为盛启想要在这里,将邪先生这个后患彻底解除他本就怀疑,当日熊耳峰会被发现行踪,可能跟邪先生有关。他原本就想找机会去灭掉这个大患,没想到邪先生自己送上门来,那么他不是却之不恭么

  邪先生见盛启明显要与他动真格,倒也完全不惧:“昔日你是通过那圣物控制老夫,今日你休想再有半点出路”

  “且等本王收拾掉我盛氏的叛狗”盛启拔出青剑,对于邪先生已是忍无可忍。

  搏杀瞬间展开,完全没有任何的前奏两人都是武功盖世之人,拼上场就是最强内力迸发

  青光灰气迸发之间,大有震天动地之能

  两人且战之间,附近之人全部退开数十里。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两人便拼了有数十回合这等速度,看得人眼花缭乱。目力不好者,根本看不清楚两人是如何搏杀

  那时长风已派人回去禀报云菱,此刻正观摩着场上两位绝世强者的搏杀

  忽而盛启的剑爆出一股强横的气势,其内似有某种邪先生忌讳之物。震得后者爆退而开,直落在盛京身边

  说时迟,那时快盛启的剑,就在邪先生躲避喘息的空挡,直取其眉心而来那气势凶煞,冷厉中含有令人心寒的杀意更拥有一股可睥睨天地的狂悍

  那就是邪先生最为忌讳的,最为阳刚的沙场凶煞之气是盛启身为大盛的战神,长年累月凝聚的气势爆发之间隐隐有金戈铁马,战场厮杀激烈的声音

  这一剑,仿佛就是一个战场的糅合而这就是盛启,从一开始就说过,他能杀邪先生的信心来源

  邪先生瞳孔一缩,那两团鬼火像是要跳出来他知道盛启身上的阳刚战煞之气很浓,但是却万万没想到能强悍到这种地步他简直被压制得要提不上内力

  像他这种半死人,什么都不怕。唯独对这种凶狠的杀气十分避讳,因为沙场上杀红眼的人,鬼神不惧,根本就是遇鬼杀鬼,遇神杀神的穷凶极恶之徒

  长风那时候握紧剑柄,知道邪先生已经被盛启的剑意锁定,那绝对是逃不了了

  可就在那一霎那,邪先生忽然将盛京拉出来挡在身前

  盛启看到了这一幕,但是他并没有打算收手。因为先不说现在收手对他本身会有影响,而且盛京这个人,他也没想要饶恕而且以这一剑,完全可以穿爆盛京的脑袋,然后直击邪先生

  不过因为盛京的被迫加入,盛启的剑意收到些许影响。邪先生因此极速往后退着,而同时他看到盛京的身体在他的跟前诡异的一倾

  盛启的剑穿过盛京的耳旁,擦着他的耳朵过去,同时削下其肩膀上一大块肉

  原本这样一来,盛京根本不会死。但是邪先生自其背后给他凶悍而致命的一掌

  “噗”盛京的心头血喷出,溅在了盛启的剑上

  邪先生空中阴笑:“厉王,你的死期到了”

  盛启青峰微拧,却看见手中的青剑在一瞬间失了灵性而他运出的内力,根本不能再催动魔剑

  “受死吧”时局逆转而起,邪先生空中破开,一道灰色的刃砍下

  盛启收了剑,准备以手来搏。但邪先生的灰色刀刃并未直接落下,而是在空中画了一道符

  “缚”邪先生手掌一压

  盛启原本身形要躲,但不知为何没有躲以至于邪先生的符落下,直接困住了盛启

  “王爷”长风大喝一声,身形如风而动

  邪先生自空中落压而下,阴笑声桀桀:“你放心,老夫”

  邪先生的话未尽,可是他的话可能再没有机会说了。因为盛启的剑,插入了他的心脉

  “本王说过,要杀你。”盛启黑眸森寒,幽暗中点点亮光如星,看在邪先生眼里犹如修罗。

  盛启说完手掌一转,剑拔开而出他那修匀的手指,插入邪先生的心脉

  那一瞬间,邪先生只觉得心脏被一只手握住。那力道并不大,但是却令他痛得几近晕厥这时候的邪先生根本不敢动,他只觉得只要他一动,心脏就彻底没有了

  “盛启,有话好商量老夫以后听你调遣,你看”邪先生本正急促的说服着盛启,可是刹那间他瞳孔紧缩,因为他感觉到心脉被握紧其上一股令他窒息的阳刚煞气还在凝聚

  那一刻在邪先生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眼前此人真的是人么他不是应该被镇压了么他不是应该调集不起内力么

  “死。”盛启很淡的一个字从嘴中吐出,一双黑眸在那一刻,犹如漆黑的墨块。不见深广,不见波光,仅仅是两团漆黑犹如死神降临,冷漠而可怕

  同一时刻,盛启身上一股阳刚煞气涌于掌上,他手掌一握,瞬间粉碎了邪先生的生机

  “不”邪先生的惨叫声刚刚拔起,就消弭在傍晚的金色阳光之中因为他的生机,已经不足以维持他的惨叫。

  一片片浓稠的血散开,那是内脏碎裂的血,夹杂着肉碎散开在暮光之中。邪先生的圣体开始碎屑般散开,那是被盛启的内力震得粉碎他那一张苍白的老脸,在暮光中裂开粉碎彻彻底底的灭杀

  但盛启很清楚,肉身的毁灭都是次要的。只有他以阳刚凶煞之气灭杀的,邪先生的生机才是真正可以杀死这个三百年妖孽的关键。

  邪先生那两团跳动着诡异火苗的瞳孔,此刻彻底的暗淡下来,其内的火苗完全熄灭。他原本还想要拖延一下时间,然后舍弃自己的肉身,再以幽魂的方式离去,自可去占用盛繁华的身体。

  可是这一切都迟了,盛启下手干脆利落。根本就没有跟邪先生任何时间,这一战就干脆利落的完结了。

  邪先生永远没想过,自己会真的死于盛启之手。他想要诅咒,可是身为盛氏的奴仆,他根本不能诅咒自己的主人。

  而且,他这种活死人一旦死了,就是永世不得超生。

  邪先生本以为,他能够改变命运。可惜,他输了。但是,他那一双暗淡的瞳孔,在彻底瓦解之前,忽而诡异的向上翘了翘、

  盛启见此黑眸轻凝,刹那间却觉背后有一股凌冽的杀意破起他眼皮随之一跳,想到了方才的盛京似乎没死透

  “王爷小心”长风拼劲全力般的一吼,如惊雷炸出那口气中的急促和担忧溢于言间

  但见一团金光耀目而起一柄金剑天空中横行而出直直穿破天边的沉阳般,射向盛启的后脑勺

  那金剑,自空中化开一道火花。剑速燃烧了空气,裂开了风的轨迹,发出“嗤嗤”的裂风声凶势惊天

  那正是此前在盛京手上,后来也没有归还的天子剑

  如果盛启的状态在巅峰,他此时还能够躲开可这时原本被盛启强顶着的,来自邪先生那一击的镇压,他已经无法控制。盛启此刻提不起一丝内力,而单凭身体的敏捷躲避,完全已经来不及了

  残阳之下,这一幕几乎勾出所有随行影卫的心他们的瞳孔瞪得大大的,没有人知道盛启为何还不躲。

  但是长风知道盛启必然因为方才硬抗了那一击,才会导致现在的状况

  那时候长风根本没有时间多想,他就如同墨夜挡在云菱跟前一般,如风飘落在盛启的背后

  盛启感觉到了,可是一切就在这一刻定格

  剑穿破肉的声音,在这一瞬间是如此响亮

  “嚓”的一声,天子剑扎入长风的额头钉在了他的面门上骨裂声如此响亮

  天子剑的威名并非虚传,甚至还“咔擦咔嚓”的在长风的脑袋上穿入近三尺,几乎穿透了长风的脑袋

  而长风带挡剑的那一刻,是凝聚了浑身的内力。那盛京发出这一剑的时候,必然是身负重伤可这一剑的威力,依然如此逆天

  也就在那一刻,天空中一颗星辰,正隐晦的散着紫白色光。只是一瞬间后,它又消弭而去。没有人察觉它的行踪,盛启也并不知道。他只知道手掌在那一刻有些许发热,但是那种热度并不足以引起现在的他的注意。

  “长风”盛启知道长风过来了,他在那一刻就知道坏了可是他没有时间阻止,等他回身的时候,看到的只是长风的后脑勺。

  长风还没有倒下,他用最后的力气将天子剑卡在他自己的脑子里。他拼尽了全力,没有让他的主人受到一丝的伤害

  这是他的职责,这一生的职责,他做到了

  影卫们看到长风的额前,那一把天子剑在残阳下,还散着耀眼的金光。长风的鲜血,自他的额心汩汩而出,尚且夹杂着些许白沫。

  “长风护卫”影卫们都出来了,一声悲吼沉痛如猛虎丧子。

  盛启那染血的手掌,缓缓的搭在长风的肩膀上:“长风。”

  这一刻长风已经没办法回答了,他不再像从前那样,拱手道:“属下在”从此以往,都不会再这么说了

  “长风。”盛启的声音有轻微的颤,他的眸漆黑如墨块。

  “啊”影卫的悲痛怒嚎撞人心扉,长风和墨夜一样,对于他们来说亦师亦友。并且相对于墨夜来说,长风的性格更爽朗。甚至有点不像影卫,却是最让他们记忆深刻的人。

  如果影卫们更尊墨夜为师,那么就更当长风是兄长一位很好的兄长

  而今兄长死了,好兄长被人杀于他们的跟前。这种悲痛,无法抑制必须要宣泄

  如此那些随邪先生来的灵山道士,瞬间成了影卫们撕杀宣泄的对象而悲愤中的影卫,爆发的杀伤力远非平时可比。

  至于那杀了人的盛京,此刻双眸失望至极。而他也首当其冲的被影卫们制服住,但影卫都默契的没有下杀手。因为他们知道,王爷会更希望手刃此人

  那时盛启伸手拔下那一柄天子剑,他伸手抹着那些溢出来的血浆。他素来不喜沾染不干净的东西,但是这一刻他没去擦干净沾染了邪先生血的手,而是一个劲的捂着长风的伤口。他要将长风的伤口封住,他还擦干净长风的脸,他要帮长风合上那来不及闭上的眼。

  长风连一句遗言都来不及说,他甚至发不出一个字音,就已经与世长辞。

  “放心吧,本王绝不会再出事。”这是盛启给长风的承诺,他知道长风的心愿很蠢,只是希望他安然。

  盛启说完捡起了天子剑,他转身走向被制住的盛京。斜阳的光辉,将他修健的影子拉得很长。他阔步而行,不疾不徐的靠近盛京。

  盛京那一剑发出,其实已耗尽他全部的内力。加上他本身就受了重伤,其实是逃不走的。只是那时候发出那一剑,他心里只有一个目标杀死盛启杀死这个抢夺他皇位,抢夺他女人,抢走他一切的人

  对于盛启的怨恨,是支撑盛京没有被灵山秘术控制的最主要原因。否则刚才他怎么可能躲得过盛启那一击,而后者如果直接杀了他,邪先生也不必多此一举的拍多一掌,拍出他的心头血溅在盛启身上。

