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桃花难渡:公子当心【完】 > 第四百四十八章 手上拿的是什么

  苏谨心平日是不骂人的,更不会出口伤人,这回,她却狠狠地骂了苏天华,一直以来,她对苏天华这个堂兄是信任加敬重的,可谁知,他也背叛了她。【】她骂他,并不是怪他为了救苏家而陷她于险地,而是他太愚蠢了,居然会相信云澈的话,她想把他骂醒,但她再怎么骂,那苏天华仍卑微地跪在云公子的面前,诚惶诚恐地磕头,毫无骨气。

  “天华堂兄,你……”苏谨心见此,满心失望。淳安侯又如何,只要他们苏家找到法子将今年的贡茶交上去,到时朝廷都不怪罪了,淳安侯还能再拿这个罪名逼迫他们苏家不成?

  “你先出去。”云公子淡淡地下令。

  “是。”苏天华磕了头,恭敬地退了出去,好像是云公子手下一个听话的奴仆。

  苏谨心恨铁不成钢,抿了唇,戒备地看着云公子,素手看似交叠垂下,但却是护住了自己的小腹,她有孩子这件事,是决不能让云澈知道,否则,云澈不会放过她,更不会放过孩子的爹。

  “听说你近日对一个叫张贵的家丁言听计从,宠爱有加。”厨房内烟雾未散,云公子置身于朦朦胧胧的烟雾中,一袭白衣,彷如九霄之上的仙人,明明近在眼前,却远不可及。

  苏谨心听云公子提到张贵,心下一惊,但又想到顾六公子易容成张贵,这件事也就她和展让、展鹏兄弟两知道,而云公子会得知此事,必然是苏天华告诉他的,这么一想,苏谨心又暗松了口气,云澈似乎还不知道张贵的真实身份,幸好,幸好她刚刚将顾小六打发去了城郊,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若碰到云澈,他就凶多吉少了。

  苏谨心故意不说话,这个时候,她说得越多,就只会错得越多。

  “苏家能有如此一个忠心不二的下人,你看重他倒也没错,不过,你身为苏家的小姐,与一个下人整日走得这么近,不怕别人说闲话吗。”当日云一、云二将张贵的事禀告了云公子之后,云公子确实是震怒,但冷静下来,云公子也想通了,一则张贵只是个貌丑的下人,以苏谨心这么倨傲的女子,会看上一个下人吗;二则苏家遭逢大难,苏谨心难得遇到一个忠心的下人,平日多倚重些也是人之常情。

  云公子虽是震怒,但他克制地很好,而且,他对苏谨心也不是没有情,只是一直以来的谪仙之尊,让他不屑于去讨好一个女子,在他看来,一个男子的尊严是不容践踏的,而苏谨心这个胆大包天的女子却一次次地藐视他男子的威严,这点是他对苏谨心最不满意的地方。所以,他恨苏谨心,恨不得杀了她,因为这个女子的出现,令他这个高高在上的淳安侯颜面扫地,还令他不止一次地违背了自己的原则。

  女子聪慧是件好事,可一个恃宠而骄的,自作聪明的女子,着实教人又爱又恨。

  苏谨心面上极力保持着平静,但心里却万分着急,时间紧迫,她得想个法子引开云澈,否则等会儿顾小六回来,岂不要遇上。

  “究竟要如何,你才肯放了我们苏家?”苏谨心抬眼,眼中满是疲惫。

  云公子一愣,似乎未料到苏谨心会这么快妥协,“查封你们苏家的是临安府的刘知府,再说你们苏家身为皇商,却无法按时上交西湖龙井的贡茶,这条大罪,即使是本侯出面为你们苏家求情,朝廷的律法也容不得本侯徇私。”

  苏谨心嘴角讥笑,“你无须拿着朝廷的律法来敷衍我,我虽只是个闺中女子,不懂朝廷之事,但上贡御茶,我也是略知一二的。按照往年的惯例,贡茶都是在采了新茶之后才上交,但这回,苏家几个月前就早早地被查封了,那时候根本还不是采新茶的时节,又何谈上交不了新茶。临安府的刘知府,一向为官清正,若非你这个梁侯爷出面,以权压人,我想刘知府也不会将我们苏家查封。我猜,你不惜用你侯爷的身份这般对我们苏家步步紧逼,无非是想找到我们苏家那笔巨额的银子,是与不是。”

