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场会议,挤着中午休息的时间,已经九月中旬热气还是没有散去,室内的空调一刻也不停的开着,离得近的手臂已被吹出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凌霄,这事你负责行吗?”肖钟梁阖上笔记,显然对她的走神有些不满。

  “啊…好,那一会儿学习部和宣传部留一下。”凌霄稍稍怔了一下,迅速反应过来。

  会散了以后,凌霄匆匆交代完各部分工,马上是一场四校联合辩论赛,邯台市一二三四中参加,涉及到跨校他们便也不得不重视起来,凌霄作为副主席带队,一行人周末去一中参加初赛。肖钟梁一直没有走,等到别人全离开才装作不经意的看向凌霄,“你还好吧,哪儿不舒服?”

  凌霄抵住肚子冲他笑笑,整个衬衣被她手抓的浮满褶皱,面上惨白,嘴唇没有一点儿血色,显然是疼极,“没事,头儿,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肖钟梁不语,像是在判断她这话的真实性,半晌见他忽然站起来随手把空调关了,也不解释,“没了,往年都是这样,主场优势,要是到时候发现有什么不公平的也要忍忍,毕竟现在邯台还是一中独大,我们占不到便宜。”

  凌霄微微皱眉,想了想还是点头,“放心吧,我会处理好。”肚子疼得很厉害,抵在腹部的拳头有些颤抖,凌霄不知道该怎么去应对这样的状况,她这身子每个月来的时候,特别是第一天,都是杀人一般的痛,下身连着小腹,酸的下坠的感觉,做什么事都会力不从心。

  肖钟梁又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揭穿她,反倒转移了话题,“要去吃饭吗?”

  “不用了,刚才老班打电话叫我,我得去趟办公室。”凌霄尽量坐直身子,不想再让他看出倪端。肖钟梁点点头快速离开,面部沉静,看不出任何不同。他知道她是多骄傲的一个人,定是不愿让别人见到自己脆弱的一面,所以他离开,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等到肖钟梁终于消失,凌霄头上大滴的汗才终于顺着面部滑下来,背部虽穿了件T恤但衬衣还是湿透了。凌霄整个人蹲在地上双手握住下腹想借此减轻阵痛,直到觉得差不多能走了这才擦了擦汗慢慢挪出去锁门。

  李默今天的电话有些突兀,按说正是休息的时间,若是没什么事她也一般不回来找她,如此,要么是比较急,要么就是私事了。

  穿过大半个学校,教室里是三三两两趴在桌子上午睡的学生,偶尔有几个走动的见她经过亦点头打声招呼,凌霄笑的有些寡淡,走走停停,时不时弯弯腰,使劲儿吸一下肚子,下唇的牙印愈发清晰。最后终于在三楼办公室门口停了下来,这才调整好表情推门进去。

  “李老师,您找我。”

  “哎,先坐,没打扰你休息吧?”办公室里只有李默一个人,办工桌上一张纸被画得乱七八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显然是遇上了难题。

  “没事,正好在开会,所以没说清楚来得晚了点儿,是有什么事吗?”

  李默沉默了一下,终是叹口气,“老师觉得这对你不公平,可是也没有办法……凌霄,今天有两个家长先后给我打电话,说早自习彬彬在这儿影响他们孩子学习,注意力老集中不了……”她说着一边观察凌霄的脸色,见她除了气色不大好倒也没多大变化,这才继续说,“高中生之间本来小摩擦就多,你不去惹别人可也总会有人看你不顺眼,所以老师的意思,你看要不要在班会上把你的家里的事跟大家说清楚,不一定要得到谁的支持,但至少让他们谅解……”

  “不,不用。”凌霄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她,可怜是一种武器,但却不是任何时候都要拿它出来,一次用的顺手第二次便也同样会想到,这样你在别人眼里就永远是个靠可怜来博取他人同情的,如此,才最让人瞧不起。“没事老师,我回去自己想想办法,绝对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凌霄,老师知道这件事让你很为难,毕竟当初校长答应了你,但老师也有自己的难处,我已经找那两个人家里谈过了,但这种事出来一次就会有再二再三,所以我希望能尽量找出一个折中而稳妥的办法……”