  魔剑是太祖皇帝之物,为了避免手握魔剑的人残杀自己的族人。这位大盛的太祖皇帝,为魔剑设下秘术,一旦有盛氏之人的心头血溅在这剑上,它就会暂时的失去灵性。

  且邪先生设下的那个符阵,也需要盛氏嫡系者的心头血为引这就是盛京被救走的最大价值,而现在他的价值已经耗尽。所以灵山寺的人不会再救他

  “我知道你有一个人还在灵山寺人手里他已经被察觉了,现在要救还来得及”盛京不想死,因为盛启还么有死

  但是盛启蹲下了身,黑眸如墨块的盯着盛京,手中的天子剑扬起

  “等等我能带你们去”盛京往后挪着身体,他肩膀上淌下的血染红了地面上的砂砾。

  可是盛启的剑还是没有听

  “我可以”盛京还有很多话要说,但是盛启已经将天子剑,以同样的位置,同样的深度插入他的脑壳

  和长风一样的死法,一模一样

  盛京的瞳孔瞪得很大很大,他大概想不到盛启会如此干脆利落的下手。

  有那么一瞬间,盛京的脑子掠过了几个零星的画面。他永远想不通的一点是,既然邪先生说他将会是大盛的皇帝。而邪先生的目的,也就是让他重归皇位。可是为何事情的结果,会发展成这般

  盛京的脑海,在死的最后一瞬间,定格着一个人的面容,这人正是云菱。盛京自己都不知从何时开始,云菱已经成为他最深的执念。

  盛京曾无数次的想,他是如此喜欢那少女,可为何她如此铁石心肠他一辈子到死,都不会想通,也没有人有义务,去让他想通透

  那时盛启站起身来,他冷漠的看着同样来不及闭上眼的盛京。

  影卫们当时有些发愣,因为盛京似乎知道的事情不少,可就这么给杀了么

  “没能忍住,对不起张默。”盛启缓缓开口,承认自己的过失。但是再给他选择,他依然会这么杀死盛京。无论他身上有多少消息,有多少可以帮助他的密报。这一切都抵不过,他想要亲手杀了此人,为长风报仇的念头

  “王爷,没事,还有很多道士。”一名影卫出口,那有些许像长风的呆傻,让场上的气氛稍缓。

  “收拾一下,带上俘虏到的道士,回驿馆。”盛启冷声下了令后,他自回头去将长风背起。

  那时候影卫们都沉默了,他们眼看着素来不亲近人的盛启,这样将长风背到了背上。那一瞬间,他们知道这是属于长风的荣耀那是盛启对长风的认可,对他的情义

  他们的王爷,虽然平时很冷,虽然少有言笑,但有一颗义心

  原本这事就该这么过去,盛启应该回到了驿馆。掐一下时间,也正好是云菱被请去丰元帝的时候。

  可是盛启明显没能及时回去,因为在回去的路上,他遇到了专程在等着他的秋清风

  “本王是否能肯定,你与灵山寺是一体。”盛启那时背着长风,平淡的开口问道。

  秋清风看到了死去的长风,缓缓说道:“本来以为,不须朕出来。”

  “那只能说,你太高看他们了。”盛启冷漠的回了一句。而秋清风的话,已经默认了盛启的话意。

  “应该说,是朕仍旧小看了你。”秋清风很清楚这其中的计划,按说盛启不应该脱离邪先生的制服。更别说还将其反杀,这一切都只能说他们低估了盛启的能耐。

  但盛启从前的作为,让秋清风留了一步后手。那就是他自己,亲自在这里等盛启。这样一来便是万无一失,虽然代价是他的身份曝光。

  但是秋清风知道,以盛启的脑子,必然能想到了这一点。他的出现,只不过是确认了盛启的猜测而已。

  “那么现在是要打算如何处置本王”盛启仍旧平静的问道。

  秋清风看到这样的盛启,反而十分安心。因为这才应该是盛启的反应,如果不是这样,那必然是有诈。

  “朕想着厉王现在会比较想将长风护卫安葬吧。”秋清风转移了话题道。

  盛启听言倒是没追着问,也点头道:“不错。”

  “那么随朕来。”秋清风声如清风薄淡,显得有礼而漠然。

  盛启颔首:“请带路。”

  “请。”秋清风说罢走在前头,而盛启则背着长风跟在后头。

  两人暗中的护卫,都跟随在各自的主子之后。

  盛启与秋清风的碰撞没有打斗,也没有多余的语言。因为秋清风知道,盛启已经没有余力。而后者也知道,秋清风既然来了,必然有了完全的策略。

  盛启清楚自己现在没有内力,强行硬干只会让他的人无价值的牺牲,完全没有任何的意义。而且这一切的局,才刚刚开始。

  只是盛启原本没想到这个开始,会是先以长风的血为祭。如同秋清风低估了他一般,他知道他也低估了对方。可他绝对不能再让身边人,因为任何事而死去

  所以云菱等不到盛启归来救她,甚至那被长风安排出来送信的影卫,也被秋清风的人拦截住。是故盛启给云菱报的信也没能送到驿馆里

  而随着盛启被秋清风带走,他与云菱便被隔绝开来。他们现在都不清楚,对方的情况如何

  九月六日,距离凤城议和日还有最后三天的时间。云菱在驿馆里,等不到盛启的任何消息。

  在她出事的当天晚上,她一直没有等到盛启的时候,她就知道他大约是遇到了棘手的事情。可是一整夜过去了,到了现在已经是吃过早膳的时间,她仍旧没有收到任何的消息

  “王妃,您先用膳。王爷必然是有事缠身,兴许一会就回来了。”墨夜看云菱盯着早膳,盯了整整一个时辰了,不由劝说道。

  “墨夜,你为人也开始不厚道了。”云菱有气无力的说道。

  墨夜听言面色微微僵硬,倒是不知该怎么接下话去。

  “就算他有事缠身,那么总会给我递口信。他如果没出事,就不会让我在这里瞎操心,弄得饭都吃不下。你就是要撒谎哄我心情好点,那也要找些逻辑正确的。”云菱说话间手托着侧脸,那水眸显得有些浮肿,显然是一夜未睡的战绩。

  “属下谨记,下回必然想好了再说。”墨夜认真道。

  云菱因此斜眼看向墨夜,后者一袭黑衣站在距离她三尺之外。一身冷峻的气质,跟盛启有几分相似。不同的是盛启的气场更强大,而墨夜的存在感很微弱。如果你不是专门去寻找并且盯着他,你会不知道或者忽略他的存在。这是作为合格影卫的素质,存在感等于零。

  “行啊,不仅人不厚道了,还学会调侃本妃了是吧下回想好了来欺瞒本妃”云菱上下打量着墨夜,后者倒也泰然不动:“属下不敢。”

  “影卫也没有查到任何消息么”云菱不死心的问道。

  墨夜这回却道:“您用完早膳,属下便将事情一五一十禀报。”

  “好啊王爷不在,你就欺负我是吧”云菱听说那是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墨夜忿忿道。居然瞒着她事情,居然不向她禀报,这回还跟她谈条件。

  “王妃,请先用膳。”墨夜真不会劝人,所以这办法也是无奈之举。谁让云菱不是盛启,后者的身体健壮,就是三五天不吃估计也不会有问题。但是云菱这样娇滴滴的姑娘,一顿不吃绝对饿得慌。

  “哼”云菱看墨夜那副没得商量的表情,恨不得上前给他画个大花脸有这样的属下么有这样威胁主子的属下么靠她就说这影卫令中看不中用,关键时刻他们这些影卫,一个个还听他们原主子的话

  “哼”云菱拿起汤勺喝粥,一面喝着还冷哼出声,以表示自己的不满

  墨夜看着云菱这模样,分明就像是耍性子的小孩。可她在百万大军之前,却又那么的泰然自若。她在面对困境时,又是那么的冷静睿智。她在救人的生死线上时,又是那么的干练严谨

  无论看过她哪一面,都难以想象她还会有这样少女的一面。也难以想象,她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还能保持一颗活泼的心。

  “是否凉了要吩咐重新热一下么”墨夜询问了一声。原本进驿馆的时候,齐宫是有分派宫女前来。但云菱嫌麻烦,而且盛启也不喜欢自己住的地方有生人进入。所以云菱干脆撵了人,于是这些本该是女婢做的事情,就继续分摊在长风和墨夜身上。

  原本因为盛启和云菱常腻歪在一起,许多事都是长风在打点。墨夜并不擅长这些内务,所以照顾起云菱的起居也极有问题。

  “天气热,没事。”云菱舀完一碗粥,其余的都不吃了。

  “我吃完了,你现在仔细说,好好的给我说清楚了,到底怎么回事”云菱说完漱口擦嘴道。

  墨夜命人撤了剩余膳食,这才将情况道来:“因为昨晚王妃在回殿时遭意外,是故大齐皇室在驿馆内外加派了人手。其中以现在您住的殿落为主要保护范围,都已经被齐人严密盯着。现在别说是影卫要出去,就是王爷身边的影卫要回来报信,可能也会有麻烦。”

  云菱听完并未即刻开口,而是仔细认真的将事情想了一遍。昨晚她使诈请求回宫,丰元帝并没有阻拦。那么后者到底是否知道,盛启现在的情况

  “意思就是说,现在咱们就像是笼中鸟,根本不能知道任何消息”云菱看向墨夜询问。

  墨夜点头:“不错,正是笼中鸟。”

  云菱站起身来,她踱步走了两个来回:“那咱们的影卫就都不出去了,全部放大假睡大觉。从今天开始,该吃吃该喝喝,该玩耍玩耍。反正这饭菜都是齐宫提供的,多吃点别亏了。”

  墨夜有一种苦笑不得的心情在翻卷,这个时候云菱的这些话,真的很

  “记得每天给我煎药来,别穿帮了就是,我决定好好养病,任何人来了你就说我病了不见。”云菱叮嘱道。

  “属下明白。”墨夜虽不知道云菱的具体用意,但大致可以猜测这依然是以静制动的策略。

  而云菱的应对也很快从驿馆传出去,对于她这种作为,没有人想得通她的脑子构造。但也确实没有人来打扰她

  九月九日,凤城议和宴会举行之日。

  “王妃,您是否还养病”墨夜提醒着问云菱道。

  “当然,这病不可能说好就能好的。你给外面守着的齐宫人传话,就说本妃实在撑不住,没办法去参加宴会。”云菱这三日都是数着时间过的,她倒是没想到对手也这么能忍。不过没有关系,她就跟这帮人练一练忍耐之术

  “是”墨夜随后出去传话。

  云菱则继续躺在床上,九月的阳光已和煦下来。她看向窗外,能看到湛蓝的天空。她看向身边,不由翻了身压在盛启寻常躺着的位置:“时间到了,我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不过你的意思,是要顺他们的意吧。”

  盛启办事云菱都知道,他的很多想法可能没有说,但是她能够明白他的用意。虽然现在他们都不能交流,但是这并不妨碍她的理解力。

  “我不知道是否能做到,但愿这一次能走过。”云菱抱住盛启的枕头,翻身往窗内继续躺着。

  不过墨夜很快回来叩门:“启禀王妃,高盛太后给派了御医来。”

  “请进。”云菱坦荡荡的让高盛太后的人来检查,而这位御医的检查结果,都在她的控制之内。

  御医诊脉之后,果然是摇摇头:“厉王妃病症古怪,实属第一次所见。”

  “有劳御医。”云菱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由墨夜将人送出去。

  但这御医转眼刚走,秋清风上门来访了。

  “不见。”这是云菱给出的回话,随后赫连繁烬也吃了闭门羹。

  末了是丰元帝前来,可云菱照样给他一个闭门羹吃。理由很简单,那就是她身为女眷,如今卧病在床,不宜见除了夫君外的男子。

  “启禀王妃”

  “烦不烦,是不是巴不得我死都病成这样了,还要来一个劲的打扰。难道不知道病人要静养么是不是本妃死了,你们才能安心”云菱怒了,这些人真是够了这墨夜也真是的,难道就不会拦着么

  墨夜听出了云菱语气中的怒意,但这并非他不想拦着,而是他需要这些人进来。如此他才能找机会安排影卫出去,必须有进才有出。

  “菱儿,是我。”这是程皇后的声音。

  云菱沉默了一阵,并没有再传出声音来。

  “菱儿”程皇后的面色仍旧苍白,但比起那日却好上太多。

  不过程皇后的呼叫,根本没能让云菱回应一句。

  “菱儿,你是乖着我。”程皇后的声音有些哽咽,一旁的素青看不下去道:“厉王妃,您这也够了。娘娘在陛下跟前,不知为您说了多少好话,您可要知好歹。”

