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甄嬛外传之华妃娘娘大翻身 > 第122章 【2】70圣心难测赐熹妃

  “朝承隆恩暮赐死?行路难,不在水,不在山,只在人情反覆间?”我读着哥哥留下的字,抑制不住的悲伤难受,烛光透过泪珠入眼,迷离闪烁,宛如一只只会发光的萤火虫,围绕着整个宫殿飞翔,宫殿那么的明亮,却显得那么的空洞与寒冷,我已经无法想象与体会哥哥在临死前的那一刹那到底心中装了多少怨恨,有多么的不甘心、不服气?

  可是至少他在临死的前一刻明白了,明白了为何自己戎马一生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局,故此他用他最后的一口气留下了这份血书给我,他要告诉我,“兰儿,与君结发未五载,岂期牛女为参商。【】古称色衰相弃背,当时美人犹怨悔。何况如今鸾镜中,妾颜未改君心改。为君熏衣裳,君闻兰麝不馨香。为君盛容饰,君看金翠无颜色。寻常夫妻之间的情感尚且如此,何况是帝王家呢?你要保重啊,你要珍重啊,你要好好的为自己打算啊?你的夫君你是靠不住的,今儿他喜欢你,那你身上所有的一切都是好的,他会赞赏你,夸耀你,他会给你高位,给你权势,给你财富,给你荣耀,明儿他不高兴了,那他所给你的一切也都能统统收回去。”

  “人生莫作妇人身,百年苦乐由他人。哥哥啊,你让为何非要我如此明白?明白了又能如何?明白了,我又能改变什么呢?”我抱着哥哥的血衣痛哭流泪,我问自己该怎么办?怎么办?为什么我想要做的事情一件也做不了的。

  “哥哥,你晓不晓得,我已经不是年家的人了,她们给我冠上了一个满洲的大姓,你晓不晓得,要是我再姓年,我就没得活路了……哥哥,你是不是在怪我没用啊?你是不是再问我为什么不救你啊?我是真的没用啊?我在养心殿我的额头都磕破了,可是皇上连见都不见我,这后宫里的女人更是一个个把我往绝路上逼啊?”

  “我被她们逼得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年世兰是脆弱的,脆弱得跟玻璃镜子似的,轻轻一碰就会支离破碎,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终于还是被理智止住了泪水,此时此刻我怎么还能哭泣呢?哭泣又能如何呢?

  门外传来碧痕的声音道:“娘娘,苏公公来传旨,说今夜皇上翻了娘娘的牌子呢!”是了,他自然是要来的,我今儿好好地演了一场贤惠识大体的戏,忍痛割爱让他不至于处在两难的地步,他当然是要来犒赏我的。

  “眼下天已晚了,皇上只怕就要过来了,娘娘您要不要先梳洗梳洗……”碧痕见我没出声,便有些急躁了,担忧我在里头出了个什么好歹,毕竟大白日的点着蜡烛又将自己关在房里几个时辰,她们是该要慌了。

  “娘娘,您有听见奴婢说话了吗?”是百合的声音,我抱着双膝靠着墙壁坐着,看着那些蜡烛一点点的滴泪,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这些红烛的泪便是我的泪,我试图用这些红烛来表达我内心的情感,我想要告诉哥哥,我不能为你流泪了,让这些蜡烛的泪带去我对你的思念吧!

  百合自从成慎刑司回来之后就是不见人的,她的头发长长短短连发髻都无法挽起,整日里在房中闷着,除了我谁也不想见,我已经告诉她那几个怪物似的嬷嬷已经都死于非命了,听闻一个失足落水淹死,一个被从天而降的一块板砖给砸死,一个在房中被老鼠给咬住了,中了鼠毒,没两日就命丧黄泉,最值得命人高兴的是那容嬷嬷,听闻是死在慎刑司的那张钉子床上,听她低下的人说,她想要知道那钉子是否还利刃,要去试试,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死在上面了,那钉子可不止是入肉三分,听闻整个人都被钉死在上面了,尸首搬都搬不下来,死状极其恐怖。

  可惜的是,不过三日功夫而已,内务府的人又推举了四位精奇嬷嬷继承了她们的衣钵,那些个令人畏惧止步的刑法还需要在这个后宫之中流传着,如同大清的江山一般一代代相传,慎刑司的那张长长宽宽的红木桌子前依旧会坐着四个妖怪似的女人,发出那种妖魅鬼怪般的声音。

  “娘娘,奴婢进来了……”见我迟迟不言语,她们担心我出事,又不敢冒然去禀告皇上,只能擅自闯入了,我若是这无声无息的死在屋里,那她们的罪过可就大了,自然我想百合不是如此想的,与我经历过生死的人,最能明白我的心思的,皇后与菀妃都活得好好的我为何要先离去呢?这紫禁城没了我,也许许多女人都会觉得无趣的。

