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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节名:第39章肃清中宫,顺势上位

  乾坤殿内一瞬间静默,老臣们的眼神从震惊向失望转变。【】自来他们是如此的相信太子,可是如今铁证如山,由不得他们不信。

  盛京只觉得后脑勺正在冒着虚汗,可是他不能就这样被打倒他怎么也想不到,就在自己府上,竟然会被翻出这等罪证

  他的眼神不自觉看向云菱,再看向一直静默的盛启。他怎么都不相信,对方竟然能在太子府里做下这种手段。就算是有他的文书,也不可能在太子府为所欲为。何况后来他已下令禁用关于有他印信的任何文书,可是现在这些情况是怎么回事

  而此刻章台已在回禀:“西夙风为臣在太子府上所拿,彼时正见李公公与其拉扯不清。至于文书,皆是在太子府书房所查。更有数名逃脱不及的细作被当场拿住,另有多人被邙山将士所拿。

  这些人都能说一口流利的大盛话,穿的更是我大盛朝的寻常衣物,只是口音有些迥异,加上身形明显比我大盛男子强壮拔高。”

  章台话音方落,殿内一众老臣立即议论纷纷,谁也不曾想会是这样的结果皇帝只觉得晴空霹雳,如此一来此前布下的,斩杀盛启的局不都白忙活了么这样算来,盛启不仅没有造反,反而是有功之臣这怎么可以

  皇帝只觉得浑身的虚汗都在冒,他的眼神不自觉看向盛京。只见后者面色不变,似乎这一切与他无关。他见此不由安了一下心,口气如常道:“太子,此事你如何解释”

  云菱听言菱唇微勾出一抹冷笑,只说皇帝果真是宠信盛京。在这种铁证之下,竟然还问犯罪者怎么解释。真不知道是该说其有人道主义呢,还是做事有失偏颇得过分。

  盛京听言单膝跪下身来,状坦直道:“儿臣素来得父皇宠爱,时年病弱,太子一位也未曾被削。今有幸病愈,可帮父皇分忧,也不过是想在去九曲山前,让父皇安心。”

  “四皇叔手握六十万精兵,屡次顶撞父皇,甚至皇祖母,儿臣见之确有忿然。只儿臣所为,亦是依据证据而行。若因此祸自身,儿臣绝无怨言。”

  “然今冤儿臣通西域为贼,儿臣却万万不能承。今日局势,四皇叔本就处于败势。儿臣不过顺应民意,顺应朝堂大义而为。若非邙山精兵入京都,想必四皇叔已是阶下囚。然邙山军忽然入京,继而又言在儿臣之太子府拿获西域细作,以及各种通敌文书证据。”

  盛京说到这里顿了顿,随后双膝跪地,自嘲一笑道:“儿臣不知,此该是巧合,还是早有预谋。儿臣若有罪,罪在不够细致,罪在过于重情。若非早前想说服云菱此女跟随儿臣去九曲山,就不会让自有印信被窃盖”

  盛启听言黑眸微沉,眼神直射向盛京。后者在这种时候,说这样的话简直令人作呕可是盛启更心疼,心疼云菱竟然犯险去做这等事

  章台等人听言,目光均是看向云菱。而盛京的话,一句句都是常理而论。再者盛启的手段确实非常,栽赃嫁祸恐怕也不是做不到。毕竟这等时机,确实是巧合了一些。

  皇帝听此就要断论,然而云菱又如何会让自己处于败势。只见她自盛启身边站出来,后者薄唇微抿,最终没有说话。因为他今日来,只是支持她。

  “以太子殿下所言,臣女只提两点:其一,印信若只是刚被盗印,那么文书上的印章必然出自同一时期。这一点,想必礼部自有能人可鉴别。其二,太子殿下根本一直居心叵测,其在京都早组有秘密势力,做下的是什么事一查便知。臣女完全可提供消息,由章丞相彻查”