  可是无论是素青的怨念不平,还是程皇后的苦音,都再也换不来一句云菱的回复。

  其后更是无论谁来,云菱连回一句都没有。至于这些人想进屋,那墨夜是决计不可能放行的。他知道云菱现在不想见这些人,但猜到了他的作法,是故没有起来轰人。

  彼时齐宫之内,高盛太后已经听明白了来报。

  “看来这叫云菱的女子,倒是个软硬不吃的。”高盛太后看着赫连繁烬说道。

  赫连繁烬跪坐在原地,脊背挺直而头微底:“她素来就是个不凡的女子,打定主意的事情,就是撞到南墙也会拆墙而行。”

  “那本宫就且看一看,她撞了南墙后怎么拆墙。”高盛太后琉色美目轻合道

  而那头的墨夜,已经收到了通过人流进入,安插了影卫得到的消息。

  “王爷失踪,大盛厉王府被惊雷劈烧,云瑞西州叛大盛投大齐,同里捐大昌源巨额货款潜逃,魅夜同样失踪。”云菱细数这一桩桩事,菱唇冷笑了笑。

  “王妃,现在当如何”墨夜在收到这些消息后,心中震惊无比仅仅是三日而已,这就发生了这么多对于他们非常不利的状况

  “我们来玩一下逻辑游戏。”云菱却无厘头的说了一句,她走到案几前将这五个时间写下来。

  每一个事件写一张纸,然后开始排序。

  墨夜眼看云菱将这些事情的发生进行罗列,一会儿把王爷失踪放在第一,一会把王府被烧放在第一。

  “王妃,您这是”墨夜没看懂。

  云菱指着王府被烧道:“王府代表的,如果是我们的退路。同里代表的,就是我们的钱。我这里发生的事,代表的就是君臣失和。云瑞代表的,就是众叛亲离。魅夜代表的,就是我们的底牌。王爷本人代表的,就是掌控一切的主力。”

  墨夜听到这里,后背心一阵阵发凉。因为云菱说明的这一切,就代表着他们的爪牙被一根根砍掉了。

  “目的是很么”云菱罗列出所有的纸片,一双水眸缓缓萦着一缕缕睿智的光。墨夜知道她正在思考,而他要做的就是等待命令

  “烧驿馆”云菱在一刻钟后,果断的下达了命令她必须要知道外界的消息,不能当一只坐以待毙的井底之蛙

  “你这样,我们让驿馆全部葬火海,而咱们的人全”云菱做了决定之后,很快将应做的细节吩咐下去。

  “驿馆大火”最先收到信的,是负责驿馆防卫的大齐丞相莫罗。

  “驿馆大火”紧接着收到来报的,就是盯着驿馆的高盛太后。

  “驿馆大火”随后已在往齐宫路上的秋清风也收到了消息。

  一时间火势滔天而起,最令高盛太后不解的是。云菱和她的影卫,全部都昏迷不醒而这一场火,毋庸置疑是人纵

  “好一个厉王妃。”高盛太后看到这里,已经明白了云菱的用意。

  “烧毁驿馆,将自身置于险地。反而因此脱困,这一切反而是我大齐保护不周。她醒了么”高盛太后看向身旁的赫连繁烬询问道。

  “方才宫人来报,刚醒了。”赫连繁烬回答,而他的心绪有些疑惑。因为此前高盛太后虽然对云菱看重,但并未如此关注。

  “本宫去会一会。”高盛太后站起身来,竟然要屈尊去见云菱

  这简直就是震人听闻须知高盛太后除了必要的朝政需要,她一旦回殿之后,便不会再出殿门

  可是这一次她却亲自去见云菱这

  “随本宫来。”高盛太后叫上了赫连繁烬,后者怀着疑虑跟随而去。

  那时云菱正喝着汤药,宫人便报说高盛太后到。

  “恭迎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一屋子的人,全部都是恭恭敬敬的跪地拜下。

  “都免礼退下。”高盛太后广袖轻拂,那些宫人连抬眼偷看她一眼都不敢,一个个跪退而出。

  赫连繁烬为高盛太后伺上软椅,她才坐在云菱的床前。

  高盛太后那一双和赫连繁烬如出一辙的琉璃色眸,此刻凝着云菱而微扬起:“本宫自当太后数十载,对本宫不敬者,都已成为枯骨。”

  云菱轻咳了一声,缓缓支起身来道:“您可以理解为,菱儿是被您高大威武,威仪万丈的气势所压,然后忘了还有行礼这么一说。”

  “呵呵”高盛太后的声音听不出悲喜,可赫连繁烬却被云菱捏了一把冷汗。知道她这胆子也真的是大,罢了罢了。若是真得罪了这个太后,他豁出去也只能保她了。

  “你确实很聪明,本宫喜欢聪明人的忠诚。尤其是像你这样的,不仅聪明还有能耐,本宫要你的医术,也要你制出的那些药。所以本宫不会让你死,但本宫并不想养一个敌人。所以为了让你忠诚,我会剔除你所有的记忆,然后将你培养成本宫的接班人。我大齐的皇后,烬儿的妻。”高盛太后的话,让云菱的眼神凝重起来。

  赫连繁烬握了握拳,他知道云菱不会愿意,可是他更知道高盛太后的决定不会改因为她已经做出决定

  “你可以反抗,可以忤逆本宫的决定。但代价是,如风镇被毁,里面的人全部死,仅此一桩而已。”高盛太后说完这些话,已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来人。”只听高盛太后喊了一声,并且吩咐

  “大盛厉王妃,因受伤过重,今不治身亡。为向大盛表示歉意,本宫决议撤兵出颍州。”

  云菱听到这里,瞳孔紧缩而起。不得不说,高盛太后很舍得下注她这么做下来,大盛的人不会再为云菱鸣冤。而盛启又已失踪,便不会有人真正上心救她

  而且云菱相信,以高盛太后的手段。一定会让天下人相信,她云菱真的死透完全的死透甚至连盛启,恐怕也会以为她死了

  那么天下会如何

  大齐必能从战乱中脱身,以仁义之名引咎退出这张天下逐鹿之战,却可坐观壁上看天下人厮杀

  “我会尽量劝说,你自己要保重。”赫连繁烬看着云菱,他确实很想娶她。可是他并不愿意,她过得不开心。

  “谢谢。”云菱道谢道。

  赫连繁烬长眉微蹙,他看着云菱那略有苍白的脸。他见她的发鬓散乱,那模样就像是当初在帝陵里,他们被邪先生追得狼狈之时。他凝眸看着,抬起手来又收了回去:“你不必谢我。”

  他顿了顿,又缓缓道:“其实我很想按照太后所言那么做菱儿,我想要娶你,我想你是我赫连繁烬的女人。”

  “你”云菱的眸光有些复杂。

  “所以我也很希望你忘记他,我用一年的时间。如果你即便忘了他,也不会喜欢我,我就放手可以么”赫连繁烬想争取,他想要得到眼前的人,真的很想很想即便办法卑鄙,但是他想要做。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繁华”云菱盯着赫连繁烬的眸问道。

  赫连繁烬看着云菱,良久之后摇头:“他已经死了。”

  “被盛京杀的”云菱追问。

  赫连繁烬点头:“是,死了。”

  “好,我知道了。”云菱闭上眼,缓缓的回想盛繁华当初出现的那一幕。

  云菱知道,那个其实单纯的,却极重情义的盛繁华,已经被盛京的狠毒杀死。他不愿意再当盛繁华,她不能让事情重来,所以这就是定局。

  “我曾经看过一句话,可能现在说出来有些苍白。不过我想跟你说一次,也就这么一次。”云菱认真看着赫连繁烬。

  “无论这人世多么冷漠,请保持本心。”云菱知道这很难,有时候她自己可能都办不到。但是她一直在努力,所以无论外界怎么变迁,她都要保持一颗向上而积极的心。

  “你先歇着。”赫连繁烬站起身来,也不知这一句话是否听进去了。

  云菱缓缓的闭上眼,又轻轻吁了一口气:落在高盛太后手里,也不知是对是错。

  从直觉上来说,云菱认为九曲山的人更危险。从她的判断里,高盛太后并不会被九曲山的人控制。他们之间也许有利益挂钩,但高盛太后掌握着主动权。

  议和大殿之上,高盛太后的懿旨已经传出。

  “这怎么可以”蜀南王听说这消息,当即要跳脚起来。

  赫连繁烬此时也已在宴厅内,蜀南王听说了消息之后,当即就对他诉苦:“小王爷,高盛太后不知这颍州攻防的艰难,您可是非常清楚。如今虽说驿馆失火,但咱们怎么没事偏偏这厉王妃出了状况,这事情必有蹊跷”

  “不错不错,听闻厉王亦是失踪。丰元帝与厉王似乎闹不和,指不定这就是大盛的伎俩。用一个王妃换半壁江山,这也忒值了”西域王也坐不住道。

  “二位稍安勿躁,太后娘娘已摆驾来此,如若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提出来细谈。”赫连繁烬安抚下来说明道。

  “这”

  此时一直沉默的丰元帝开口了,他的目光看向秋清风:“顺帝,朕最近有一事不明,不知可否赐教。”

  秋清风听言清眸微动,已如政客办微笑道:“丰元帝言重了,赐教不敢当,但若能帮上你忙,倒也算是朕之能耐。”

  “顺帝必然能帮。”丰元帝却肯定,并且将问题提出:“朕的人查出,九月初五之时,厉王自南六坡回驿馆时遭伏击。而朕查问了驿馆当日的大齐守官,据知你当时并未在驿馆之内。敢问顺帝当日去了何处”

  秋清风唇含着浅笑:“原说此事,当日朕在凤栖馆内喝茶。”

  “可有人证”丰元帝查问。

  “并无。”秋清风爽落回答。

  丰元帝的目光听此看向了赫连繁烬:“小王爷当知今日驿馆失火一案,来得十分突兀且烧得很有目的。如此可说明纵火之人,很清楚驿馆的布局,尤其清楚厉王所在殿落的布局。而据朕所知,此前顺帝可是经常往厉王殿落走动。”

  秋清风听完丰元帝的分析,声音依然清淡却带了一丝冷意:“丰元帝的意思,是本王纵火烧死厉王妃”

  丰元帝薄唇微扬,凤眸里有一缕讽刺:“顺帝曾是秋氏少庄主时,对尚且待字闺中的厉王妃一往情深。以至于到如今,仍旧念念不忘不是么”

  殿内的气氛,因为两位帝王的话而变得火药味十足。没有人想到丰元帝会忽然针对顺帝,并且还将后者昔日的往事抖出来。

  且按说顺帝如今已贵为一国的九五之尊,对于丰元帝翻的这一条旧账,自当嗤之以鼻不予理会。但是顺帝的回答,让在场包括大齐的主要大臣在内的众人震了震

  “是。”秋清风回答得真是干脆利落,他确实对云菱念念不忘。

  “呵呵”丰元帝凤眸闪过一丝流光,笑声充满了森然,他冷声道:“那么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得不到便可毁之。”

  秋清风那一双清眸里,散开了无可置疑的威仪:“丰元帝若非身为帝,朕会认为你是一介武夫。”

  “你说什么”丰元帝怒起,任何一位帝王被人说成武夫,都不会像一只兔子那样温顺。

  秋清风根本就不相信云菱会死,他的目光此刻并不看丰元帝,而是移向赫连繁烬。

  “朕不信厉王妃会死,她之命为天下凤主。不可能轻易死去,而大齐若是连在火中将人救出的能耐都没有。那么朕认为,大齐恐怕没有资格,来做此次议和的中家。又或者你齐宫,本就打算将我等埋骨于此。”秋清风的话,如闷雷炸入众人心间。

