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毛巾？”刘小平突然问。【】
“你想干什么？你还真的做了那个事？快快快，外面有压水井，你自己想办法洗一洗。”
李翔似乎闻到了一种作呕的气味。
“没有毛巾怎么洗呢？”
“用你的手帕，不要说没有，有也不可能给你洗这玩意，恶心不恶心！”
李翔连拉带推将刘小平撵出去了。
“人要好伴，树要好林。”
平时，长辈们经常会用这句话，告诫年轻人交朋结友要慎重。
除了发小，李翔在小学三年级的时候，交了第一个朋友——同班同学马建军。
马建军是插班生，一来便坐在李翔的前一桌。
只要有机会，马建军就会回过头来跟李翔说话。
渐渐的，星期天马建军会跑到李翔家里来，邀他到野外去玩。
到了野外，他会从口袋里面拿出很多吃的，与李翔分享。马建军告诉李翔，他爸爸是县武装部的军事科长，不缺吃的。
让李翔想不到的分享是香烟。马建军每次都会带香烟来抽。
第一次喝酒，李翔是七岁，人醉了。
第一次抽烟，李翔是十一岁，心醉了。
马建军当时抽的是三毛多的“飞马”烟，每次都会叫李翔抽。
李翔每次见面只会抽一支烟。原因是香烟太呛人了，他不喜欢。
有一天，一个盛装的阿姨找到李翔，说马建军抽烟是他教的，责备他带坏了自己的儿子，让他以后不要跟马建军玩。
李翔傻了，心醉了，我家里香烟都没有呀，怎么带坏了她儿子。
即使到了现在，李翔的爸爸还是抽水烟筒，一毛三的“勇士”舍不得抽。
好在第二个学期，马建军又转学了。
小时候发生的这个事情，在李翔心里一直是个抹不去的阴影。
李翔永远不希望有第二个家长来找他，指责他带坏了自己的孩子。
这也是他总去说刘小平的一个主要原因。
刘小平洗洗回来，告诉李翔已经商量好了，明天跟老师见面根本没有什么问题了。
刘小平完全心不在焉了。
他随便问了一下李翔这次回来干啥，当他听说李翔是调回来了，也只是问了一下可能到哪里上班。
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他上床睡自己的觉了。
“响鼓不用重敲。”这是《欧阳海之歌》里面的一句话。
李翔能够说什么，他草草的看了几页书，也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刘小平先起床了，临走之前，他说，“吃了晚饭我过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上午李翔到邮电局寄了信，接着去了蒋益中的家。
一个是告诉他，自己调回来了，另外想看看他的藏书。
因为是歇礼拜，李翔这次过去看见了蒋益中的父母，以及他的哥哥、姐姐。
印象特别深刻的是蒋益中的父亲。
那是个高高大大的长者，仪表端庄，衣着干干净净，头发整整齐齐，一望而知是个很有修为的资深干部。
鹏鹏爷爷和汪有田书记有一种草莽英雄的霸气，蒋益中的父亲是温文雅尔，他的笑始终保持在微笑的那个点上，给人的感觉和蔼慈祥更多点。
李翔在蒋益中家待的时间不是很长。
蒋益中的父亲与国民党著名的军事家蒋百里同名同姓，他特意同李翔聊了一会天。
当他知道李翔在医药公司工作时，很高兴，有了共同语言。
他说我解放前也是在药铺学徒的，同时了解了一下国药店现在的情况。
李翔到了蒋益中的小房间，问蒋益中，你平时怕不怕你爸爸？
蒋益中笑着说，“我不怕他打，也不怕他骂，因为他从来不打不骂我们，我从小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找我谈话。”
“谈话有什么可怕的？”不管是父母还是老师，包括康桥的经理，几乎没人好好的跟李翔谈过话，他本身就是一个听话的孩子。
“嘿嘿，你不知道他是怎么谈话的，我老爸把我当成他的工人一样的，他跟你谈话就是做思想工作，不停的跟你说。”蒋益中边说边觉得好笑。
“他做工人的政治思想工作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一定要让那个人实实在在服气，认错，然后主动回去写检讨。
他对付我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一定要说的我认错，还要态度诚恳虚心接受，小时候不看见我难过的流眼泪了，他是不会罢休的。我觉得这个比挨打挨骂还难受。”
李翔是哑然失笑，两个字，信服。
随便聊了几句，告诉了蒋益中明天到公司去上班了，借了一本书，李翔就回去了。
没有待长时间是李翔不想影响蒋益中一家人团聚。
李翔回到知青宿舍开门的时候，正好看见毕湘怡从房间出来，他习惯性的微微一笑，想打个招呼，嘴巴都张开了，看见对方一本正经的看着自己，猛然醒悟过来，然后硬生生的将到了嘴边的“你好”咽回去了。
李翔估计自己咽下“你好”的同时，脸上的微笑一定是突然被冻结了的。
李翔回家吃午饭，开门出来又看见毕湘怡站在她的门口。
李翔摇摇头，他是看着别处从毕湘怡身边走过的。郁闷极了。
别扭，别扭，实在是太别扭了。李翔后悔签字了，天底下有这样的邻居吗？莫名其妙！
李翔吃了饭回房间，他干脆从宿舍后面绕过去了，省的经过毕湘怡的门口。
烦，心烦，李翔闩门到床上睡了一觉，午休。
醒了看书，累了睡觉。李翔将自己安排了一个“常（床）委”的职务。
李翔迷迷糊糊睡觉的时候，有人敲门了，“咚咚咚”，很急促。他看了一眼手表，快到下午五点了。
李翔起来，懒得想也懒得问，直接开门了。
来的又是刘小平。
看见刘小平进来之后迅速的关门闩门，垂头丧气的在椅子上坐下来，一脸的紧张，李翔头大了。
这个家伙肯定又在那个问题上捅娄子了。
“我跟英语老师见面了。”刘小平眼睛在李翔身上打转。
李翔无精打采的点点头，这个家伙说一套做一套，他没兴趣了，姑妄听之吧。
“你不要跟叶建华一样好不好，她现在全部知道了我和她女儿的事情了。”刘小平对李翔漠不关心的样子很不满意。
李翔心里一惊，“你跟她坦白从宽了？”
“我又不是二百五，怎么可能呢？”
“那她怎么知道的？”
“对方招供了。”
“你们不是对好了口供吗？她为什么还要说出实情来？”傻不傻不合逻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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