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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onfeb23:50:11bsp;2014

  因着皇帝与致宁总想着沐熹的桂花糖糕,所以采了几回新鲜桂花后,沐熹决定还是先赶制一小批桂花。

  沐熹看着阴在凉亭里的桂花,让芳晓去将盒子准备好,芳晓应声而去,却回来时全变了脸色,将原本盛放干花的盒子紧紧搂在怀里,催着沐熹赶紧一道回内殿去。沐熹疑惑,却也赶忙跟着走了。

  内殿里头,芳晓将所有侍女都赶出后,才将盒盖打开,把盒子里头的模样全部展现于沐熹眼前。沐熹摊头略略一看,惊得瞪大了眼睛,才是明白为何芳晓这般紧张。

  芳晓掏出一方帕子,包裹在一把黑了大半银匙上,说道,“侍茶的那丫头偷懒,那日娘子把桂花都赠与缪才人后,她想着新桂花制成前总是要再清洗一次盒子,所以就懒着一直没有把盒子与银匙拿去洗了。原本这丫头是想这两日等娘子不知道的时候去洗了,结果娘子提前制成干桂花,需要盒子了。她支支吾吾地不敢把盒子拿与我瞧,我一把抢了过来才发现这把黑了一半的银匙。”

  沐熹伸手,芳晓将帕子交给沐熹,沐熹手捧着银匙,全不敢相信有人会在亿清殿下毒!整个亿清殿,整个皇宫,能接触到她的桂花的,都是可以信得过的人。

  自从上回泽之毁于仪岚殿宫女之手后,这回无论是皇帝还是清士,都一再确认过亿清殿的宫人,都是是最最牢靠的人。可是,为何会这样?为何还是出现了会害她的人?是谁?究竟是谁能在亿清殿下毒!将毒下于桂花中,真是聪明再不过的法子,沐熹并不是每日都用桂花,那这样将来毒发就是无从查起,尤其是过几日新花替了陈花后,更是毫无头绪。

  沐熹的双手开始颤抖,她一遍又一遍的在脑中搜索究竟是谁能做到这些?却大海捞针,没有一点思绪。

  沐熹无助地看着芳晓,“怎么办芳晓,我想不出来,我一点都想不出会有谁会在亿清殿里下毒!怎么办芳晓?”

  芳晓用力地攥着沐熹的手,说道,“娘子,咱们回头来想这个。现在当务之急,是把赠与缪才人的那些桂花赶紧拿回来!”

  咯噔一下,沐熹醒了过来,的确是的确是!一定要赶紧拿回来!不能牵连了旁人。“你去,芳晓你亲自去,拿这些刚制成的去把它们换回来。”

  “是,芳晓马上就去。”芳晓急急忙忙跑出去,拿了一个银碗回来,将桂花都装了进去,捧着跑去了。

  沐熹在内殿焦急地等着。过了两刻芳晓回来了,端着银碗到沐熹跟前,苦着脸道,“娘子,缪才人已经用了不少了,怎么办?”

  沐熹站起身,走到芳晓跟前,看着银碗里的桂花,又气又恨,说道,“这毒几时下的不知道,下了多少分量也不知道。我将桂花赠与了缪氏,不晓得下毒之人可知道了?他若知道了会不会又再别处下过毒?又下在了哪里呢?全不晓得!全都不晓得!”沐熹气极,狠狠地将芳晓手中的银碗拍落,银碗砸在硬地上,清脆地弹起,而后滚去了一边,留下满地的黄花。

  芳晓瞧着一地狼藉,拉住瘫倒在一边的沐熹道,“娘子冷静些,想要知道是什么毒?有没有伤到娘子的身子?咱们请御医诊脉就可以了。”

  “不行!”沐熹斩钉截铁地说,“宫中之人除了你与菡晓没有人可以再相信了,谁都不能找,这件事暂时不能告诉任何人。”

  芳晓无奈,只得点点头,说道,“那,娘子要拿这些桂花怎么办?”

  沐熹深吸了几口气,沉着下来,开始细细思虑,道,“缪荷来的那日,咱们见过银匙,并未变黑,想来毒下进去还不久,且分量也不多。可我将桂花统统赠与缪荷,也是亿清殿上下全都知道的,为何那人没有将这破绽收走?”

  芳晓答道,“娘子将桂花赠与缪才人后,这盒子和银匙就叫侍茶的立刻收了去。想来,一是他难以接近,不好寻找理由掩过人耳目,二是那人也以为宫人们会立刻清洗,不想偷懒的一直留到了今天。”

  这理由似乎说得过去,沐熹点了点头,瞧着一地桂花叹了口气,说,“把这些都收起来,好好藏着。”而后又道,“还有,你悄悄地将我那些胭脂水粉统统换掉,要换一样颜色的,分量也要刚好的;殿里不许再焚香。另外还有那些衣裳,你悄悄送几套去菡晓那儿,让她亲自盯着人清洗,拿回来后不许熏香,统统要分开放,在找出谁是下毒人前,我就只穿那几身。”

  “是,娘子。芳晓这就去。”

  看着芳晓忙碌起来的样子,沐熹的心也越来越烦躁,愤而起身躲进了十里。

  大口大口地呼吸,沐熹试图用她最钟爱的桂香来让自己放松下来,却还是嗅着嗅着忍不住哭了出来。进宫这些日子来,沐熹从未像今日这般无助过,哪怕是从前被皇后一族陷害的几乎丢了性命,也不如今天发现被身边人出卖来的恐惧。

  沐熹揪着双手,极度厌恶这种惶恐又无助的感受,又悲又愤。却这时瞧见皇帝正向这边走来,沐熹忙转过身匆匆擦去泪珠,整顿好自己的心绪,换上笑颜向皇帝走去。

  而另一边厢,皇帝还未走近沐熹身边,便发现了她的不妥,摆了摆手让一众侍者停了脚步,独自走了过去。

  沐熹胡乱收拾了一下便笑着面对皇帝,可皇帝还是开口问道,“怎的了?”

  “什么都没有,好得很。”沐熹笑得似乎一如往昔,却没察觉自己脸上仍有未擦掉的泪。

  皇帝叹了口气,他知道沐熹的脾气,她说没有便死都不会开口,所以忍住了为沐熹擦去泪滴的冲动,也挤出了笑容道,“那就好。致宁呢?”

  “在他殿里。”

  “那一起去吧。”

  “是。”

  皇帝一边走,一边略略转头,余光瞧见身侧的沐熹似乎一如往常般的仪态端庄,可眼底却漏尽了心事。只可惜,从沐熹这里,他不会得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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