  秋清风到了此刻,已经清楚局势有变。高盛太后本就是不可控的存在,而丰元帝极有可能与高盛太后达成了某种约定。否则不会在此时,忽然与他为难。

  这个高盛太后

  秋清风思虑间,已想清楚其中的枝节。他料定高盛太后要将云菱留在齐宫而如果没猜错,必然是要成全赫连繁烬这可真是个好母后

  可惜,他不可能如他们的意。

  大齐想要坐观虎斗想当壁上观花者妄想

  “顺帝此言极重,本宫听之惶恐。”高盛太后正在此时,已来到殿外。

  “太后娘娘驾到”内侍的声音尖扬而起。

  大齐众臣跪地拜下:“臣等叩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

  “平身。”高盛太后着一身庄红的宫装,显得高贵沉稳。她如一轮落日残阳,散着红晕光辉一步步走进大殿。

  这样的女人,你以为她已经日落西山。可是她的手段,她仿佛很正常的一个出击,就能够将天下局势彻底改变。她的出手快而准,让人防不胜防,且往往在平常中暗藏出其不意。

  高盛太后踱步坐上主位,而在场天下四位帝王,以及大齐一众朝臣均是七尺男儿。但没有人对高盛太后有一丝一毫的质疑,因为这个女人的强大毋庸置疑

  “本宫方才听了话,顺帝的意思是不信本宫的话。其一认为厉王妃没死,其二认为本宫召集你等前来是包藏祸心。”高盛太后依然带着头纱,但是那一双眸散出来的光,依旧让人感觉威仪高远。

  “所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高盛太后当知,朕自来不与齐宫作对。若这厉王妃果真死了,那么朕自然无话可说。”秋清风扬言道。

  “朕不同意。”丰元帝却又开口驳回秋清风的提议,并且嗤声嘲讽后者道:“你分明知道厉王妃已死,现在做出这等做派,是想要表明你的清白么”

  “丰元帝,朕此等作为是要确定此消息的真假。而你如此反对,是否心中有鬼。”秋清风清眸中有意思不耐。

  “呵呵真是贼喊捉贼,那么朕想请问顺帝,你打算怎么验将厉王妃的尸身弄到这大殿之上,供我等众人查看”丰元帝言语讥诮,显得有些刻薄。

  众人听言议论纷纷,这似乎是一个办法,毕竟众人见证,也就再无话可说。

  “启禀太后娘娘,臣有议。”丞相莫罗站出道。

  高盛太后广袖轻起道:“莫丞相请说。”

  “谢太后娘娘。”莫罗拜谢后,才开始陈述:“老臣本受太后娘娘委以重任,肩负驿馆安全之责。然有负众望,才有驿馆此番大火,臣罪该万死”

  “然臣在火势发生后,已及时进行救援。当时驿馆内的火情,以厉王所在殿落为中心,烧得十分可怕。现场有明显的煤油味,系人为纵火。至于纵火行凶之人是谁,还带巡查中。而进殿救人时,内里之人均是晕迷,厉王妃本人亦是晕迷不醒,但身上并未烧伤。”

  秋清风听言插口问道:“你的意思是,当时厉王妃并没有受伤”

  “你是否能将当时的情况说明清楚救人的都是护卫,均是男子,怎么确定厉王妃身上没伤”丰元帝也有问话。

  “不错,请莫丞相回答丰元帝和顺帝的问话。”高盛太后公正询问。

  莫罗听言颔首:“老臣遵旨。”

  他接着一五一十说明:“众所周知我大齐也有女武官,在负责救火之时,老臣便已考虑到驿馆内有女眷。是故在安排救援时,有专门的女武官负责救援这些女眷。其中负责救出厉王妃者,便是我大齐的有名女捕追云。追云捕快已经确定厉王妃身上并未外伤,只是被迷烟呛昏了。”

  “传追云。”高盛太后下令。

  不多时那叫追云的女捕快便被带上大殿,她方行礼毕,高盛太后便直接问话:“追云,本宫问你。”

  “是,太后娘娘。”追云在大齐倒有清誉,在座即便是丰元帝和顺帝,也有听闻此女的名号。

  “厉王妃系你所救”

  “回太后娘娘,厉王妃确实为卑职所救。”

  “那么厉王妃当时的情况如何”

  追云听言认真想了想,然后字句清晰道:“当时火势很大,卑职闯入寝殿时,看见厉王妃躺在床上,不远处是昏迷不醒的一名黑衣影卫。

  卑职近身查看时,发现厉王妃亦是昏迷不醒。但当时屋里的烟雾非常浓郁,卑职来不及多查看,便将厉王妃抱出来。待出了火区,卑职因多年行走江湖,是故懂些许医道,便立即为厉王妃查看。发现她身上并没有伤,但为何昏迷不醒却是不知。”

  “很好,你且退下。”追云说得很仔细,高盛太后听完便让她可直接退下。

  待追云离去,高盛太后又命御医进殿。

  按御医所言,云菱等人都是先中了迷药导致昏迷。在昏迷的过程中,因为火势的迸发,导致吸入过多迷烟而不自知。

  “你的意思,厉王妃是因吸入过度迷烟而死”秋清风盯着御医发问道。

  不想御医却摇头:“非全是因为如此。厉王妃本身有暗疾,身体的状况很不好。迷烟只是诱因,真正令厉王妃香消玉殒的,是其身上的暗疾。”

  “敢问是何暗疾”秋清风根本不相信云菱有什么暗疾。

  御医认真回答:“这暗疾说来奇怪,在脉象上看为丹田经悬浮,牵引心脉不稳,可却查不出病因,让人无法对症下药。”

  “这不是武功被废,身体严重受损的脉象么”秋清风拧眉而问。

  “非也。若是武功被废者,身体必然非常孱弱。但厉王妃的体质虽不算强健,却也并不弱。”御医回答道。

  “朕要亲眼所见。”秋清风根本不信,好端端的人怎么可能有暗疾,怎么可能因此死了

  丰元帝听言冷笑:“顺帝,你别厉王妃乃朕侄媳。身为我朝王妃,被横陈于大庭广众之下验尸成何体统顺帝就算是要表清白,也请莫要侮辱死人。”

  “丰元帝一口认定一个死,莫非是巴不得这厉王妃死”秋清风也火了,丰元帝是专门来跟他作对的

  “二位莫急,既然僵持不下。本宫倒是有建议,你等可各自派一女眷查看。”高盛太后提议道。

  “这倒是不错的提议。”西域王点头,蜀南王也觉得不错。

  丰元帝听言凤眸微垂,而后点头道:“高盛太后此议甚妥,朕之皇后,与厉王妃有旧交,为人心细致,可担此任。”

  “甚好。”高盛太后同意丰元帝派出程皇后。

  秋清风同样点头:“可以。”

  随后两方安排,各自去验尸

  彼时在凤城某处院落内,盛启张开一双黑眸,他伸手轻轻拭去嘴角的血迹:“废掉三成功力,接下来倒是有些棘手。”

  盛启呢喃一句已站起身来,内力同时一震,将锁住他的链条彻底粉碎内外看守惊见之间,盛启已经踱步而出。

  “站住”看守之人在举剑之间,已被盛启的青剑一划为二血液不洒,只身首异处。一路所过,皆是如此。这就是属于盛启独有的杀伐,从不会血溅四方。因为魔剑嗜血,而他也不喜欢被血溅到。

  若非日前魔剑被暂时封印,盛启也绝不会选择那么脏自己的手法去杀邪先生。若非为长风报仇,他也绝不对以天子剑去插死盛京他们是盛启自掌控魔剑一来,唯二杀人见血者。

  盛启随后将影卫都救出,在下达将此地所有人灭杀之后,他也即刻分派任务。

  “你们谁此前是长风的助手。”盛启先是问道。

  “属下长陵,此前长风护卫助手。”一名影卫站出身道。

  盛启抬眸看了长陵一眼,从名字便知后者是长风带出的影卫。在影卫军里,每一名训练过一批影卫者。有资格以自己的名字中一字,给他欣赏且看好的影卫命名。

  “长陵。”盛启似乎要记住这个名字。

  “现在安排下去,其一传信潜藏在九曲山的影卫,全部都动手;其二传信沙青和朱八,令即刻出兵攻大齐,出师名号为铲除叛徒,一旦云瑞被交出则休兵;其三传信颍州廖山,配合颍州一带影卫,展开袭杀反攻颍州;

  其四传信陇西守将卿天霸,率五万陇西军,汇合长蛇三万精兵攻蜀南国;其五传信京都拿下太妃,并困守寒山寺;其六派一队人在严逼道士之供后,救出被困张默;其七调集凤城剩余所有影卫,一刻钟内汇集于此”盛启的安排共七条,不仅反击了这几日内对他的不利局势,尚且有令人胆寒的部署

  而这一些部署,分明都是潜藏已久。九曲山上的影卫,不可能是这一年才安插进去的。灵蛇县内的三万精兵,恐怕早在云菱与大殿上,回答了盛启的兵法问题后,就已经做了部署。不仅是为了今日可启用,更是提防蜀南国进军。毕竟谁也不能保证,当时朝堂上的大臣都会忠良不叛大盛。

  这七步的部署,也充分的体现出,盛启的在大盛朝内的真正实力他的人力网,他的影卫军遍布整一个大盛朝也难怪他昔日,并不将皇帝和盛京看在眼里。他原本就是有这样自傲的本事

  且盛启很清楚,在他安排中的突袭,必然能达到最好的效果因为他身重秘术,或者失踪的消失,必然是人尽皆知。

  此时此刻,他的敌人绝对料想不到,他会出来反击而当他们在收到凤城的消息时,为时已晚了。因为盛启自信,他这一支影卫军的传信速度,绝对不会比任何势力弱何况他的令下,必然会比凤城传出消息要早

  只因现在,尚且无人知道他盛启,已经脱困

  一刻钟之后,凤城的影卫全部汇集而来。同时有被云菱散出的,原本在驿馆内的影卫,共计三百一十二人。

  盛启在得知驿馆出事之后,一直都想知道内中的具体情况。但那时驿馆的守卫过度森严,外面的影卫要查探很困难。而今这些人的到来正好满足他的念想。而他在知道这一切本是云菱的部署之后,原本焦虑的心才稍安一些。

  “启禀王爷,方才得到来报。宫中传出消息,言王妃因伤势过重,已不治而亡故。”长陵在安排好事务,并召集影卫军时,得到了回报。

  “放屁”盛启冷厉而斥,却是少有的爆了粗口,他才不信云菱自己放火会烧死自己但有此传言出来,势必代表云菱在宫中有难。至少有些人想要困住她,想要以死来脱开她原本的身份。

  盛启清楚赫连繁烬的心思,更知道高盛太后此人,决计是对云菱的能耐彻查了一番。而以高盛太后的能耐,云菱身上的秘密她就算不能完全查清,也能从中看出蛛丝马迹。

  “王爷,此处尚有一份陛下的信函。”长陵说话间将信函呈上。

  盛启接过信函略略看一遍,折了放入袖袋里道:“一会你们要随本王进齐宫,其内虽有少数影卫支援,但总体形势并不乐观,都做好准备否”

  “是”影卫们齐声而喝。

  盛启的目光巡视向每一位影卫,被他的目光落下者,都打起精神挺直腰杆他们中三分之二的人,都是此前身居凤城,只负责收集情报的影卫。他们中许多人,甚至从未见过盛启。但是在影卫军中,最不缺乏的思想训练,就是将盛启神话

  须知盛启本身的事迹就是一段段传奇,如此再加上训练者的情感渲染,他被神话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所以对于盛启,影卫们的忠诚根深蒂固,如同信徒忠于教皇