  云菱两论,回击得盛京心惊肉跳尤其是第二条,他自问做得很隐秘

  “为太子者,品格当如何,臣女不知也没有资格妄论。然以臣女之品性来断,若其是一名伪善之人,所谓的仁义道德皆是表面功夫。那么这个人,臣女就是闺中老死,也绝不会嫁。因为臣女害怕,谁知道日后是否会被不明坑杀”云菱最后一句话,说的并非是猜测,而是真有其事。

  云菱说完这些话,则安静站回盛启身边。她知道不需要再多说了,一切自有证据去证实她说的话语。她今日站出来,她今日说这么多,她用过去的记忆来参与这场政斗。她不知道命运会带出什么样的反弹,但是她想要盛京无翻身之地

  此时已是拂晓时分,乾坤殿内云菱的话语犹在耳边。盛京却是真的慌了,他只觉得自己根本不是在跟一个十三岁的少女斗。而是在与一名他自己斗,对方对他的情况实在是太了解了这根本就不应该是第二人能知道的事情,她怎么会知道

  盛京不相信这是盛启查到的,因为他很清楚后者若是知道他这些能耐,早不可能如此安静。可是若是这个少女所知,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盛京只觉得一切都不对劲了,他完全想不明白。就如同他想不明白,盛启在那等强悍的剑势下为何还能不死一样。

  可是事实就是这样发生了,盛京只觉得上苍是在玩弄他这根本就不应该,事情不当是这样的

  “圣上,此事关系重大,当严查彻查。”章台最终定论,他想到白日时,盛京那忽而变幻的形象。而正如云菱所言,若是此人只是假仁假义,那么他真的适合继承帝位么

  “关于此事,臣女已通报刑部当值右侍郎田大人,想必田大人已有所查获。”云菱既然决定做了,自然是面面俱到。她很清楚刑部尚书李连海是李玉莹的哥哥,知道查太子就是帮厉王,可能不会尽心尽力。所以她找上的,是与李连海素来不合,但在朝中有底蕴的刑部老人田侍郎。

  盛京听言手心都不由冒汗,他看向云菱的目光已经从隐晦的震惊变成了怨毒。他知道一切都迟了,现在只能祈祷被查出的,指向他的罪证不多。可是以云菱这种出手,以她如此作为来看,恐怕不太可能。

  皇帝到了此刻亦是不知当如何办才好,良久之后,章台提醒道:“圣上是否传田侍郎。”

  “传”皇帝的声音有些疲倦,他在看到盛京明显不对的面色后,就知道这一切恐怕都是真的。

  “请圣上再传礼部尚书,可令其查明这些证据上的印章时日。”章台再是请道。

  “传礼部尚书。”皇帝如今只能这么做,他想这的是,至少他还在就可保住盛京。可是后者并不是这么想的,当皇帝如此配合的做出这些事,只让他觉得皇帝是要弃车保帅了。

  盛京的眸光看向盛启,后者一路静默,却给他捉摸不透之感。他在盘算着若是此刻暴起,是否能将其斩杀

  很快刑部田侍郎,礼部尚书被相继召进宫来。

  那会京都城中的乱局,因为邙山军的加入而僵持。崇王的兵马在不能绞杀名单人物后,也已在静候盛京新的指示。

  随着早朝的时间到来,没有死去的朝臣都开始准备上朝。大家都清楚今日的早朝,必然有惊天动地的变化。

  京都城的每一条街道,基本都驻守有邙山精兵。邙山军的骁勇善战,在这一役中为人惊闻。素来他们只知道这一支兵马不俗,却从未亲自领略过,如今算是完全领略了。

  天色大明,宁和殿

  内殿有淡淡檀香散出,可听见不紧不慢的敲木鱼声“笃笃”作响。

  仿佛宫外昨日的风云,昨夜的腥风血雨都与宁和殿无关。只见太后修长的手指一粒一粒的转动着佛珠,一手安稳的敲着木鱼。她那染了血色朱丹的唇,念念有词的翕动着。

  待范和悄然而入后,隔了一阵太后才放下手中的木鱼锤子,再将那一串珍贵的老檀香佛珠摆上桌台。

  范和见此连忙上前扶起太后,后者起了身走出佛堂,这才问道:“如何”