  果真是个聪慧的女子,知道他话中想要说的是什么,云公子眼中赞许,但面上仍是一片愠怒,“当日你不在苏家祠堂内做手脚,本侯也不会出此下策,将你们苏家人关入牢中。”

  “这么说,真正令我们苏家毁于一旦的,是我了。”苏谨心想到几个月前有一晚云公子与她一同进入苏家的祠堂,在祠堂里,她发现了端倪却没有告诉云澈,只怕那时候,云澈就对她存了戒心了吧。

  苏谨心呵呵笑了起来,银铃般的笑声,越笑越讽刺。

  她的容貌沿袭了年轻时的林氏,故而恢复容貌后,整个人看起来也跟林氏一样,端庄而又清高,有几分令人难以亲近,而骨子里,苏谨心的性子更是与云澈一般,都是不服输的人,谁也不会先低头。要她真正臣服于云澈脚下,那是绝不可能的。

  “苏,谨,心。”云公子咬牙,一个字一个字地喊她的名字,这么多年来,他事事谋划,从未出过差错,惟独面对她,与她几番暗中较量,都是落了下风,铩羽而归。

  别的不说,就说苏家的祠堂,眼看着他就要取得当年的罪证,为爹在青史正名时,她却将计就计,一招李代桃僵,就让他白忙了一场。可恨的是,他明知道那罪证就在苏家,确切的说,是在苏家的祠堂,但她却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藏起了真正的线索,只让他找到了一本《孝经》。可笑,他花了这么多年的心血,居然抢到手的,只是一本最常见的《孝经》。

  “只要你把证物交给本侯,本侯可以保证你们苏家人死罪可免。”云公子眼中泛着寒光,似乎被苏谨心气得没有了耐性。

  苏谨心又不是傻子,若她把那大笔的银子交给云澈,那他们苏家人到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那巨额的银子是他们苏家人的保命符,不到万不得已,她是绝不会拱手送上。而且,她自己是真的不知道她那个老奸巨猾的祖父到底把银子藏哪里了。

  然而,与云公子交涉,苏谨心必须谨慎再谨慎,坦白交代是不行的,当然,哪怕她现在说了不知道那一大笔银子的下落,云澈也未必会相信她。

  “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吧。”苏谨心一语道破云公子话中隐藏的陷阱,云公子冷哼了声,却也没有否认。

  淡蓝色的罗裙沾上点点的西湖醋鱼汤汁,令苏谨心看起来有些狼狈,她拿丝帕慢慢地擦着,仿佛丝毫未将眼前这个世人传言中身份尊贵的梁侯爷放在眼里,时间在流逝,苏谨心额上也冒出了些细细的汗珠,因为她面对的人,不是寻常的男子,他是谪仙,是位高权重的梁侯爷,现在她要想法子让这个男子放弃对这个小院子的监视,放弃对她身边人的暗查,这比登天都难。可她,必须要赶在顾小六之前,解决这件事,这也是她唯一能为顾小六做的了。

  丝帕染了鱼腥味,苏谨心不敢拿近,便顺手仍在了地上。

  “远之。”

  随后,苏谨心忽然喊了云公子的表字,而‘远之’二字苏谨心喊出来之后,云公子到底还是心软了,他想到昔日与苏谨心的种种,想到她扑入他怀中的依赖,云公...