  那么今日这些影卫有幸见到心目中的神,哪一个心中不是激昂澎湃别说是让他们闯皇宫,就是让他们上刀山下火海。想必只要盛启令下,他们都能去

  “现在”盛启并没有打算就这么带着三百人,直接冲进去。而是有计划的部署着,因为齐宫的侍卫军数以万众,他就是再强也不可能真的硬闯。

  只听盛启以他身边原有的影卫作为基数,而后融入凤城中的影卫。如此搭配下来,可以各自发挥优势。

  盛启身边的影卫能发挥机警果断的决策,凤城中的影卫能及时提供相应的信息和提议。两厢合作之下,可以尽量的减少错误。

  半个时辰后,盛启下令出发

  那时正是丰元帝和秋清风派人验尸的时刻

  程皇后原本身体不适,该是在驿馆内歇养。只驿馆失火,她亦是被救入宫中,此时听闻消息自然责无旁贷。

  程皇后也不信云菱会死,可是

  因为身体欠佳,素青被准许扶着程皇后进殿内。与秋清风的人,一起准备验明。

  那会殿内床榻上,正躺着一披头散发的女子。程皇后走近而看,可不正是云菱的模样虽然面色灰白,虽然没有昔日的光彩,但是确实是云菱的模样

  “菱儿”程皇后确实不相信人死了,她匆匆走了两步。却因身体欠佳,而几乎是跌趴而下。所幸被素青扶住,否则她便跌地。

  “娘娘小心”素青稳扶住程皇后,后者靠坐在云菱躺着的榻上。她也知道世间有易容术一说,丰元帝在给她下令时,也特别提醒要检查尸身是否被易容。

  所以程皇后在坐定之后,她便窒息的查看云菱下颚与颈上的肤色,并伸手轻轻的摸了一遍。然而事实是没有

  程皇后的手指微颤,她握起云菱的手指。她清楚后者行医,手指因多用银针,尤其食指与拇指上应有细茧。且人的手很难易容,而程皇后认得云菱的手。

  “还是一样”程皇后在检查完之后,下意识握紧这双僵硬的手她忽而低下头靠近云菱,仔细的嗅了嗅那是一股云菱独有的清甜药香,与她常年接触药材的原因分不开。而这种独有的药香味,更不可能被模仿

  “娘娘”素青有些忌讳死人,看见程皇后这样亲近下去,不由拉住劝阻。

  程皇后却十指紧扣住云菱的手掌,一行清泪洒落:“怎么可能是你,你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不应当的,不当如此的”

  “程皇后,如果您也确认,请让位可好”一旁秋清风的女侍,见此催促说道。

  程皇后伸手拭泪,缓缓侧在一旁:“你请便。”

  “谢程皇后。”女侍这才靠近云菱,并且伸手打开带来的医箱。进而有条不紊的,一步步进行检查。

  这位女侍的手法,明显出身医者。她在仔细检查了两刻钟后,才收手整理好用具。

  “如何”程皇后担心自己检查的不到位,尚且询问女侍道。

  “大殿上说吧。”女侍回复道,毕竟程皇后不是她的主子。

  程皇后眸光微动,停留在云菱的身上不愿意挪开。但素青已劝道:“娘娘,您还得去大殿回话。”

  程皇后再度握紧云菱的手,隔了一阵才道:“扶我起来。”

  “是,娘娘。”素青扶起程皇后,眼神有些惧怕的看了云菱一眼,心中不由道:您的信奴婢可亲手交给了皇后娘娘,真不关奴婢之事。您若真有冤屈,可莫要来寻奴婢。

  待回大殿,秋清风的女侍已先程皇后一步在回话。

  “启禀圣上,奴婢经仔细查明。厉王妃身上并无易容痕迹,亦是没有外伤。但腹内有古怪病源,且肺部有浓烟未散,确实已死无误。”女侍的回答,让秋清风惊震

  秋清风知道,自己的这位女侍医术虽不如云菱,但也有一些本事。而她既然确定云菱已故,那么就不会有错。可是这怎么可能他不信

  丰元帝在听完这位女侍的回复后,凤眸微暗而看向程皇后问道:“皇后,你怎么看”

  “程皇后身体欠佳,且坐下来说。”程皇后这脸色苍白如纸,是个人都看得出她身体非常不妥。

  “多谢。”程皇后也不再逞强,缓缓坐下软椅后,才开始说明:“本宫与菱儿虽不算关系十分亲密,但也有些许闺阁之交。菱儿身上与寻常女子不同,她之体香是独有的清甜药香味。手指因为常年采药,施针等亦有细茧存在。而这一些,她都有。”

  程皇后的话虽然不如女侍专业,但她从细节出发,虽未作出总结。但听着都明白,她也确定云菱死了。

  丰元帝在听完程皇后的论述后,开口言明道:“高盛太后,朕有请一事。”

  “丰元帝请说。”高盛太后一路显得十分温婉,毫不像是一名强势的掌权者。

  “厉王妃为朕侄媳,如今人既已故去,还请将人交由朕带回京都。”丰元帝说明道。

  高盛太后听言即回:“理应如此。”

  丰元帝确实是最有立场的收尸人,这让秋清风心头的钝痛再度发作。那人儿就算死了,他甚至连安葬她的理由都没有

  可是她不可能就此死去这不可能的

  但秋清风也知道,现在无论他是否相信。所谓的事实就是云菱已死虽然想不通高盛太后是怎么做到的,但是此刻他已经没有退路。

  “既然两方都已确定厉王妃确实亡故,那么议和一事顺帝可还有疑义”赫连繁烬也根本不清楚高盛太后的安排,但他知道后者既然敢于让人去验,那么就绝对不会有问题。而结果却是如他所想

  秋清风的手指下意识握紧桌案上的茶盏,随后又缓缓松开道:“朕此前言语若有冒犯,还请高盛太后莫往心里去。”

  “本宫的心胸还不至于如此狭隘。”高盛太后缓缓笑道。

  赫连繁烬顺着气氛开口:“那么我五国议和大事,由此刻开始商议。在战事上,我大齐将从颍州退兵,以自责驿馆失火致死厉王妃一事。”

  议和应赫连繁烬的话,开始彻底展开但秋清风的心思,却更记挂在云菱的身上,议和之时多半消极对待,并不愿意做出一些细微的让出,始终让议和有些没办法顺利展开

  而那时盛启已经带着影卫军,如魑魅魍魉,在日光中悄悄的潜入齐宫。一路所过,放倒无数侍卫。却让侍卫仍旧如站岗的模样挺立,竟一时间无人察觉

  这就是盛启想要的效果

  等到那些侍卫终于缓缓倒地时,齐宫顿时大乱可那时候,盛启已经抵达他的目的地议和大殿

  那会殿内以蜀南、西域、大盛三国的使臣正在激烈提出各自的立场

  “我蜀南被你大盛欺压多年,此刻怎么也不可能平白就退兵大齐退兵而已,并不代表我蜀南我西域的立场”蜀南使臣激昂说道

  “你可以不退兵,但很快你蜀南的王城会是我大盛的疆域。”盛启的声音如神忽将而来

  “锵锵锵”殿内护在各自帝王身边的护卫拔剑而出,他们都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所骇须知这里可是齐宫,竟然有人不经通报而进

  只见盛启一袭黑衣,他自大殿之外走进,就像进自家殿堂般自然

  “本王来得迟了一些,所幸还没错过。”盛启跨步走于大殿中央,他的脚踩在那红毯之上,惊了一众人的心

  这个人,是怎么来的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盛启已微躬身向丰元帝行礼:“陛下,臣来迟。”

  “不迟不迟快坐”丰元帝看到盛启,再看他的出场如此突兀,心中忽然就有了满满的底气

  “厉王,不知你如何进来。”高盛太后迤逦开口,口气并未有半点变化。

  盛启听言,黑眸直视高盛太后,冷厉的薄唇微启:“高盛太后想如何对待本王爱妻,本王就如何进的齐宫。”

  “哦本宫如何对待你之爱妻。”高盛太后琉璃色的眸在轻纱下凝了凝,广袖中的手指微微捏起。

  “偷偷摸摸,欲偷天换日。”盛启冷声道。

  “放肆”大齐莫丞相厉声呵斥

  “厉王尚且不知,厉王妃之死。经由丰元帝、顺帝验证,确属无疑且太后娘娘,已同意丰元帝将尸身带走,这如何是偷偷摸摸厉王你,莫要太猖狂”这位老丞相是气急了,这事情都已经有公断,这厉王不是无理取闹么

  “不错”大齐朝臣纷纷附议,都谴责盛启太猖狂

  赫连繁烬此时站起身来:“厉王,你进殿未经禀报,恐怕是闯宫而来。在我大齐,闯宫者罪当五马分尸”

  “不错该五马分尸”大齐的臣子们都声讨盛启,这简直太过分了

  盛启冷眼看了众激昂的齐官,森然道:“本王既然可以光天化日之下,从你守卫森严的齐宫走到这里而你们尚且无人得知。你们说,本王要在齐宫杀人放火有何难”

  狂妄冷血无情厉王也

  “好一个厉王”高盛太后美眸紧盯着盛启,这个敢于在她完全掌权时期,挑衅她威严的男人

  “本王自然是好,但现在还请将本王爱妻交出。否则,后果高盛太后担不起。”盛启若不是强忍着,都想直接捏死高盛太后。尽然敢胡说他的小人儿死了

  “呵呵本宫倒是好奇,有什么后果”高盛太后拍案而起,竟是大怒

  殿内一时寂静,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高盛太后在人前发怒

  这是厉王的能耐,一见面就办到了

  “齐宫毁灭,大齐毁于你一介妇人之手”盛启的气势毫不退让

  “你凭什么”高盛太后气得冷笑。

  盛启嗤笑一声:“就凭本王已举兵在攻你大齐边疆;就凭你在九曲山的人,此刻恐怕已经自顾不暇;就凭现在本王站在这里,而身后进宫一路,倒下的是你大齐的侍卫。”

  三个就凭,让高盛太后的怒火瞬间收拢。她知道,她遇到了强劲的对手这个厉王,比想象中还要强悍

  “不够的话,还是有的。比如你的盟友蜀南,现在王城也被攻;比如颍州在明日太阳升起后,会重归我大盛的版图;比如西域其实就是你大盛的一条狗;又比如”

  “闭嘴”高盛太后额上青筋隐隐,目光变得凶狠起来但这样的高盛太后,却已经不是最可怕

  高盛太后似察自己失态,缓缓的压了压气道:“厉王,你是在挑衅本宫么”

  “非也。”盛启却否认,他往丰元帝身边坐下来。黑眸看向殿内所有看着他的脸孔,那一刻就像是他坐在主位上,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

  “只要本王爱妻安然,议和可以接着谈。”盛启的口气无可置疑。

  赫连繁烬微拧长眉:“厉王,厉王妃遇难一事,本王同样悲痛。然事已成定局,并非强求可得。且贵国是由程皇后亲自验明,明顺帝亦是派人查证,并无任何异议。”

  “不错,厉王如若不信,自可亲自去查。然藐视我大齐之威,罪无可恕”莫罗无法原谅盛启的嚣张。

  “查证是必然的,可将你们说的死人抬上来,本王亲自告诉你们,她是不是本王的爱妻。”盛启开口驳回。

  “你私闯禁宫,不觉无此资格么”高盛太后却开始发难。

  “本王想高盛太后误会了,本王私闯禁宫不过是因为爱妻心切。这天下人均知,本王就这么一个妻子,宝贝如明珠,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盛启堂而皇之的向天下表明自己的心意,他就是个宠妻至上的王爷。

  “你们最好祈祷本王之爱妻无事,否则什么样的事本王都干得出。在本王的心中,若菱儿出事,这天下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盛启一字一句,冷厉宣誓而出。