  “太子殿下通西域证据全有,并且其在过去数年间,买通杀手做的事多被查处,恐怕是凶多吉少。”范和回禀道。

  “这孩子倒是能成大事者,天是不忙他。”太后颇为唏嘘道。

  范和静默而不发表言论,太后却又道:“厉王是要登基”

  “若是一切都被认定,厉王就算此时不登基,也不过是时日问题。娘娘,您是否筹谋打算一下。以您此前待厉王,尤其是待未来厉王妃,只怕是容不得您。”范和忧虑道。

  不想太后听言却冷笑一声,她那略带细微的眸角扬起:“哼就凭他们,妄想动本宫设下的皇储人选。”

  “娘娘圣明。”范和立即拍马屁道,可是他心里却是忧心的。昔日他可是得罪过那厉王和未来厉王妃。

  “早膳可传”太后却仿佛吃了秤砣铁了心的觉得不会出事,在皇帝和盛京于乾坤殿直冒冷汗之际,她还能安然用早膳。

  “已传。”范和倒未怠慢,早膳是如时已传妥帖。

  正有宫人来报,传说长公主求见。

  “正好,可陪哀家用膳。”太后似乎心情颇佳,仿佛朝堂天翻地覆的变化,与她半点关系都没有。

  待长公主进殿,范和发现这长公主亦是一脸泰然。他一瞬间不知这母女两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作为奴才他也不方便过问太多。

  而待范和领一众宫人退下,太后与长公主才说起了隐秘话题。

  “人已接回来了”太后确定性问道。

  “今晨到京,此刻已回府上梳洗,不刻便能入宫。”长公主恭敬回道。

  “那便好。”太后听言,筷子动起,吃着长公主为她布的菜。

  “只是能压得住么”长公主毕竟年轻,还是不如太后沉得住气。

  可太后并未回答长公主的疑虑,而是转口道:“华玉如何”

  “在家里生闷气呢,这孩子自来傲惯了,那日确实打击不小。”说起华玉,长公主也为女儿抱不平了。

  “哀家指的婚事,自来不会不作数。华玉只管好好养着,自能如她心意。”太后却定定然道。

  长公主听言放下手中筷子,当即拜礼道:“儿臣谢母后体恤。”

  “起来吧。”太后清楚长公主的抱怨,就是要得她一句肯定的话。长公主能为她办事,她许这诺也不亏。

  “是,母后。”长公主起身而坐,更是殷情的为太后布菜

  彼时乾坤殿内,盛京只觉得果真是身处严冬之中。他震惊于云菱的能耐,他清楚今日他就算能开脱,手足亦是被剁。这于他来说,才是最大的灾难

  章台听着看着田侍郎所禀所报,只觉得从前莫非真的错看了这位太子殿下。可是想到昨日盛京的处事风格,他就觉得恐怕并非空穴来风。

  皇帝亦是没想到这些年,盛京竟然暗里地做了这么多。尤其是这些暗势力分布三教九流,一旦勾连起来,其能耐绝非寻常。他自己都在想,若是没有盛启这样的人在,盛京是否也会这样做如果会,那针对的人又是谁

  “太子殿下,不知此事您作何解释”章台只觉得近日发生事情太多,他自己活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如何去评判是非了。

  盛京听言不疾不徐回道:“此与本太子无关不是么”

  云菱听言眸光动了动,她倒是没想到盛京想开脱得这么干净。不过不要紧,借以此番将他的手脚都砍了,将他多年的筹谋运营都毁了也是好的。因为她很清楚,盛京做这些事确实很小心隐秘,若非前一世的苦逼嫡女偶然撞见,只怕时间无人知他的暗手段了。