  “不必了,本宫好好的,本宫只是想要静静,你们都下去吧!”我擦干了泪水将血书好好的收了起来,可是我要该藏在哪里呢?这是哥哥的笔迹,皇上是再熟悉不过了,若是出现在他的眼前,只怕我又要面临一场祸事了。

  白玉扳指好办,我决定将他镶在朱钗之上,一来可以时刻佩戴,二来也可掩人耳目,皇上再梳洗哥哥的扳指,还能想到我将它融合在朱钗之上么?加上些配饰加以修饰,肯定是不成问题的,我要日日夜夜都带着这个白玉扳指来怀念缅怀我的哥哥,血书也要,我朝我的床看去,它比不得承乾宫那张紫檀木雕龙刻凤的床,但是我已经睡习惯了,也许皇上也睡习惯了。

  我想到了,我要将血书藏于被褥之中,时时刻刻地提醒着自己,人情反覆,世态炎凉,郎君再好,若他是九五之尊便决不能真心相待,他此生都无法给我一颗完整的心,我为何要对他一心一意呢?他将他的心分成了两大块,其中大的那一块给了前朝的那些政务,余下的那一小块又一半送给了已经故去许多年的纯元皇后,只留下那一丁点的地方还藏着那么多的女人,而我们这些女人还为了那些微不足道的真心而争得你死我活的。

  我也该将自己的心分成两半,一半盛着杀兄灭族的仇恨,另一半也要分成两半,其中一半要时刻铭记我的夫君是九五之尊,另一半要时刻默念九五之尊是我的夫君,也许这四分之一的心意足够回报那微乎其微的真心了。

  入夜时分,他的御驾果然来了,我完好如初的去迎接,一如既往的迎来送往,他已然在景仁宫陪着皇后用了晚膳了,又到了月宾宫探视端妃与玥珊公主,他略有兴致地道:“朕本该在月宾宫留宿,却满心里装的你,你言朕待你好不好?”

  我伺候他宽衣,他却毫无休憩之念,命人剪亮了烛火坐在榻上临帖,我坐在一旁研磨道:“哪个晓得皇上的心里装的是什么?莫非兰儿还能剖开看看不成?”

  他听我如此说便搁下了笔抬头看我,我早已除去了朱钗洗净了铅华一副素装姿态,胤禛碰了碰我的额头道:“朕也不晓得你的脑子瓜子里装的什么了?你是逼着朕对你食言啊!玥珊若是在你的宫里,咱们还能一起抱着她说笑的,她乖得很!”

  “好没趣的人,明明自己食了言,还说别个逼的,这就一哭二闹三上吊到月宾宫把人抢回来,陪着皇上您说笑好吧!”说着便有着要起身的意思,却被他一手拉入怀中道:“哎哟喂,这说风就是雨的性子怎么还是改不了呢?偏生朕还如此喜欢。”

  “呵呵,人家生怕您两边为难忍痛割爱,还如此打趣人家,真真的坏良心,该三日不理才是!”如此依偎在一起好似又忘记了刚刚的那番心意,实质他待我是真的好,一直都很好的。

  “其实这样也好,朕搂着你的时候,旁边有个孩子看着,这可该如何是好呢?”我想着,你一月里能有几天是搂着我的,你不搂着我的时候,我孤枕难眠的时候,你搂着别人,照样的谈笑风生,你可晓得那“林立院下树,静候故人来”的滋味啊?你可明白那种“倚窗凭栏独叹息,遥望明亮照沟渠”的凄凉啊?

  “故此嫔妃即便生了孩子也不能自己养着的是么?小阿哥们要送去阿哥所,公主们要送去凤鸣轩?”我靠在他的怀中不动声色说道,历朝历代后宫之中都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皇子公主到了一定的年纪都要搬离母妃的寝宫,一来是防止母妃与皇子太过密切而造成外戚之祸,二来是为了让宫嫔们更好的伺候皇上,以免分心。

  大清的后宫也沿袭了这一制度,公主能被母妃抚养到三四岁,而身份尊贵的可养到周岁,身份卑微的只怕一生下就会被抱走的,如廉亲王的母妃良妃身份卑微,孩子一生下就被人抱走送给钟粹宫的惠妃娘娘抚养,直到廉亲王成年之后,良妃母凭子贵才重新回到良妃身边,菀妃的孩子已经过了半岁,按规矩也该送到阿哥所抚养了。

  “嗯,小阿哥已经半岁了,按说该送到阿哥说抚养才是了,可惜菀妃还年幼又是头胎,肃菲已经被送到敬妃宫中抚养,实在不忍将小阿哥也送走,看着她母子分离。”他若有所思的说道,其实孩子虽然被抱走但是未上书房前也是经常可去探视的,并未到母子分离的地步,何况同在紫禁城内,她的孩子又不是送给别的嫔妃抚养也的确谈不上是母子分离的。

  “皇上也知道小阿哥已经半岁了,菀妃不着急,兰儿都着急了……”

  “嗯?”