  殿内一众人听言,只觉得眼前厉王,简直狂得没边虽然盛启方才开口说的那些话令他们心惊,但又觉得一个人不可能办到这些事。而且盛启现在堂而皇之的跟高盛太后叫板,他们也想围观看看谁胜谁负

  “好狂”高盛太后冷笑。

  盛启却认真的看向高盛太后:“请莫要挑战本王的耐性。”

  “本宫倒是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在本宫的地盘叫嚣”高盛太后骨子里的强硬,也不容亵渎的被挑起

  僵局就此形成

  盛启在高盛太后的强硬下,竟更为猖獗的拔剑

  “你想作何”殿内护卫喝声道

  盛启冷笑一声,举剑而起间,一道道青光汇聚在剑身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云菱没有死所以高盛太后的话,根本就是扯淡

  “既然如此,恐怕不能善了。”盛启的青剑上,一层紫光镀起

  丰元帝看到这里,仍旧没有开口的意思。

  “丰元帝,你就如此放任厉王放肆”高盛太后怒斥丰元帝。

  不想丰元帝却道:“朕之皇位,本就为厉王相让。别说让他放肆,就是他要将朕之位要回去,那也是理所应当。”

  秋清风听到这里,忽然相信盛启的话了。因为他知道,丰元帝与灵山的合作,只怕都是盛启授意。这表面上位叔侄,实则为兄弟的两人,把天下给耍了

  这个丰元帝,比高盛太后还会瞒天过海。而且出手更狠,竟然连亲子都可以舍竟然连不洁的女人也可以纳为贵妃

  “好极”高盛太后正待下令,屋外天空乌云骤起

  天,一瞬间暗下

  “这”众人有些莫名。

  盛启手中的剑却青紫光萦绕,一道剑光更是破开殿堂飞射而出

  “轰隆隆”巨大的雷鸣声起,九月惊雷

  “本王说了,若菱儿出事,这天下就没有存在的必要”盛启森冷的语气,配合这滚滚的雷声,自有凶煞之神的气势

  “朕同意让厉王检查尸身,也许真的有人偷天换日。又或者这是厉王妃金蝉脱壳之计也未可知,毕竟厉王妃聪明伶俐,常能干出出人意料之事。”秋清风此刻难得与盛启站在同一战线。

  “朕也同意。”丰元帝亦是开口。

  蜀南王看这阵仗,只觉得若是不答应,现在他就要命丧黄泉了。如此合计下来,他亦是开口道:“孤亦同意”

  “现在三国同意,高盛太后是否应该先将所谓的死去厉王妃,抬上殿中来”丰元帝的口气也变得强硬起来。

  高盛太后在这一刻,彻底生出毁掉云菱的想法。帝陵中之事,她并非不知。那么拥有魔剑的盛启,可能真的有某种特殊之处,能够分辨出云菱的真假

  也就在这头僵持之间,被困住的云菱,已经察觉到盛启的逼近。因为尾戒上的青光一层层环绕,那是他在附近催动魔剑心法的表现

  “得想办法出去。”云菱凝眸看着帐顶嘀咕。只是她现在全身上下的毒药和银针都被上缴,要怎么才能出击

  至于墨夜他们,也不知是否能脱困。

  事实上墨夜并未辜负云菱的期望,他确实已脱困并且乔装成侍卫在等待机会。而盛启的发飙,给他提供了机会

  完全不需要寻找,墨夜便按着青紫剑光的方向来到议和大殿

  “报”墨夜站在殿外,大声喝道。

  殿内的紧张的僵持局面,因为墨夜的这一声而缓了缓。

  “进来。”高盛太后开口。

  与此同时,又有侍卫前来:“报”这一声却是明显带有慌张

  高盛太后眉微蹙:“都进来。”

  待两侍卫进殿,墨夜却先跪地:“属下墨夜,叩见王爷。”

  “王妃何在”盛启的目光当即落在墨夜身上

  高盛太后的脸色,在此刻变幻莫测。若非轻纱的遮掩,必然可让众人一饱眼福。

  “请王爷随属下走。”墨夜跟着盛启久了,目中出了盛启也就只有云菱两人。

  盛启听言果然站起身,那简直就是不把高盛太后当回事。后者今日的威仪,是一步步被盛启践踏

  赫连繁烬长眉跳了跳,只觉得是要出事了他可是清楚高盛太后的脾气,一旦把后者惹急了,亦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主

  “启禀太后娘娘,臣请随同而去,许真是有什么意外。”赫连繁烬起身跪请

  高盛太后听言眸光一寒,落在赫连繁烬身上犹如尖刀

  “正如顺帝所言,这厉王妃许是有什么想法。”赫连繁烬此刻顾不得太多,他不能让高盛太后将云菱如何。

  “滚”高盛太后吐出一字,已是被赫连繁烬气得七窍生烟

  赫连繁烬磕了一头,起身随盛启而去。他知道自己这么做会伤高盛太后的心,但是若让后者将云菱真的杀了,他会追悔终生他确实很了解高盛太后

  方出大殿,盛启便冷道:“你倒是会为她找台阶。”

  “有些事莫要锋芒过利的好,你这么做很有可能害死云菱”赫连繁烬口气不善。

  盛启听言口气却缓和了一些:“但以高盛太后的心性,绝对留菱儿下来。如不用激烈的手段,她如何会退让。”

  赫连繁烬听言无话可答,他知道盛启说的是对的。但是他并不赞同

  有墨夜事先侦查后的带路,盛启要找云菱并不难。

  那会云菱还在踱步想着怎么出去,殿门就被推开了。她慌慌张张要回去继续躺尸,以放低看守之人的警戒心。可惜来者走得飞快,她只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她跑都跑不赢只能一个跃身扑到床上去,赶紧盖被子

  盛启跨步进屋,其实已听到云菱发出的声响。只是这最后一下,似乎力道过重。

  看到那床榻上滚成蛹状的云菱,盛启的唇角不由微微扬起。一颗紧绷着的心,也缓缓的放松下来。

  能将被子改成这样,是她了。

  盛启也没开口,他只走近坐于床榻边上。

  云菱闷在被子里,尚且在哀悼自己白撞到的膝盖。可来人分明已经坐下身,怎么不开口说话

  “膝盖疼了”盛启怕云菱闷坏了,这才浅浅开口。

  云菱听着声音只觉恍然,半天没了动静。

  “菱儿。”盛启再叫了一声。

  云菱“唰”的把被子打开,水眸瞪得老大看着盛启。

  盛启见小人儿的脸有些苍白,眼底的青色不散,水眸中隐隐有血丝,知道她最近必然睡得不好。

  云菱从被子里伸出手臂,盛启俯身将她抱住。她双手紧抱住他的颈,泪水不知为何,“吧嗒吧嗒”就掉落。

  盛启伸手心疼的给云菱拭泪,额头轻抵在她光洁的额上:“是本王不好,让菱儿担心。”

  “呜呜”云菱本也没觉得有多大的委屈,可是到了盛启这儿,就不自觉的要矫情。尤其是对着他一双黑亮含情的眸,整个人都觉得是水做的了。

  “菱儿”盛启本也没想到事情的发展会变成这般,还好她没事。

  “别哭了。”盛启柔声哄着怀里的小人儿,那声音听在外殿赫连繁烬耳中,心中五味俱全。平心而论,他是希望此刻哄着云菱的人是他。可是他又清楚,如果是他的话,云菱不会是这等模样。

  只有在云菱面前,一世冷酷狂傲的盛启,才会是爱妻如命的好夫君;也只有在盛启面前,古灵精怪的云菱,才会是娇柔可人的小妻子。

  “膝盖疼。”云菱吸了吸鼻子道。

  “嗤”盛启低笑出声,手掌扣住云菱的膝盖轻揉道:“不能小心一些么”

  “我怎么知道是你来。”云菱抱怨。

  “是这边么还是都撞到了”盛启询问。

  “就是这边。”云菱水眸微眯,享受的靠在盛启怀里,让他给揉着膝盖。

  然赫连繁烬是听不下去了,不由轻咳一声提醒道:“议和殿上可还等着。”

  “赫连繁烬”云菱有些疑惑。

  盛启黑眸微沉道:“嗯,咱们先出去。”

  “好。”云菱听言知道情况还没处理妥当。

  赫连繁烬差宫女送来云菱的衣物,其内盛启帮着收拾完毕,两人才携手而出。

  “王妃。”墨夜见云菱没事,也才算完全安心。如今看两人携手而出,这才是缓缓松了一口气。

  “咦,墨夜换行头啦”云菱调侃一句,只看这一眼就知道墨夜在被带进齐宫后,并未坐以待毙。

  “王妃见笑。”墨夜听得云菱心情愉悦,他的面色也和暖不少。

  一旁赫连繁烬见气氛不错,开了口说道:“本王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厉王能答应。”

  “你先说。”盛启寻得佳人,心情自然也是没话说。

  赫连繁烬点点头:“太后那里,希望厉王给个台阶下。闹僵了,这里毕竟是大齐,对于你们来说也不大好。”

  “只要她不咄咄相逼,一切都可以谈。”盛启也知道在凤城之内,他若真的与高盛太后闹僵,后果会比较麻烦。当然她并不惧怕这种麻烦,只是若可以,他也不想多招惹,毕竟又不是闲得慌。

  “多谢。”赫连繁烬破天荒道了谢,只是道完他已别扭的转身出殿。

  而彼时的秋清风,已经接着出恭之名,给灵山的灵清上师传信

  待到众人重回议和殿议和,盛启的气焰已消减下来。高盛太后也已经在随墨夜进来的侍卫口中得知,盛启虽然伤了宫里的侍卫,但都没有下杀手。可见他是留了后路,并未打算与她撕破脸皮。

  而高盛太后沉静下来后想得清楚,盛启此人太深,能不为敌最好不要撕破脸皮。并且有些事,可以等查证之后再议。

  这样一来,盛启闯齐宫一事就被大而化小,小而化了的不了了之。齐臣也几无异议,因为盛启方才那一手犹如神佛之举他们相信若是真撕破脸,齐宫或许就毁于一旦

  “本宫今日甚乏,且由烬儿接待众位,本宫先且回殿。”高盛太后使了拖字诀,准备先查探盛启的虚实再议。

  “太后保重。”盛启此时倒是和善得很,听得高盛太后眼角直抽了抽。

  其余人亦是纷纷附议,高盛太后道了谢,先由宫人扶回殿。

  此后宴席不过尔尔,高盛太后不在,他们自不会谈太多政事。而几位帝王,都是言谈好手,加上赫连繁烬的周旋,倒是相谈甚欢得很。

  因着驿馆被烧,四位帝王及各自从属,都被赫连繁烬安排入行宫。

  事毕各散,各怀心思而去。

  这头丰元帝和厉王居住的殿落里,程皇后躺在床榻上,而云菱正在给她诊脉。

  “不能再颠簸了,你需要好好静养,否则真会落下不孕的后遗症。”云菱严肃叮嘱。

  程皇后握紧云菱的手:“菱儿”

  “怎么了”云菱有察程皇后尚且有话说。

  “你没事真好。”程皇后说着,一行清泪躺下。那泪顺着发鬓流入她的青丝里。

  云菱伸手抱住程皇后:“我没事。”

  “你知道么有一段时间,我在宫里听着关于你的事迹,生了嫉妒之心。当陛下赞誉你的时候,我只觉得委屈而嫉恨你。这一次陛下的计划,我有那么一瞬间希望这并不是计,而是你真的落难。我是不是很坏,我真的心眼很不好。”程皇后痛哭道。

  “没关系,我不怪你。只是素青怎么那么心虚,搞得我都没配合你们,差点真把自己烧死。”云菱不解的是这一点。

  “此事素青并不知道,大约是察言观色,以为我真要害你。”程皇后解释道。

  云菱伸手轻抚着程皇后的小腹:“你放心,胎像上的问题我不能帮忙。但养身体我还是拿手的,虽说他本就不太好,是要流掉的。但终究是为我,你以后也不能这样不爱惜自己了。就算是为了你的爱人,也不能这样折腾自己。何况他是帝皇,自古薄情多帝皇”