  云菱甚至想过,是否是因为从前的云菱知道得太多,最终才落下被活埋的下场。可是就算要坑杀她,孩子不应当留下来么

  “这”章台没想到盛京会这般回答,因为这意味着后者放弃了这些资源。但此刻若不放弃,似乎结果更糟糕。可是这些为其打拼的人呢都不保了了么

  “太子殿下虽未亲手经营此中事务,但其内多笔账款从太子府出入,殿下此言恐怕难以服众。”田侍郎在查这一桩事的时候,就知道会得罪盛京。而既然得罪了,那就不在意是小小得罪,还是彻底得罪了。

  何况田侍郎很清楚,想要扳倒李连海,让自己最终走上刑部侍郎的位置,这一步棋至关重要。走得好了,就是平步青云,走得不好就是万丈深渊。这么多年来他反正是不想忍了,所以必须将这一步棋走好了

  田侍郎话音落定,原本该为盛启辩驳的老顽固一派,却都保持了缄默。因为他们都想到了昨日盛京处理云湘一事的狠辣,加上云菱说的那些话,他们此时都不知如何言说。

  “此事多有疑点,田爱卿一人亦差不过来。不妨以宗人府介入,一起彻查此事。”皇帝见此缓和道。

  “启禀圣上,臣有奏。”云锡却禀道。

  皇帝听言颇有焦头烂额之感,因为云锡如今亦是明摆着倒向了盛启。

  “缙云候不如改日再奏,朕甚感疲乏。”皇帝说话间咳嗽起来,他的身体本就不好。熬了这一夜下来,脸色如菜,果真是非常不妥。

  “臣所奏事关社稷,臣长话短说。”云锡却铁了心要说。

  皇帝无法,但嘴上仍未答应,云锡却已开始禀奏:“太子勾结西域使者一事,罪证确凿。今礼部亦有明断,其证据往来不下三年。若不严惩,必寒我大盛朝心。请圣上明断”

  “臣附议。”齐向天立即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一众差点被杀的朝臣纷纷附议,朝堂上一片声讨盛京之声。

  这并不是预料之外的事情,在盛京不能得手,在这些朝臣能够来上早朝时,盛京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幕。

  然而盛京没有预料到的是,云菱在平静了好长一段时间后,又开始动了

  “昔日圣上查出厉王谋反,行事雷厉风行。今日查太子叛国,想必圣上亦有明断。臣女不才,只知邙山军营多是好汉。昔日王爷被冤,他们心中自有不平之气。昨夜进京,虽有莽撞,然一颗赤诚之心可昭天地。若不能得圣裁,恐凉一片军心。”云菱说话掷地有声,条理分明

  其话意,却分明含了咄咄相逼之意可是以邙山精锐为倚仗,云菱说得腰杆挺直

  “云小姐莫要欺人太甚,须知人外有人。”盛京忍不住警告,他是想告诉云菱,还有不曾出现的邪先生。

  “哦”云菱浅笑,却是战前一步:“是臣女欺人太甚,还是尔等欺厉王太甚”

  “王爷之军功,王爷为社稷所尽之力何其多。到头来盖上的是什么罪名说什么宗人府查出了王爷谋反的罪证,罪证在哪儿可经得起推敲”云菱冷笑厉言。她呆在乾坤殿这么久,最终朝堂给出的却是这样磨叽的说辞。她可以清晰的感觉到盛启的体温一直在加热,她知道他撑不了多久了

  “但时今日,太子叛国,却是罪证确凿。厉王爷就在此,他没有去掺和任何事,这都是朝中有威望的老臣查处的结果。但是圣上,您给出的圣裁呢”云菱冷黛横挑,她倒是要看看这些人还想怎么磨叽