  子带着怒意的脸上也稍稍变得柔和了些。

  “三日之后,我便迎你入门。”云公子打断了苏谨心欲要往下说的话,因为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女子八成又在谋划什么。

  苏谨心猝不及防,“为何?”她已非清白之身,他不是不知道,这样的她,他依然还要娶她。

  “不是妻,是妾。”云公子冷漠道,“苏谨心,机会本侯已给过你了,你不珍惜,现在,你不配当本侯的妻,本侯肯纳你为妾还是高抬你了。”他梁氏一族,前朝皇裔,血统高贵,纳一个被别的男子碰过的女子,就已经给他脸上抹了黑,怎可再自降身份,去娶她为正妻。若真是这样,他死后,还有何面目去见梁家的列祖列宗。

  “原来是妾啊。”

  苏谨心笑得从容,也没有半分的不甘与怒火,好像也心甘情愿地接受了。

  但云公子却气得整张脸都青了,他纳苏谨心为妾,本意就是要羞辱她,让她后悔,让她哭着来求他,可她竟然没有,还笑着这么淡然,这么平静,这样的苏谨心,不该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张牙舞爪的女子。

  云公子心中失望,恨恨道,“莹儿进门比你早,你见了她,也需对她行礼。”

  苏谨心与郑雪莹向来水火不容,当初她们二人一见面就针锋相对,让云公子很是受用,觉得苏谨心还是在乎他的,因此,他故意将苏谨心的名分放在了郑雪莹之下,但苏谨心依然没有动怒,她哦了声,“郑姐姐比我年长,我对她行礼,也是应该的。”

  这一下,云公子气得说不出话来,他纳她为妾,她没跳起来骂他;让她屈居莹儿之下,她也顺从的应允了,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他要的,是一个温柔顺从的女子,是,她现在做到了,没有忤逆他的意思,也答应了嫁给他,可他的心里,为何还是这么的失落。

  他究竟在期待些什么。

  云公子迷茫了,眼中布满阴霾,他一把将苏谨心拽至身前,而苏谨心罗裙上的醋鱼汤汁也染到了云公子的白袍上,但一向不染纤尘的云公子可能是因为太生气也忘了去顾忌,他冷冷道,“苏谨心,你是故意的,故意要惹怒本侯是不是?”

  “侯爷哪里的话,贱妾怎敢啊。”苏谨心一反常态,让云公子几乎难以应付,他的俊容铁青,他的眼里也是怒火,一身的寒气,直逼着苏谨心而来。

  苏谨心不害怕是假的,但她不能在云公子面前露出破绽。她认识云公子这么久,云公子的脾性,她多少是了解的,一个这般要强又自负的男子,若让他轻易得到了他所想要的东西,在他看来,无疑是把他的男子尊严踩到了地上。

  “苏,谨,心。”云公子再一次低吼,双眼冒火。

  苏谨心本就身子虚,又怀了孩子,哪抵得住云公子这么用力一拽,腹中一难受,呕……的一声,就把口中的污秽之物,全吐到了云公子的白衣上。

  云公子是最爱干净的,现在却被苏谨心吐了一身,又脏又臭。可想而知,云公子的那张清俊的脸庞有多么的狰狞恐怖,他怒喘着气,克制着自己,生怕下一刻,他就把这个无法无天的女子,一把甩到地上,杀了她。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无视他梁侯爷的威严,从来没有。

  这个女子,她是第一个。

  因尚未用膳,苏谨心腹中空空,吐到最后,吐出来的,就全是酸水。

  云公子这才发觉苏谨心的脸色苍白得可怕,唇上也没有血色。

  从处州到临安一路北上,她在船上也吃了不少苦,再加她晕船,身子难免疲惫些,但如今她已不在船上了,怎么还吐得厉害,云公子心下起疑,猛然间又想到云一、云二两人说苏二小姐与一个叫张贵的下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苏二小姐不仅不避嫌,还准许张贵在她面前宽衣解带,引诱她。

  云公子铁青的脸色又沉了几分,这究竟是个怎么样的女子,在处州,可以和自己的堂兄不顾伦常,做出苟且之事;而在船上,又和一个下人不清不楚,恬不知耻。

  当日,她来五云山对他投怀送抱的时候,他就该想到了,一个满身铜臭的商贾之女,即便给了她名位,给了她身份,也依然改变不了她一身的低贱。

  苏谨心也不解释,就任由云公子这么误会,他若信她,她与他也不会走到今日这一步了。

  “手上拿着的是什么?”绣着小朵小朵桃花瓣的袖口下,云公子看到苏谨心的素手紧紧握着一个用纸包起来的小药包,便起了疑惑,冷着脸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