  对于丰元帝的作为,云菱完全不能苟同。但程皇后心中有他,她也不能多说什么。毕竟说多了,对程皇后来说不见得是好。人生路都是自己走的,是苦是甜只有自己知道。她不是程皇后,不能替其决定人生路。

  “我知道。”程皇后阅的书也不少,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情之一字,又哪里是说收就能收得住。

  程皇后知道此番布局,也是到了那最后。且若非胎儿保不住,因此可假意嫁祸云菱,只怕她也不会先知道那么一点。可见丰元帝,并未将她信任入心。

  “好好照顾自己。”云菱拍了拍程皇后的肩,起身告辞去了。她清楚后者既然能将心中的话说出来,其实就已经是对她释怀。

  人有时候难免会想入一些死结中,能解开出来便是好。云菱也不希望和程皇后成为仇人,现在这样挺好。

  待云菱出院,一如往常的看见在院门外候着的盛启。他那背影在这一刻,与当年在太后寿宴上,他担心盛京对她不利,专程在宁和宫外算着时间等她时的背影重合。

  好像从那时候开始,每一次进宫他都会先在她要出来的地方等着。她也没问过他等了多久,只知道每次出来都能看到这个背影。还能看到不少宫人,在远处隐晦的瞄着他。然后他回头来牵着她,他们携手走回去。

  “怎么了”盛启这回牵着云菱的手,发现她有些失神。

  “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些愧疚。”云菱喘了一口气道。

  盛启搂住云菱的腰身:“以后还会有的,皇兄会待她好的。”

  “咦称呼变成了皇兄,你们这关系更上一层楼了呀”云菱笑眯眯打趣。

  盛启唇角微扬:“算是没看错人。”

  “你牛了啦。”云菱知道盛启重情,无论是男女之情,还是母女、兄弟之情。在太妃那里,他从未感受过亲情。这回在丰元帝这里,也算得到了些许弥补。不过丰元帝的心思太深,如今也许对盛启是有兄弟情,但往后的话。

  “放心吧,我都会安排好。”盛启似知道云菱的忧虑,轻声解开她的担心。

  云菱抱住盛启的手臂:“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

  “嗯。”盛启很喜欢云菱这样抱着他的手臂,整个人的也会偎依在他身侧。咳咳因为有时候还能吃点豆腐,那柔软会蹭到他手臂上,且还是自己送上门来的

  第二日,高盛太后却宣称染病,将议和一事继续拖延

  盛启听报自然知道高盛太后的心思,不过他就是要他们去查。因为在今日,他的一切布局都已经成型。无论是颍州,还是西州,或者陇西都无懈可击,至于京都城里,也完全没有任何的遗漏

  三日后,这些查探细报,已全部被送到高盛太后跟前。随后赫连繁烬被召进宫中,这是自那日他忤逆了高盛太后之后,第一次被召见。

  “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这个厉王,太可怕。”这是高盛太后的论断。

  赫连繁烬似乎早有所料,但听此仍旧免不了有一丝沮丧。他一直知道盛启的手段和能力不凡,但是却没想到一人战四国,他还能有这样的优势

  “他恐怕早就有吞并天下之心,他这一句动用的人力,是可以一平天下的举措。可惜了,都为了这云菱。与之相比,本宫倒觉得你已极爱江山。”高盛太后看出了盛启的实力,也心惊和感叹。

  盛启藏得很深,他从前一直被所谓的皇帝一脉打压,他很少有大力的反击。原来他一切的实力,并不是在争权夺位上,而是在一统江山之上

  高盛太后相信,就这些布置,若是时机成熟而起,不仅蜀南西域崩塌,她大齐也决计躲不过被蚕食吞并一步扣百步,一局盘天下

  “臣是否可认为,您这是在夸奖”赫连繁烬苦涩一笑。

  高盛太后掀开轻纱,一双琉璃色的眸看着赫连繁烬:“本宫是老了,脑力终归不及。这天下总归是你们年轻一辈的,本宫想立你为帝,你可做好准备”

  “太后”赫连繁烬有些吃惊。

  高盛太后却靠着软榻,缓缓伸手扶住额头:“这权利是杀人的利器,也是伤人的毒药。原本我并不希望你承接帝位,但若是将我辛辛苦苦经营的一切,交给赫连氏的人,我又十分不甘。你如今既决定放下云菱此女,想必能做好以为帝王。”

  “既然说是毒药,臣为何要吞服。”赫连繁烬在议和大殿上给盛启和高盛太后找台阶下时,确实就已经完全放弃了云菱。虽然有千万般不舍,但是云菱最后那一句话,他真正听进去了。

  无论这人世多么冷漠,请保持本心。

  赫连繁烬记得,他的本心只是想当一名闲散王。他可以帮兄长两肋插刀,但事毕之后任然过着原本的日子。那想法在他后来看,真的非常的天真。

  可是到了如今,才知道那种天真,其实多么的令人向往。如果可以,他希望再回去。但一切皆不可能。保持本心很难,但是赫连繁烬想找回来,他希望过得如从前那样放松。

  “不要回去,至少我还活着的时候,不要回去。”高盛太后心如明镜。

  赫连繁烬看着她,有些话也不必再问了。他知道他能重生在赫连繁烬身上,是拜眼前之人所赐。这一刻他只觉得,人前威仪无边的高盛太后,其实是一个真正的孤家寡人。她内心的孤苦,彷徨无人能知。

  “好。”赫连繁烬应承了,就算之位报答这份重生之恩,他也不会在她有生之年离开。

  “谢谢。”高盛太后闭上眼,手掌覆在眼脸上。

  赫连繁烬想,那时候高盛太后大约在落泪。但是她有骄傲,她没让他看见,他也不会去拆穿

  其后的议和十分顺利,蜀南已经收到了战危之报。蜀南附属大盛,被划入大盛疆域,已成了定局。

  西域因早已是大齐的附属国,这一次倒免遭一难,议和桌上真正的规划入大齐的疆域。唯独大明,在疆域上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但大齐为感谢顺帝的援助,赠了一份巨额的谢礼,也算是皆大欢喜。

  丰元二年十月,议和事宜全部签署完毕。天下格局亦是从五国正式划归成三国,即大齐、大盛和大明。具体边境线,亦是在此番基本谈妥。少数争议并不影响天下和平局势,可谓天下百姓之福音。

  丰元二年十月十三,议和众人各自回朝。

  程皇后的身体,在养了月余后,已基本稳定下来。此行华玉似乎明白了自身的位置,却不再与云菱相争。

  大盛以丰元帝三万仪仗,以及盛启一万仪仗出凤城。一行人可谓浩浩汤汤,旌旗飘飘百余里,甚至壮观浩大。

  临别时,赫连繁烬送别众人。到云菱和盛启这里,是最后一波道别。

  “厉王妃,可否借一步说话。”赫连繁烬依旧是一身五彩锦衣,端得是花团锦簇,色彩鲜艳无边。

  盛启薄唇微抿,云菱倒是先说:“当然。”

  “请。”赫连繁烬不看盛启脸色,谁管他呢。

  “请。”云菱说完就感受到某人捏着她的手力道微重,赫连繁烬已先行一步。

  云菱拉起盛启的手:“我就去聊两句。”

  “不许拉拉扯扯。”盛启叮嘱。

  “知道了,王爷大人”云菱抽了手回敬一句,这才往赫连繁烬身边去。

  那时晨阳方起,正是一天最美好的时段。赫连繁烬站在晨光里,散出五彩妖艳的光。

  “知道么当年在稻村外见到,一时惊为天人。你是我见过,最美的男子。”云菱并不夸张,无论是盛繁华,还是赫连繁烬,承袭的都是来自母亲的美貌。他们的面容有八分相像,都是那种万里挑一的美男子。

  “呵”赫连繁烬弯唇笑了。那一年她十二,他十六。

  “可惜的是,你当时对我怀有敌意。你知道我这个人,非常记仇的。”云菱说的,就是当初的心境。

  “所以被你防备上了,这就失了先机。而这一步失,便是步步失。”赫连繁烬明白云菱的意思,他也不再去假设。因为事情已经过去,他无法回去改变。

  “其实都是注定的吧,是你的总归是你的。想必以你之出色,必然会有机会,去遇到并且吸引一个,你会觉得不错的少女。届时也不必给我送请帖了,省得我心里不舒服。想当年这也是我的裙下之臣,怎地都结婚生子去了呢”云菱且笑道。

  “那不行,必须要给你送请帖。无论如何,你都得给一份大礼。大昌源,嗯”

  “没事,同里的身份。在后期我们周游列国的时候,就已经有所防备。否则你以为大昌源就倒闭那么一些店面而已放心吧,大昌源太招摇了,这些损失是必须的。”云菱并未瞒着赫连繁烬。

  赫连繁烬听着,明白云菱的友好之意。也清楚她的意思,作为他们的身份,确实不宜太张扬。从今往后的日子里,低调一些会更好。

  “好,最后一句提醒,顺帝太平静,有些不对劲。”赫连繁烬最后提醒。

  “多谢,珍重。”云菱微微点头,抬眸看着赫连繁烬,这个夭夭灼灼,能艳光四射于人生中某一段路的男子。她感谢他的喜欢,感谢他最后的宽容,感谢他的善良。

  “珍重。”赫连繁烬深深看了云菱一眼,转身回到自己的马匹身边,一个跃身而策马回凤城

  云菱侧身看着赫连繁烬,也是盛繁华的背影:再见,惊艳了我某一段时光的好少年。

  回大盛这一条路,出凤城后要过西州,经洛州、泗州往京都,一路万余里路,要走起来并不轻松。所幸已无战乱,一路倒也能体察民情。

  然这一条路的顺畅程度,正如预想中的那般,并不顺利。

  盛启千防万防,出凤城后甚至分出三路仪仗出发,却仍旧与秋清风碰面。

  地点是在距离西州五百里之地,而这五百里地段属于边境线,是大齐与大盛的驻兵不可逾越的范围。属于边境过度地带,俗称三不管之地。

  而盛启和云菱走的这一段,属于更偏僻的西州北门方向。正常从凤城而来,走西州会走西门。

  盛启安排的四队仪仗中,一队走的是丰元帝、程皇后和华玉;一队走的是使臣等人,包括他们这一队,是分三个城门进的西州城。三队都是在此时进城,偏偏秋清风就是等在他们这一队要走的北门。

  “轰隆隆”震耳欲聋的雷丸爆裂声,将仪仗中的将士灭杀十之**

  盛启抱着云菱自车架中掠出,看见秋清风带着一众白衣者堵在西州北门外

  这些雷丸不必说,正是高盛太后给顺帝的大礼。这份大礼的用心,可并不寻常,可让明军的国力更上一层楼

  “你看那边”云菱的目光看到了他们身后的一片暗灰色。

  盛启黑眸扫过,抱着云菱的手臂再收紧:“灵山的道士。”

  “不是死了么”云菱知道盛启在灵山有动作,那四百八十寺,几乎被端掉一半。剩余的要么是小头,要么是盛启本身的势力其中灵山几乎被平

  那一战盛启的影卫军,损失去一万是所有战场上,死的人最多的地方而这里也是盛启安插影卫军最多的地带,可见战斗之惨烈

  “只怕是有密道。”盛启在来报上得知,那灵清已是坐化。可现在看来,都是扯淡。

  两方人马围剿,雷丸又消耗了他们一半的战力,这确实有些许难办。

  “不必想着西州城内会有援兵,此刻城中之乱,足以让守将和丰元帝头疼脑热。”秋清风的话语,表明他为这一次的布置,下足了全部的功夫

  “天下局势已定,你这么做有何意义”盛启知道秋清风会下手,但他的人在此番大肆反攻之后,如今要抽调可说是捉襟见肘。

  这一年以来,盛启的影卫军死伤过半,损耗是前所未有的惨重其中以长风的意外身故最为惨痛,这个代价是这一次反攻里,盛启最为痛心的地方

  秋清风走近盛启和云菱,他的目光看向后者,然后才看向盛启:“是否有意义,朕说了算。”