  “云小姐,请注意您的身份。”章台有些看不过云菱的咄咄相逼,即便太子有错,即便皇帝的裁断是差强人意,但也还轮不到一介女流来评判。

  “章老丞相,请收起您所谓的礼制歧视。王爷此刻重伤在此,你们可问候过他一句。那么我想问,他为大盛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为何他就是该的么你们不心疼,臣女心疼他手握重兵,若是要造反,大盛谁人能拦

  可他想的是什么是蜀南国有蛮子野心,是北贪国的蠢蠢欲动,是西域和大齐的虎视眈眈。他不愿意动洛州、颍州的兵马,为的是保大盛百姓,包括你们的安居乐业。可是他得到的是什么是今日你们对他如此偏颇的裁断么”云菱质问道。

  “你们摸着良心自问,你们公平么”云菱说话间忍不住落泪,她真的为盛启感到不公。难怪他要手握重兵,因为他如果没有这些实权在,恐怕已经被啃得骨头都不剩了。她在听完他给她说的所有事情后,只觉得这个男人能活到如今,根本就是个奇迹

  朝堂寂静,为云菱一介女流的质问而寂静。但接着,有不少盛启的旧部,忍不住洒下热泪。他们都想到从军之时,他们的主帅盛启,是如何运筹帷幄,如何绝杀千里,如何出生入死。可是在朝堂之内,总被人冠以要造反的明目。

  “不错微臣以为,圣上不公说句难听的,厉王就是要造反,那他的军功亦是完全可以胜任帝位”这名说话的,眼眶还含着热泪的武将,只是新晋的三品将军,曾经隶属颖州军的张峰。

  张峰的身上还有伤,那是昨夜厮杀被伤到的。原本他还不敢站出来说话,不敢当那出头鸟。因为家中上有老,下有小。可是当云菱的质问声出,他只觉得再不站出来抒心中意,他就对不起曾经报效朝廷的一腔热血

  云菱在说完话,就紧握着盛启的手掌,她看见他黑眸里的迷离。她好担心他随时会倒下去,她这一刻不想去顾及别人怎么看她,她希望他得到公平的对待

  “没事。”盛启伸掌拭去云菱的泪珠,那手掌的热度,已经在云菱的体温之上。

  云菱握紧盛启的手掌,她可以肯定现在的盛启绝对是不对劲的。

  朝堂上的言论很快再度热烈,无一不是倒向盛启的。而与从前的早朝不同,这一次在没有人为盛京站出来说话。

  章台没有,其余的老臣也没有。他们确实在反省,只是还没有站在盛启一方。为的是固执过去的选择,但是他们的心已经动摇

  盛京注目着满朝堂,那些声讨他的,或者沉默中的脸。他的拳头紧握而起,他的手指紧紧匝着。他完全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落入这样的局面,他的内心生出了慌意。

  他很清楚这种情况持续下去,他所维系的一切都会灰飞烟灭。十余年的筹谋,一切的心血忍耐,全部都会功亏一篑。

  可是此时此刻,他完全想不到任何反败为胜的办法。原本想要栽赃嫁祸给盛启的布局,因为杀不死这些人,倒是令他们彻底的为盛启卖命。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盛京此时此刻是深切感悟到了。

  而此时章台见朝堂局势有些不对劲,不得不站出来道:“众位同僚稍安勿躁。”

  “老丞相,请您说一句公道话。”云锡顺势而道。

  “请老丞相说一句公道话。”大臣们纷纷附和,他们有义愤填膺的,有冤屈难平的。

  皇帝剧烈的咳嗽着,一副快要断气的模样。显然是想要以病来推脱即刻的判决,他想要缓一缓,去做一些有利于盛启的作为。

  云菱见此不由道:“臣女医道尚可,圣上似乎咳得厉害,是否需要臣女效劳。”

  皇帝听此摇手:“不不碍事。”他怎么敢让云菱来切脉,他想着万一他被弄死了,恐怕这牙尖嘴利的少女也有说辞。

  然此际云锡却一言激起千冲浪道:“圣上身体不济,太子殿下才德不足。依臣之间,圣上可效前朝贤君,退位让贤。”