  “我明白,没关系老师,我会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凌霄尽量少说话,她怕自己一不小心会疼的叫出来。来之前每天早上凌霄都会叮嘱凌空要乖乖的,小家伙坐在自己小车里安安静静的玩也知道不去打扰别人,早上一个多小时下来也绝对没有给班里造成过什么混乱,但不管是哪一届总会有这样的学生,见不得别人好,不管是出于什么心理,问题既然摆了上来,就必须要处理妥当。“那老师,要是没别的事我先出去了。”

  “诶,好,要是实在不行就跟我说,我想办法。”

  凌霄点点头帮她把房门带上,这才靠着墙一点儿点儿滑下去,脑子里有些混乱,中午太阳照过来眼中找不到准确的焦距,凌霄把头埋在腿间,想止住一波波袭来的昏眩,约莫过了好几分钟这才见她背部抵住墙使劲儿一蹬,慢慢站了起来。

  每个月总会有这么几天,每个班总会有这么几人,让人蛋疼。

  凌霄有些上愁。

  若是不跟着自己,凌空能去哪儿呢?养母早上要去卖包子,和幼儿园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远,虽然说说她肯定能给送过去,但凌霄心里总是有些过意不去。班上也是一样,她可以不去理会,但这样下去总不是解决的办法,人言可畏。

  凌霄把饮水机的插头插上,就着热水暖了暖肚子,才觉得好了些,脸色也渐渐恢复正常。前世倒没遇见过这样的事,也不知吃药能不能解决问题,凌霄慢慢趴上桌子,便又睡着了。

  仿佛做了好几个梦,梦见自己站在一堵花墙前面,身后是一片寂静的旷野。花很高,粗壮的青绿色的茎,士兵一样站成一种抗拒。花不香,周围很静,空气仿佛凝固。她在外面兜兜转转,所到之处,比她都要高的花便凝聚成铜墙铁壁。她一直走,却怎么都进不去,一阵焦急,天旋地转。一惊,醒了。

  墙上挂着的表已经快两点半了,教室里人声鼎沸,凌霄转过头去看窗台上的植物,日光晦暗,将它剪成一束暗影,一动也不动。

  凌霄第一次觉得有些累了,但也只是瞬间飘过的想法,很快又调整过来,活在世上,谁不累呢?能够重生一次,便已经是老天给予她的最大恩赐。于是打起精神上课,回答问题,应对司南珏,在众人面前继续做她的榜样,至于凌空的事,总会有办法。

  还是一成不变的作息时间,下午接凌空的时候,小家伙也有些怏怏的,怎么看都打不起精神来,偶尔揉揉鼻子,像是要打喷嚏。凌霄一惊,赶紧伸手去试他额头的温度,发现并不烧,这才松了口气。

  “今儿怎么了,一点儿精神都没有?”

  凌空抱住她用脑袋蹭蹭她的脖子,头发又长出来不少,青黑色一茬,有些扎人。“哥哥,困。”

  “困那就睡会儿,我晚上不出摊了,等你醒了想吃什么跟我说行不行?”见他这样,凌霄也只当他是真的困了,便什么都依了他,小心翼翼的把小家伙放到自行车后座的架子里,又轻轻把他摇醒,“现在先别睡,掉下来你,回去躺床上,要是难受记得跟我说知道吗?”凌空点点头,双手抓住身前的扶手,强打起精神。

  凌霄被他搞得怎么也平静不下来,隔一会儿便看一回,折腾到大半夜凌空饿醒了也没发现什么异常,这才放下心来。醒的时间确实有些尴尬,吃完东西便有十一点半,小家伙又恢复了精神,爬到舵主身上满屋子撒欢,按说平常这个点儿正该上床,凌霄远远看着一人一狗,忽然觉得这样也许能解决那个难题。

  她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但眼下确实最好的办法,每晚争取让凌空晚点儿睡,早上晚点儿醒,毯子裹了用三轮车带他过去,然后放到老班办公室,到八点再叫醒他,既不会打扰到别人也不会没人看着了。