  “非要拼你死我活”盛启看出了秋清风的决然。

  秋清风点头:“无可避免。”

  “好。”盛启将云菱从怀里放下来。

  “有两个提议:第一就是群杀,第二就是你一人,与朕和灵清上师决生死。”秋清风给出的选择,无论哪一条对于此刻的盛启来说,都不是太好的选择。尤其是最后一条,对于此前自毁三成功力,破解灵山秘术的他来说,显得更为困难。

  云菱听言握紧盛启的手掌,他一个人打两个,先不说秋清风的武功本就不弱,还要加上一个灵清上师这简直就是太坑爹了而且还是决生死,有必要这么决绝么

  可是云菱知道,她现在没有立场开口,她必须闭着嘴。她知道这一切,不仅仅有她的缘故,更有左氏和盛氏的矛盾。

  毕竟如今大盛的许多疆土,当年都是大明的

  “就选第二。”盛启根本不需要考虑太多。

  云菱听言手掌一紧,目光看向盛启。后者安抚性的搂紧她的腰身,释然说道:“放心,我会没事。”

  “盛启。”云菱抱紧盛启的蜂腰,甚至踮起脚尖勾住他的颈亲他的唇:“一定要没事”

  “好。”盛启很想回吻,但是现在场景不对。而且云菱亲完说完,就十分快速的溜在一边,自动自觉的站在墨夜身边寻求保护。

  “走。”盛启知道云菱的用心,乱秋清风的心。

  秋清风也知道云菱的用心,唯有钝痛感伤。

  云菱知道这么做,对秋清风很绝情。但是爱情,原本就是只能对正确的对象柔情,对错误的对象绝情。她没有别的选择,也更仔细的希望,盛启会不受伤。至于秋清风,她只有抱歉和愧疚

  三人之战,注定旷古绝今。

  墨夜为保护云菱,甚至屏起内力。生怕战斗的煞气,伤到云菱的身体。

  “墨夜,你说王爷是否能赢。”云菱看着远处那三道人影,心开始惶惶不安。

  墨夜顿了一阵,才开口道:“王爷本身的状态并不在全盛时期,而顺帝和灵清上师则相反,他们的状态很好。其中就算与灵清上师单打独斗,王爷也不会轻松,何况还要加上武功同样不俗的顺帝。”

  “墨夜,你就不能撒谎么”云菱拧着青黛,怨怼的盯着墨夜。

  墨夜咽了咽唾沫,当初他违心说了一次话,可是被批评了一顿。难怪自古有圣贤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开始了”墨夜成功转移目标

  那时盛启手中的青剑已出鞘,灵清上师的拂尘,秋清风那一柄寒芒料峭的剑

  云菱的心也在这一刻揪起,她唯有默默的祈祷。当然她是不可能见死不救的她现在有内里了,尾戒能在短时间内恢复可以连续用三次这是她的退路保障,也是她没有出言干扰的最大缘故。

  反正她帮盛启作弊,这天下间也只有盛启会知道,这人肯定不会告发她。但云菱忽略了一点,那就是高手过招,瞬息间千变万化,根本不是她能够捕捉得住时机的可其实不是她忽略了,而是她从未见识过

  什么叫光怪陆离,什么叫刀光剑影,什么叫雾里看花

  所有很玄很高深的词语,此时都可以用在这一场决斗中以云菱的眼力,根本就是真正的围观者不明真相

  但在墨夜的眼力看来,虽然他们的招式很快,但还是可以捕捉。好几次盛启险象环生,看得墨夜的背心直冒汗

  此时战中的盛启很清楚,以现在的形势下去,他的败局只会板上钉钉可是他不能输,因为他不能死,而这是生死决斗

  “就这么点能耐,妄图保护菱儿你自问害她入险境多少回”秋清风清眸冷冽,寒剑生厉芒直取盛启胯下,此招阴毒无比

  “那也是本王之事,与你无关”盛启应付完灵清伤势,险险躲过秋清风这一击,袖角却被撕裂隔下紧接着他那光滑的手臂上,裂开一道血雾。这是被秋清风的剑气所伤

  “只要你死,从此以往,菱儿便与你无关还有这天下,本该是我大明的天下朕必然会刨开你太祖的祖坟,取回我左氏的一切”秋清风厉喝而起,剑拔而与灵清上师的拂尘协作

  秋清风是要趁胜追击一举灭杀盛启

  盛启一看势头不对,连忙急退而下那招式狠辣狂霸,几乎是擦着他的身体过去。其中剑气更是伤到了他

  “口口声声说我太祖墓中有你左氏之物,你倒是说说那什么东西”盛启对于这一点并不清楚。

  “天机盘”秋清风一语道出,那灵清上师的眸光动了动。

  盛启黑眸一沉,所谓的天机盘,他倒是略有所悟。据说掌控天机盘之人,以自身寿命为代价,可让某个人忽然在千里之外暴毙

  除此之外,天机盘最大的用处,就是渗透天机而渗透天机,绝对是任何人梦寐以求之事

  “去死”灵清上师攻势猛起,拂尘如成千上百的银线散出,每一根都聚集致命杀气仿佛一方囚笼,直罩住盛启

  墨夜看到这一幕,一颗心惊起情绪波动甚至影响到了云菱,后者水眸一凝。看见那放慢下来的决斗,却是盛启被一方银色囚笼罩住

  “符文锁魂”墨夜脸色难看,云菱正要扳动尾戒。

  可就在那一霎那,银色囚笼内鲜血喷洒而出那是盛启的血看得云菱心中一痛,甚至连催动尾戒的力气都一瞬间失去

  但下一秒钟,天空中曾经出现过的,那在京都城里,盛启与盛京厮杀时出现过的紫微帝星出现了

  并且与此前不同的是,天空中的云在此刻竟有序云集,凝成一个非常明显的“天”字

  云菱认得这个字,这是盛启手掌上的那个字

  那一刹那,星光裂开,白云突变耀眼的光,刺痛了所有人的眼只是那么一眯,再张开眼,一切就都结束了

  云菱在眼睛能正常视物之际,只看见满身是血的盛启,拔了地上的他的剑,转身往她这边走来。

  在盛启的身后,站着同样满身是血的,白衣染成了血衣的秋清风。以及一个半跪着的,身体似乎在慢慢萎靡下去的,明显是灵清上师者。

  “走。”盛启大步走近云菱,伸手拉着她道。

  “我先看看伤”云菱的声音散在风里,她被盛启抱上马,直接是策马离去

  墨夜紧随跟上,一直到西州城内,盛启才放松下来。而那时他已经是重伤的强弩之末,昏迷在云菱的背上

  时过九月之后,正是大盛最热的七伏天

  这日天干物燥,地面的热气儿哧溜哧溜的往外冒,简直是要热死个人看看这时辰,也不过是辰时方过。大清早的就已这么热日当午时该怎么活

  此时盛启下朝方进府,府内却寂静只闻知了声竟连个护卫的影子都没居然敢擅离职守

  盛启黑脸心疑间转入内院,迎面一片凉风袭来,战场上面不改色的他眼皮跳了跳

  荷塘边,槐树下,藤椅上,那小人儿正挥着小手绢招呼道:“你回来啦快来乘凉”

  他相信,整一个王府备用的冰块,全都被云菱投入了荷花池中而这才是他们方回王府,她这就冒这么大的火,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谁惹你生气了”盛启眉峰微蹙,柔声询问,手臂更是将小人儿搂入怀中安抚。

  小妻子听言脸一黑,却是不说话。

  “内火外寒压着伤身,是谁气了你,本王这就去给你出气。”盛启心疼哄道,这京都莫不是与小人儿犯冲,一回来她就生这么大的气。

  小妻子听此眼眶一红,伸手抱着盛启的颈:“就是你”

  “嗯”盛启有些莫名,他今日伤愈后第一次上朝,怎么招惹她了

  不过既然小妻子这么说,那么他承认就对了。

  “那怎么才能顺你的气”盛启伸手轻捏着云菱的小脸,她却伸手拍开,可见气得真不轻

  “本王哪里错了”盛启觉得应该对症下药。

  云菱听言更不满意,张嘴咬住盛启的颈,挪了身要溜走

  “别这样,你跟本王说说哪里错了。”盛启忙抱紧人,可惜手臂上的穴位遭了秧,小人儿跑了

  “菱儿”盛启可不得站起身追啊这回小妻子连银针都派上用场了,这问题挺严重

  可云菱回了殿就关门插门盛启拍门她不开,他要踹门她还威胁:“你敢踹,我”

  “碰”盛启已经先一步踹门进来了,还搂着她道:“你怎么”

  “出去谁让你进来了”云菱怒道。

  盛启抱住云菱的脑袋,软声道:“小菱儿,你别折腾了。本王不懂事,做错了你要说才能改不是。不能这样不说就赶人,这样是不好的。本王很伤心的,到时候旧伤复发很严重。”

  “哼”云菱也知道盛启此前在西州城外那一战伤得很重,至今都没有完全恢复。

  “乖了乖了,告诉本王怎么了”盛启抱着云菱进内殿,自有人来修外殿的门。

  云菱咬咬唇:“你去早朝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我起来没看见人,还以为你又去吐血了找了半天没找着人,也不知道你去哪儿。你自己伤势未愈,跟个半残废一样,你还让我这么操心”

  若不是墨夜看云阵仗不对,连忙来询问并告知,急疯了的她都忘记去问人了。

  因为在这九月里,盛启常常夜半去咳血。云菱是上一个月才知道真相,心里不知道疼了多久。她知道他是怕她难受,才自己偷偷摸摸去解决。

  可是好端端的人,咳血这么多月,怎么可能会好。难怪一直养不胖,难怪一直身体不好,难怪也不敢碰她

  “不会了,不是都好了么。”盛启放下云菱,伸手轻抚着她欲哭的水眸。

  “谁知道你会不会瞒着我”云菱反驳,因为盛启有前科。

  盛启低头攫住云菱的唇,手臂将她紧紧勒住。这么一大早的,生这么大的气,原来都是为他,为担心他而已。那些冰块,也都值了

  云菱的手还拍了几下,可因为心疼盛启,根本就没打上力

  盛启忽而横抱起云菱,将她抱上床榻去一双黑眸幽亮的凝着她,犹如暗夜的豹子出动,正要扑捉肥美的羊儿。

  “你干什么你这”云菱推手间话还没说完,盛启已经压下神咬住她的唇,封住她的话语。以动作表明,他要干什么

  表示自己身体大好的最直接办法,就是补上一直没有真正行过的洞房之事

  “啊盛启,你混蛋大白天大清早做什么唔”

  全剧终

  感谢:倾19送了6朵鲜花和三颗钻钻,么么谢谢19给洒的大结局鸡血。虽然只有亲爱滴一人,我还是苦逼的写完了

  完结感言:写农门毒妃期间,大连去放松了一段时间,多少对文文有些影响,导致数据还不如谋后。而后期回来之后,我自己频频发生一些事,说没有影响写文其实也不可能。尤其是,我在七月一号被迫完结一段恋情。原因是你们看了,一定会笑的八字不合。男方的妈妈很相信这个,因此闹得僵持不下。他本是孝子,我不愿意因为这事闹得人家庭失和,于是痛自己的提出分手。我一直相信,得不到父母的祝福的婚姻不会幸福。我亦是为人子女,爱情再大,不如亲情。痛过,就会好的。

  关于福利部分,会在整理完毕之后当传入正版群184264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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