  云锡此言一出,原本热闹如菜场的朝堂立即寂静谁都没想到云锡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但转而很多人都反应了过来此刻确实是逼宫的好时刻

  “臣附议厉王有帝星扶持,乃是天命所归。该是天意知圣上病弱,降指示作为引导。”齐向天一面附议,一面腹诽云锡出手得快。他很清楚若是此番盛启登基,云锡这一次在朝堂上的作为,必然可记大功一件。简直就是出招快很准

  “臣等附议”武将们都是爽快之人,当机立断的附议。

  “臣等附议”文臣在思虑之后,同样做出附议。

  朝臣们都明白,一旦盛启失利,他们肯定是不能有安身立命之所。所以干脆直接将盛启推上帝位,如此一来他们都算是功臣了不是么

  皇帝眼看着跪了一地的朝臣,终于是真正的剧烈咳嗽起来。那剧烈的程度,简直是要把心肺都咳出来。

  “传御医”小张子忙照顾道。

  “圣上龙体每况愈下,对太子多有宠溺。如今天有旨意,圣上理当让贤。”云锡见如此多朝臣附和,直接上演更激烈的逼宫。

  章台见形势已完全不能控制,尤其是那些武将一个个义愤填膺的模样,让他清楚此事不能善了

  “众位同僚稍安,若还年老臣这把老骨头,不妨听老臣一句。”章台再度站出来道。

  “老丞相当说公道话。”齐向天提醒道。

  章台听言道:“老臣年七旬有余,一生虽不敢说所做皆是对事。但本心只为我大盛朝国泰民安,君清民顺。”

  “今太子失德失信,太子一位断然不适宜。圣上削太子势在必行,然即刻让厉王登基。且不说其身负重伤,还需调养。且忽然改变帝皇,于社稷不稳。”章台陈明说道。

  不少人听言眉头紧皱,只当章台是在使拖字诀。

  不想章台却道:“不如请礼部定下吉日,昭告天下言明圣上意退位让贤,请厉王治天下。”

  皇帝听言咳嗽声仿佛被人掐住了脖颈一般顿住,盛京一双意味不明的凤眸,也深阴的看着章台。

  朝堂上谁也不曾想,章台会说出这样的话语,还设想得这般周全他们都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位年过七旬的老丞相,他们看见他的脊背虽挺直,但颈已有些倾驼,那匝在朝帽里的青丝,早已经斑白斑白。

  章台在说完这些话之后,仍旧挺直了腰杆站在那儿。没有人认为他是屈服了权贵,屈服在了满朝文武的威压,反而自内心燃起一份尊重之意。

  甚至云菱,也不得不敬佩这位老臣。她知道章台的思想很固执,是那种传统的封建老顽固。可是他的品性,确实如他的地位,当得起一名贤相

  云菱知道,章台此刻的言说,不是片帮哪一方,而是为了大盛的安定他才是真正的,为了大盛而活的人。他这么做,是因为他知道盛启登基势不可挡。他不愿意看到朝堂纷乱,不愿意看到大盛陷入纠战,不想大盛百姓深处战火之中

  云菱此时此刻,才完全明白章台为何能够成为三朝元老。因为他始终为的,是大盛朝,是盛氏的权力稳定他固执,那是因为他要求稳但这一切,并不表明他不懂得变通。他只是,知道真正的,需要变的点在哪里。当一切水到渠成,他就会站出来促成一切,即便这样的促成,会让他丢掉老命,会让他一直以来的老忠形象毁灭,他也在所不惜

  云菱看着这位骨瘦如柴的老人,忽然有一种肃然起敬之心。因为她很清楚,一个人功成名就,万人敬仰不算什么。可当这个功成名就的人,为了自己锁坚持的信仰,可以不顾将会失去的,已经在手的名望时,才是最难能可贵的