  “皇上啊,七阿哥落地没几天,名儿就有了,为何迟迟不给小阿哥取名呢?这不是厚此薄彼么?”我可没那么好的心为菀妃求恩典不过为了博个美名而已,从前我总是在他的面前说这个妃子不好那个贵人不行的,如今可不能呢,在他的角度来言语,手心手背都是肉,若是没揣摩到位,随意的贬低了他的心头肉,可不是闹得玩的,我越是说别人不好,也许他越是觉得她好呢?

  他抚摸着我的秀发满意地笑了笑道:“你真真是脱胎换骨改头换面,让朕刮目相看,不但一改当初的浮夸热燥,还贤惠懂事了。”他总是说喜欢我的真性情,可惜某些言语之中依旧能看得出他并非疼爱那个张扬跋扈刁蛮任性的年世兰,甚至有些鄙弃,只是偶尔才会喜欢那个敢说敢做胆大妄为撒娇耍泼的我,他的骨子更喜欢如菀妃那般温顺聪慧,能揣摩得心意的女子。

  “兰儿,你委屈了,相信朕,朕会想法子的……”不知为何他突然将我紧紧地抱在怀中,有些让我喘不过气来,他想到什么?为何如此神情,让我看见了一个年轻气壮的男子搂着自己心仪的女子恨不得将所有的誓言都搬到她的面前。

  “朕喜欢从前的你,可更喜欢现在的你,你懂得朕的心么?”我并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懂得,是因为现在的我在他的面前不争不抢吗?或许是因为有着从前的我可以对比,故此才更突出我此时的好来么?

  “朕喜欢你这颗羞答答的含羞花,朕喜欢你依赖朕的样子,你说朕是你的阳光,朕一转身,宫殿就凉了,朕不忍你凉着。”是啊,哪所宫殿里的女人不是这样的,只是我对于他的依赖更厉害一些吧,皇后有皇后的尊贵与权利,有皇太后撑腰,菀妃有她膝下的龙凤胎,有她的阿玛亲人,只有我,除了他什么都没有,所以不得不依赖,他问我是否信任他,我自然信任的,因为除了信任他,我别无他法,我是不得不信任。

  “朕要赐你一个字……”他拿起笔在宣纸上写着了一个“熹”字道:“熹妃……兰儿,再等等,等小阿哥与肃菲公主满周岁之日,晋升端妃与菀妃为贵妃之时,朕晋升为熹妃,熹,是光明的意思,朕想要一生一世都给你光明。”

  端妃?为什么?按端妃的家世,在入主紫禁城时便应该是贵妃的,可是那时候他没有,为何要等到现在呢?难道是因为抚养玥珊公主的缘故么?

  “端妃娘娘出生名门,而且侍奉皇上多年,如今抚养玥珊公主的确该晋升为贵妃的,菀妃为皇上诞下龙凤胎功在社稷,也该晋升为贵妃,臣妾无德无能,怎能担当得起这个‘熹妃’的称号,臣妾惶恐……”

  “并不是因为如此,当初不晋升菀妃为贵妃是源于朕试图立小阿哥为太子,担忧她遭人非议,如今中宫有子,再不能作此想法,晋升她为贵妃是要奖赏她生子有功,端妃多年无子,隆科多舅舅多次提起要将他的幼女送入宫中,以保佟佳氏的门庭显赫,皇额娘也提起过,朕并无此想,故此命端妃抚养玥珊,晋升为贵妃,以示安抚。而你、朕不忍委屈了你,你本便是朕的妃。”

  你本便是朕的妃?当他说出这句话时,我似乎明白了什么?是因为依仗哥哥而宠幸我,还是因为宠幸我而重用哥哥?这个问题并非没有考虑过,只是并不想弄得太明白而已,后宫之中的女子,注定要与国家大事挂上关系,每一个妃子也许就是一枚钩子,拉拢着皇上与臣子之间的关系。

  当时晋升我为贵妃还不是因为哥哥在战场上立了大功么?我总是那样自欺欺人以为是因为他更加的爱护我了。

  可是佟佳氏的门庭那么的显赫为何皇上不愿再让佟佳氏的女子入宫呢?他心中敬爱的母妃娘娘的娘家人,他怎么会不愿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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