  办法也算可以,一连两天倒是凑效,偶尔有次他醒过来找不着凌霄哭的稀里哗啦,凌霄被老师叫进办公室,抱起他慢慢哄着,小家伙却再也不敢睡,被弄得一惊一乍,睫毛上挂着泪,偶尔咳嗽两声,又抱着凌霄不肯起来。这两天有些微微转凉,凌霄多给他穿了层,却没想到下午蓝汀莲给她打电话说孩子有些发热,凌霄急匆匆请了假抱起他便就近找了个小儿诊所。

  那大夫大概四十来岁,随便给看了看说是感冒,小家伙怕打针,缩在凌霄怀里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凌霄无奈只得让那人给自己开了一盒小儿感冒颗粒,这才一勺一勺兑着水给喂了下去。

  凌霄今儿睡得很晚,明天是周末,她上午九点要带着校辩论队去一中参加比赛,正做着物理忽然就听见了里屋凌空的哭声,吓得赶紧过去。小孩儿嘴唇有些青紫,紧紧闭着眼像是被梦魇着了,边哭边咳,凌霄上去抱他,不期然摸到一身灼热。

  “彬彬,醒醒,看看姐姐……”凌霄被吓着了,抱也不是摇也不是,小家伙浑身滚烫,哭的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凌霄忙披了件褂子抱着他就冲了出去,舵主跟在后面,一刻也不离身。

  装修正进行到最后阶段,他们现在还住在八楼,凌霄等着电梯边给养父母打电话,响了许多声却也没有人接。已是凌晨一点多,凌霄急得不知所措,后来干脆一跺脚,抱着他跑到七楼便敲响了林玄辰的家门。

  正是最困的时候,敲了半天也没见有人应声,凌霄本想就这么抱着弟弟去医院,门却开了。林玄辰显然还没怎么醒明白,只穿了条长裤就过来开门,见是凌霄微微有些发怔。

  “怎……”

  “帮我个忙,孩子烧的厉害,我怕现在打不着车,我要一会儿抱累了你帮我抱抱。”凌霄上气不接下气,整个人都快哭出声来了。林玄辰这才醒过来,回屋拿了钥匙连衣服都忘了穿。

  “那快走。”说着锁上门跟她下去。凌空烧的越来越厉害,窝在她怀里姐姐妈妈胡乱叫着,慢慢眼泪就又流下来。凌霄从未经历过这种状况,只是觉得这一刻甚至连思考都不会了,“彬彬乖,不哭啊。”

  路上出租车很少,偶尔过去一辆也是要下班的,连停都没停,林玄辰细长的眉毛也皱了起来,见凌霄已经乱了分寸,忙从她怀里抱过孩子便撒丫子跑了出去。到最近的医院也用了近二十分钟,灯开得并不多,两人来来回回站了好几圈才找到一楼急诊室的牌子。

  “小儿科,快!”

  “挂号费十块。”坐在里面的白衣大褂正在锉指甲,见有人过来懒洋洋便递过来一张纸,“儿科四楼右拐。”

  两人对着十块钱的挂号费却傻了,出来的太过匆忙,竟连一分钱都没有揣,刚才没打成的根本就没有发现,现在倒好,一分钱难死英雄汉。

  “阿姨,我弟弟烧得厉害,我忘了带钱出来,先给他看病我马上回家取行吗?”

  那女人瞟了凌霄一眼,尾音便扬了上去,“才十块钱,你这样的我见多了……”

  啪的一声,林玄辰把自己腕子上的一只银色腕表拍了上去,“瑞士萧邦的,原价四千多,先压着。”

  那女人眼睛一亮拿起来便慢慢端详,很快脸上便有了笑意,“那行,就先压我这儿,一会儿你来拿,四楼右拐……”

  两人已经跑了出去。

  幸好没有人,值班的医生也有些昏昏欲睡,见有人来这才打起精神,围着彬彬看了半天,又问了些症状这才开始给他量体温,38度9,看得凌霄心肝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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