  “臣附议”不知是谁,第一个附议。紧接着,朝堂上所有的大臣,包括哪些原本只是站着的顽固派,都加入到了附议的行列

  当所有人都跪着,朝堂上余留盛启和云菱,以及盛京是站着的。后者的眸光看向了那一双人,他看到所有的朝臣都跪着了,请命的是要盛启登基

  云菱微抬下巴,紧握着盛启的手掌,直视着盛京眼中的阴霾。后者却扬起一抹笑,那笑意带着决绝和毅然

  随后盛京做出了令皇帝都吃惊的举措,他跪地握拳道:“父皇在上,儿臣不孝。儿臣罪有万千,不宜沾染皇权。今四皇叔深得人心,理当继承大统。”

  “京儿”皇帝没想到连自己的儿子,都让他去退位。可是他若真的退位了,谁来保他这儿子这孩子就不担心么

  “请圣上圣裁。”章台再度道,他是在提醒皇帝。

  皇帝深吸了一口气,时至此刻,他知道一切都已成定局。但是有一点他不能退,那就是必须保住这个儿子

  “太子盛京,勾结西域使臣,本罪不可赦。然念其为皇后遗孤,朕自忙政事疏于管教,自有则在内,不忍斩其性命。当削太子位,遣送九曲山,终身无诏令不可出山。”皇帝的言论落定,朝臣们都静默。

  云菱知道皇帝的用意,以退以情为重,将盛京的性命保全下来。这其实是皇帝能做的,最大的保护盛京之举。

  皇帝先以自责为说,再言遣送九曲山,终生不得诏令不可出。就让朝臣们没了咄咄紧逼的后路,处事倒是有作为帝王的高明手段。

  “儿臣领旨,谢父皇隆恩。”盛京伏拜谢道。没有人知道他此时此刻想什么,但一定不会是欢愉的就是了。

  “西域所有细作,三日后午门处斩,一个不可留由刑部李爱卿监斩”皇帝不知道那些细作到底是怎么来去,但是所有人都死了,必然掀不起风浪。

  而且皇帝还清楚一点,如果这些细作有问题。那么三日的时间,足够细作们去坦白自首。可是他能想到的,云菱又怎么会没想过。她要的,就是皇帝这么做。

  “朕此决,老丞相以为如何”皇帝只觉得憋屈,但时至此刻,他只能如此憋屈的作为下去。

  “理当如此。”章台也知道不可逼得太急,其余大臣也没有多说什么。

  皇帝听言这才接着道:“朕自感有心无力,许真无法当帝皇一位。如今众位爱卿既都觉厉王贤德,朕亦当退位让贤,即日往明山行宫安享晚年。”

  “哀家不知,今日竟还有逼宫之行。”太后的声音,却在此刻传入乾坤殿。

  众人闻声而看,只见太后一身凤装,显得威仪高贵,正由范和虚扶着逶迤走进殿内来。

  云菱亦是看到了一身庄严的太后,不过在太后身边,紧随着走进一名身着藏青色宫装,眉目显得有些缟素的美丽妇人。

  妇人年纪似乎与太后不相上下,细看又觉要年轻一些。一双眼眸很黑亮,只是那种黑亮里,潜藏着精明的算计。而不像是盛启那般,放的是深广的睿智。

  “老臣叩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章台率先行礼,其后却道:“老臣等,所言所谈,乃是大盛社稷,太后娘娘无需多虑。”

  云菱听言倒是心顺了一些,毕竟说明章台不是针对她而已,他是反感所有女子参政摄政。

  “哀家再不多虑,可是要被遣入冷宫了”不想太后不领情,反而颐指气使:“章台,你贵为三朝元老,当真是让哀家失望至极”

  云菱眸光微眯,因为她看见那名妇人,进殿后也一直打量着她。而她身边的盛启,似乎也有些不对的紧握她的手

  嗷嗷,战斗到最后,只有九千oo明天再接再厉,请不要鄙视我,我已经很努力在恢复了~请多多鼓励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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